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含着泪,语气带着些软糯与委屈:
“哥哥。”
“小然不要你走。”
“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拽着衣角,眼眶里的泪珠摇摇欲坠,声线哀求:
“小然错了。”
“我不该这么任性。”
“我不该推她。”
“我也不该惹哥哥生气的……”
“我真的知道错了。”
“哥哥。”
“你不要抛下小然一个人……好不好?”
她家境优渥,更是因为从小身子骨弱,所以千娇万宠着长大。
她向来是个性子高傲的人。
但为了哥哥,不管她是否有错。
她总是能卑微得先一步低头。
可尽管她已经将姿态放低到了尘埃里,男人的神情却依旧淡漠如常:
“你有句话说的对。”
“你不该推她。”
“但。”
“这个世界不是为你而创造的。”
“沈安然,你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也要做好别人不接受你道歉的准备。”
说完,男人抱着怀里的女人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徒留沈安然一人站在原地黯然神伤。
她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哥哥不要小然了。
他不听小然的解释。
不听小然的再三哀求。
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却全然不在乎她是否会难过……
沈安然蹲下身来,抱着自己的手臂。
再也控制不住涌动的泪水,任由泪水滑落,浑身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无助。
“沈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您这是怎么了?”
“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门外秘书打完电话回来。
看见沈安然蹲在地上,抱着身子,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他的眼睛闪过几分茫然,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隐隐猜到与总裁有关。
沈安然低垂着头,一点点收拾着地上摔得稀碎的蛋糕。
半晌,她抬起头,语调颤抖:
“秘书哥哥。”
“是哥哥要你送我回去的吗?”
她的眼神透着几分隐隐的期待。
秘书看着她这双透亮的眸子,眼神有些躲闪:
“总裁现在太忙了,顾不上沈小姐。”
“不过我想,总裁定是舍不得沈小姐一人回去的。”
沈安然垂眸暗暗一笑。
太忙了吗?
即使再忙也要带着谢柔出国吗?
即使再忙,谢柔受伤他也可以第一时间出现,甚至不惜伤害她来为谢柔出气吗?
她将收拾好的蛋糕盒子捡起,站起身来。
强忍着泪水,语气倔强:
“不用了。”
“我自己回去。”
*
她就这么提着蛋糕盒子,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大楼。
一路不知走了多久,她走累了便停在公交车站的座位上坐着。
她的眼神空洞,混乱的思绪无限交杂。
只要一回想之前的场景,她的心便忍不住刺痛。
“小姑娘,上不上车?”
公交车上的大叔司机对正坐着的沈安然喊了一嗓子。
反正也不知道去哪,她也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
她起身,坐上了公交车的后排,将头靠在窗户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现在正好下午一点。
公交车的人并不多,整个车显得格外空旷。
前排有个中年女人正在打电话,边哭边喊:
“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们十年的感情,可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要和我离婚!”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你……”
“喂?!”
“喂!!”
“混蛋!!”
电话那头显然已经挂断。
蓬头垢面的女人恨恨地将手机塞回包里,而后掩面痛哭:
“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呀!!”
“呜呜呜……”
她的哭声凄惨,回荡在安静的车里。
沈安然听着,心底浮起几分哀怜。
又想到自己刚才的经历,眼皮暗暗低垂,不禁落寞了几分。
她的眼眶渐渐发红。
恨自己,为什么总在沈昀面前活的那么小心翼翼。
恨自己,为什么变得这般面目全非,失去自我。
她低着头,也想像前面那个女人般不顾一切地痛哭出声。
可要强的她从不在外面落泪,便咬着牙死死抵住了翻涌的酸涩。
越抵制,便越发控制不住汹涌的悲伤情绪。
当她快要压抑不住时——
“小孩,想哭便哭吧。”
高大的男人坐在了她的旁边,将帽子利落扣在了她的头上。
帽檐宽大遮着她白嫩的小脸。
她抬起俏生生的下巴看着来人,委屈的模样宛如小猫一般惹人怜爱:
“初礼哥哥。”
“你怎么在这?”
季初礼拿出纸巾递到她手上,声线低柔:
“我刚才在路上恰巧看见某个可怜的小孩。”
“看着失魂落魄的,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
“我怕她出事,便一路在后面跟着她上了车。”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而是淡淡道:
“小孩,想哭便哭吧。”
“在我面前,你不用憋着。”
沈安然感受到男人真诚的关心,心中低落的情绪瞬间被放大。
她看着他,粉唇微微下撇,红红的眼睛渐渐湿润。
似是不好意思,她低着头掩去了夺眶的泪珠。
帽檐遮住了她的神情,细碎的啜泣声却缓缓传了出来。
“呜呜呜呜……”
她瘦削的肩膀轻轻耸动。
男人深邃的眉头轻皱,眼底的关心与担忧似是要溢出眼底。
他将她一点点抱在怀里,声线微冷却让人心安:
“没事,哭完就会好的。”
“一切都过去的。”
说完,他压了压她头上的帽檐,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给足了她安全感。
渐渐的,怀里的小女人哭声越来越弱,直至消失。
她埋头藏在他怀里,不肯探出脑袋。
像是不好意思。
她的声音从他的怀里传出,闷沉却夹着些软糯与羞涩:
“对不起……”
“那个。”
“初礼哥哥,我把你的衬衫弄脏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她对他却有一种莫名的依赖。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
在一个从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她的心头莫名生起了些窘迫。
沈安然!
你怎么能在别人怀里就这么放肆哭了呢?!
她的心里暗暗咒骂不争气的自己。
季初礼心中了然,看着她这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嘴角勾起宠溺的笑,他的眼尾往上,莫名有些痞。
担心她闷在里面喘不过气,他布满青筋的小臂将她从怀里捞起。
大手抓着她的肩头,深邃的眼眸紧紧看着哭成小花猫的沈安然,他的薄唇轻勾:
“又见面了,沈安然。”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有缘。”
“第一次见面。”
“酒吧里,醉酒的你把我推倒,说要我带你回家。”
“第二次见面。”
“你被毒贩劫持,尽管害怕,你却依旧冷静与我配合。”
“最后,你成功被解救。”
“第三次见面。”
“你哭成了小花猫。”
“每一次与你的相见,你都不一样。”
“沈安然,你很不一般。”
沈安然的耳垂微红,长长的眼睫发颤:
“你……”
“上次酒吧的那人是你?!”
醉酒的尘封记忆一涌而上!
她的脸瞬间烧红,犹如落日晚霞,让人心动。
季初礼盯着她,一双鹰隼般的眼眸倏然绽放出点点笑意:
“沈安然。”
“你终于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