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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宽刚躺下去,路边小草上的露水就打湿陶宽身上的衣服,陶宽本来就穿得不多,夏天穿的差不多,被露水打湿了衣服,陶宽觉得猛的一冷,随即就反射性的站起身来,但陶宽不同,身上穿得多,露水只是打湿了最外面的衣服,没有浸湿到体表,也就能躺得住,只是陶宽爷爷和陶宽妈看着心疼。陶宽妈虽然心疼陶磊,但也没有说,任由陶磊躺着,终究是到了九月的天,陶磊没有过太久也就站起身来,陶宽妈用手拍打着陶磊,拍去陶磊身上的泥土和草屑。陶宽爷爷见大家都歇了一会,就吩咐陶宽妈把所有的工具分发到个人手里,陶宽除了拿到自己的工具也还是帮着陶宽扛着锄头,像这样的事,陶宽很是体贴不管是陶宽爹还是陶宽爷爷,陶宽都会帮着。从大路开始进山,依次排列着陶宽爷爷,紧随陶宽爷爷其后的是陶宽,再就是陶磊,最后才是陶宽妈。官岭排虽然不是什么深山老林,但因为偏僻,陶宽爷爷还是觉得自己走在最前头。别说是陶磊和陶宽,就是陶宽妈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偏僻的山。因为偏僻也就有了很多的忌讳,在家里的时候,陶宽爷爷不好说,只是让陶磊和陶宽尽量不要说话,而间接得告诉陶宽妈,在山里尽量不要说话。这样的排列在很大程度上保护了陶磊和陶宽,二个孩子都没有成年。按照银井湾里俗话说的,都可以看到成年人所看不到的东西。南方的农村还是有着很多的迷信,或者说是老年人的忌讳。在年老的思想里就认为:山有山神,水有水神,甚至还有些不能进祠堂的亡灵,都会游弋偏僻的山里,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山魈。陶宽爷爷也只是听人说过,更没有看到过,看到过的人已经走了,没有了对质。陶宽爷爷听那些见过的人说,就是和人一样的东西,但无比高大,力大如山,可以轻易得一个人抢走。陶宽爷爷不愿去说给孩子听,但也不认为这是没有的事,那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这才让陶磊和陶宽走在中间。另外就是在山里不要轻易叫谁的名字,叫到的也不要答应,如果叫了名字,就有可能魂魄被山神收走,只是在家约好,以咳嗽或者是喂来叫谁,被叫到的人也这样回应。第三种就是蛇了,霜降的天气还是有些热,很多蛇都还没有到洞里去呢,如果是闻到特别臭的气味,啥也别说,赶紧避开就是。其实,这第三种可能最大,至于前面二种只不过是陶宽爷爷对二个孙子特别得心疼罢了。走过了小路,还得往前走,等到了一个开阔地了,陶宽爷爷才停住脚步,没有叫谁的名字,只是说:我们家里的茶子山就是在这开阔地的二边。陶宽爷爷说完就用手指着二侧的山梁,估摸着有个二十来亩茶子山吧。陶宽爷爷让陶宽妈坐着歇会,自己准备带着二个孙子去看看界址陶宽爷爷说着这话,陶宽妈有些不同意了,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她是不可能让自己孩子和自己分开的,陶宽爷爷笑着说,那也是怕你累着。既然陶宽妈自己坚持,陶宽爷爷也就没有话说,于是四人顺着稍微看起来有些像路的地方走去。接连得走。时间也过得很快,转眼官岭排基本上都照着日头了,这才让陶宽爷爷放心很多,只有有了日头,才会没有那些可以伤害到陶磊和陶宽的东西。四人翻过了山梁,站在一处砍了几株茶籽树的地方,对着陶宽说:这些砍掉的茶子树就是当时生产队长和其他人做好的记号,从这个位置一直到我们刚才走过的开阔地的另一边山梁都是我们家里的茶子山。一定要记得清楚,你爹算是有门手艺,不再为茶子山出力了,就由你们来顶替。陶宽爷爷说着这话,也看着陶磊,意思很明显,今天我舍着这么累带你们就是让你们知道山的金贵,不过以后时代怎么变,只要没有被生产队里或者是大队收回去,就得守好茶子山。陶宽爷爷接着让陶宽从砍掉的茶子树开始,朝着山脚下挖去。陶宽很是卖力去挖,但在陶宽爷爷看来,似乎还是有些偷懒的嫌疑。但自己确实老了,也确实挥不动锄头了,只能是看着,同时也让陶磊和陶宽妈开始捆好围裙,开始摘茶子了。陶宽爷爷并没有让陶宽停下手里的锄头,还不断得鼓励陶宽挖得深点,不要偷懒。陶宽就觉得陶宽爷爷有些过于得慎重,甚至说陶宽爷爷有些夸大其事,却没有想到,当时陶宽爷爷的一再坚持,直到陶宽自己都想不到这沟的作用。只穿很少衣服的陶宽,因为有了日头的暴晒,加上挥舞锄头,陶宽身上开始出汗了,想脱去衣服再挖,但抬眼看到陶宽爷爷严厉的眼神,只是忍着。站在官岭排朝着银井湾看去,整个银井湾变小了很多,房子也只有火柴盒大小了,至于人也看不清楚,但可以很清晰得分辨出自己的家,因为陶家的房子单独得做在山边,和银井湾其他人家隔了些距离,也就很容易分辨出自己家里的房子,至于银井湾巷子里,也确实分不清楚哪个房子谁家的了。此时的银井湾也刚被日头照着,原本看起来有些妖娆的炊烟,被日头一照就变得很是稀薄,像是一层薄纱,浮在银井湾的头上,最能看清楚的只有银井湾里的二条溪水,像是二条带子绕着银井湾。陶宽爷爷看着有些模糊,说是泪水也好,汗水也好,都迷糊在陶宽爷爷的眼里。陶宽爷爷也知道,自己这次开到官岭排,明年还能不能来,陶宽爷爷心里没底。陶磊看着陶宽有些累了。手里的锄头也没有刚开始抬得那么高了,气更是喘得很粗,但没有得到陶宽爷爷的准确说,陶磊就不会过去帮着陶宽挖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