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训?”
郑秀凑上去看了看,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道:“成义还送给过我他写的两本书呢,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刘文秀上前仔细看了看,冲着郑秀道:“郑教授,我看他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咱们该拿他怎么办啊!”
蒋玉竹也在一旁说道;“是啊,郑教授。您一会儿还有一个同玛西尔议员的会面,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
郑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眉头轻轻皱起,一脸为难。
是啊,现在这个情况她们又不能将人送到医院去,而且玛西尔议员那里的约会也不能推掉,看来现在只能暂时把人留在这里了。
思及此,郑秀便也不再拖延,直接安排起来:“玉竹,你留下照顾他,我跟文秀先去同议员见面,他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你就直接打电话给劳伦斯医生。”
没能跟郑教授一起去见玛西尔议员,蒋玉竹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
毕竟郑教授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见到议员的,哪怕他们的关系很好。
但蒋玉竹很快便打好精神,冲着郑秀说道:“郑教授您就跟文秀放心去吧,这里有我绝对没问题的。”
“行!”
郑秀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再不出发就真的迟到了,只能匆匆嘱咐了两句后便直接离开了。
屋内,蒋玉竹看着倒在沙发上的张训一脸为难。
想了一会儿便将自己的手帕打湿,仔细的给张训擦着脸。
感受着脸上传来的阵阵的瘙痒之意,张训总算从昏睡中醒来。
他一睁眼便瞧见自己头顶正蹲着一个有着两条长辫子的女学生正好奇的望着自己,见他醒来后一脸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随后便悄悄的将自己的两条大辫子顺到了身后,心里有些发虚。
他刚才没瞧见吧。
她也不是故意的,这个人总是不醒,她只能使用一些特殊办法了。
张训捂着胀痛的脑袋坐了起来。
演戏演全套,为了让自己更加逼真,饥饿是真的,昏迷自然也是真的。
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过去多长时间,跟郑教授的初见顺不顺利了。
蒋玉竹见面前的青年眼神逐渐清明,开口问道:“我是蒋玉竹,是郑教授的助理,你怎么会昏倒在郑教授的寓所前?”
又看了看他身上又脏又旧的西装,皱着眉说道:“我记得华侨协会提供了住处和食物,你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张训则一脸苦笑,声音虚弱道:“这位女士,能给我点吃的吗,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蒋玉竹脸颊一红,这才想起面前这人还是半个病人,赶紧说道:“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记得厨房里还有一些面包,我去给你拿!”
不一会儿她便端着一盘切好的白面包和一杯清水走到了张训面前,轻声道:“喏!就这些了,你先垫下肚子吧。”
张训站起身接过盘子,一脸感激道:“这些就够了,多谢!”
客套完之后便直接快速的吃了起来。
人真是饿极了吃什么都香,前段时间这样的白面包张训可是连看都不看的。
勉强填饱肚子,张训这才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实在是太饿了,所以才......”
蒋玉竹理解的点了点头,感叹道:“饿肚子确实不好受。”
“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会晕倒在郑教授的门前呢!”
张训叹了口气,道:“我来是为了寻求郑教授的帮助的,不知道郑教授现在是否有空?”
蒋玉竹见张训并没有说出自己来意的打算,不悦的哼了一声。
“我知道你,你是朱成义的朋友,他经常来郑教授这里帮忙,总是跟我们说起你,还有姜伴若、邓佑和罗正新!”
“你们几个的名字我跟文秀耳朵都听得长茧子了。”
张训听到这几个名字时突然有些恍神,心情也低落起来。
这段时间他没跟任何人联络,也不知道正新有没有出发去比利时,成义有没有收到自己的信件。
还有姜伴若。
他怕是快要回国了吧......
张训沉默半晌,道:“我来这里是想请郑教授帮忙将成义的通缉令撤下来的,我们这些学生人微言轻,只能请郑教授在其中周旋一二。”
“至于我自己。”
张训苦笑一声道:“也不怕蒋同学笑话,我想走些歪路子帮一下成义,结果自己却被人骗了个干净,走投无路之下只能请郑教授帮忙了。”
蒋玉竹见他这个样子,便知他肯定是被人骗的倾家荡产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落魄。
“那你可真是太倒霉了。郑教授去见玛西尔议员了,故意要到下午才能回来,在此之前你就在这等等吧。”
张训闻言自然是连连道谢。
蒋玉竹也是涉世未深,对于张训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全盘相信。
毕竟生活困难,走投无路的学生多了去了,要是每个都去找郑教授帮忙,那郑教授岂不是要忙死。
也就是郑秀不在这里,不然张训这看上去荒唐的理由怎么都不可能过关的。
不过蒋玉竹会相信张训也是因为朱成义经常说张训的好话,耳濡目染之下蒋玉竹自然不会认为张训会骗她。
有了力气,张训便十分热情的帮着打扫房间,清理花园。
至于理由,自然是不想吃白食。
蒋玉竹虽然刚开始推拒了一番,但最后还是默认了张训帮她干活。
以往这些工作都是由她跟刘文秀一同完成的,郑教授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帮她们干一些,但大部分还是要靠她跟文秀。
如今有人愿意帮着干活,她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而张训当然没有这么单纯,他一边干活一边跟蒋玉竹搭话,没两句就套出来了郑教授举办宴会的时间和将要邀请的人员。
不出他所料,名单里果然有陈公路的名字。
而宴会的时间也定在了三天后,那天同样也是郑秀的生日。
张训心底有了盘算,等到郑秀回来之后,两人独处之时,张训便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想要让郑教授尽快帮助朱成义得到赦免令。
“郑教授,不瞒您说,我跟成义私下有过联系,但并不频繁。他现在在北方过得很艰苦,因为没有身份只能做一些打扫战场的活。我想请您帮他一下,他不该是这样的处境。”
郑教授一脸严肃的回道:“放心,我已经联系了里昂市政议员玛西尔先生和国会议员但尔顿先生,他们已经同意帮我向法兰西正府游说,想必很快便有结果了!”
张训闻言顿时激动道:“真是太感谢您了郑教授,您真是帮了成义大忙了!”
郑秀摆了摆手苦笑道:“你们这些学生都是为了华国,本就不该被这么对待,我也只是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罢了。”
张训则一脸认真道:“不管怎么说,这种时刻只有您向我们这些勤工俭学生伸出了援手,我替成义谢谢您的帮助。”
“对了,听蒋同学说三天后便是您的生辰。我身无长物,只有这一身力气。您如果缺人手,我可以去宴会上当侍应生,应该不会给您丢脸。”
“当然不会!”
郑秀忍不住笑道:“能让你这个大作家来我这当侍应生,是我的荣幸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