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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与方家的下人快马赶到时。

方圆与刑子显已然被抬到一艘大船之上,两人并排躺着,身下晕染了一大滩水渍,看上去均是面色煞白,情况极为不好。

刑子显的父亲刑天明与方忠则围在两人身旁,面色焦急。

看到宋晚的身影出现后,方忠忙大步上前,有些激动的朝她道。

“江姑娘,你终于来了!快!快替沅儿与刑公子看看。”

宋晚没有停顿的疾步到了方沅的身旁,先替她查看情况。

一旁的刑天明心中正替儿子着急,见宋晚先替方沅看,心中有一丝不满,却并没有说什么。

方才他已经让人自附近最近的医馆抓了一个大夫过来,那大夫却说人已经没救。

而对于这位替宋府老夫人治疗好眼疾的女子,他也是知晓一二的。

此时是他儿子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不敢拿出一丝他刑部尚书的架子来。

宋晚看过方沅的情况后,又立即转过身,查看刑子显的情况。

这二人的情况的确不妙,若用寻常埋灰法,伏甑法,不仅过于繁琐来不及,将人救回来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而就在此时,她的脑中却快速的划过自陆明的手札中看到过的一种救治溺水之人的方法。

那方法虽然她闻所未闻,且看上去极为怪异,但如今这样的情况,她也只能冒险一试。

陆明那个怪老头本就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本事,她相信他。

宋晚想着,当即伸手将盖在方沅身上的衣物掀开,将她的头稍稍向后仰,而后一边有规律的按压着她胸腔的位置,一边看向一旁背着药箱的一位大夫模样的人道。

“时间紧急,劳烦这位大夫按照我的方法对刑公子施救。”

刑天明闻言忙将那大夫扯了过来,厉声道。

“按她说的做!”

那大夫立即有些慌张的蹲下身子来,看着宋晚手下的动作,试探着伸了伸手,却因着未曾见过这样怪异的方法,有些畏手畏脚。

方才他也知道了这位公子竟然是兵部尚书家的幼子,而且明显脉搏在他来之时便已经微弱的几乎没有了。

若是他按照这姑娘所说的做。

待会人死了,他岂不是……

宋晚也瞧出了这大夫的不安,正准备出声安抚,站在那大夫身后的刑天明却忽然一把将那大夫提了起来,扔到一边。

而后果断的一撩衣袍蹲下来,按照宋晚的指示有节奏的按压起儿子的胸腔来。

这大夫既心有顾忌,怕是做不成事。

眼下儿子的性命要紧,他只能亲手一试。

所以即便看到宋晚愈发怪异的对着方沅的嘴渡气,他也咬牙学着去做。

宋晚见刑天明学的有模有样,也不再多言,只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出声提醒他。

“刑尚书是习武之人,用力不能太过,以免伤到刑公子,大概平日的五六分力便可……”

“刑公子口鼻中若有异物,需先清理干净……”

“每按压三十次,进行两次渡气……”

伴随着宋晚一声声的叮嘱,时间也一分一秒过去,只是即便宋晚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地上的两人却依旧毫无反应。

刑天明心中顿时有了一丝焦躁。

而这个时候,尚书府派去请济仁堂大夫的下人也回来了。

来的人还是宋晚的老熟人。

济仁堂的那位孙大夫。

只是面对刑尚书与方侍郎,他的态度显然不如上次那般张扬。

只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宋晚,又听到她已经施救了许久,两个溺水的人却仍旧毫无反应后,眼底滑过一丝幸灾乐祸。

上回这女子在济仁堂救了那妇人,让他丢尽了颜面。

听说她们江家还要开什么成药铺,弄的上京城的百姓都颇为期待,就连他寻常替人问诊的时候,都有百姓问他,可有江姑娘说的那种不用自己熬的药可以开。

这医术博大精深,千人千症,岂有直接买一样的药直接服用的!

若是如此,要他们这些大夫有何用?

简直是哗众取宠!

今日,她总算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吧。

孙大夫想着,故作紧张的阻止了刑天明继续按压刑子显的动作。

“尚书大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刑公子本就溺了水,这般随意按压,岂不是让他身体里的积水愈发深入肺腑!这可是要命的啊!”

济仁堂本就是刑尚书府中的产业,孙大夫又是济仁堂医术除了李老神医外医术最好的,刑天明自然是信他的。

况且方才他已经依照宋晚的方法施救许久,却全无成效,已然耗损了他所有的耐心。

此时听孙大夫如此说,他也是心中一急,蹙眉瞥了一眼宋晚后,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来,让孙大夫给刑子显诊脉。

孙大夫见状不由有几分得意的看了仍旧在替方圆施救的宋晚,而后才将手搭在了刑子显的手上,只是待他探过脉后,眉心却不由自主的一蹙。

这人……

已经救不回来了。

孙大夫想着心思顿时一转,故作可惜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站起身来朝刑天明摇了摇头道。

“尚书大人,原本这救治溺水之人有许多古方可用,如埋灰法,伏甑法,只是在这一切准备妥当前,是不可贸动的,方才大人用力按压刑公子的胸腔……又耽误了如此长的时间,如今怕是……为时已晚。”

孙大夫说着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宋晚。

“若是稍稍懂得这溺水救治之法的大夫,也不会如此鲁莽行事,实在是……”

孙大夫说着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一副惋惜不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