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璋圭原来是永州的主簿,连越数级调职到东都,得到上司赏识,又调任刑部郎中。
他不是以科举入仕的,能做到从五品的官职,已经是烧高香的好运了。
他都不指望以后还能升官。
俗话说官职越高,责任越大,陶家家世不显,又无人脉,陶璋圭只想安安静静地躺平,熬到致仕的年纪。
对于太子的好意,陶璋圭还是委婉地拒绝了:“正德先生,在下这身绿衣裳穿得还挺舒服的,这要是换了一身别的颜色,在下还不习惯呢。”
正德一听,哪里不明白陶璋圭的意思。
陶家救了小世子殿下,要是想加官进爵,那还不是太子殿下一句话的事。
这位陶璋圭大人,当真是个妙人。
怪不得能说动两部尚书替他女儿求亲的人,这嘴皮子溜,脑袋更灵光,更知进退,从容不迫。
送走正德,陶璋圭看向肖姝晴,“我觉得我这个官职挺好的,不高不低。”
肖姝晴笑意温柔,“我也觉得挺好的。”
正德把陶璋圭的话一并回禀了太子,太子听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随了陶璋圭的心愿,“本来孤还想建议父皇让他认陶大人任刑部侍郎的职位,既然陶大人不愿意,那便随了陶大人吧。”
英国公府这边刚刚送走了东宫的人。
太子给李不言的谢礼自然都不是凡品,每一件拎出来都价值上万。
拂云两眼放光,看了好几遍东宫送来的谢礼,她活到十七岁,还没见过这么贵重的物件。
李不言看拂云喜欢,便说道:“这些都给你了。”
拂云心花怒放:“真的都给我了,你舍得吗?”
李不言轻笑:“你的就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拂云让草儿和松芝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在李不言的脸颊上吧嗒了一下,然后宣示她的爱意:“李不言,我太爱你了。”
李不言也没舍得擦掉拂云留在他脸上的口水,看看向拂云那张清丽秀美的脸,似笑非笑:“用不着谢我,晚上伺候我就行了。”
拂云没有脸红,而是看向李不言断掉的胳膊,咯咯笑了笑,“你手都残了。”
李不言举起他的另一只手,“我这手没残。”
然后又举起他的两条腿,“我的腿也没残。”
拂云看着李不言,脸上的笑意收住了。
李不言得意的看着拂云的表情,说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拂云没好气地恼了李不言。
在心里暗暗说,李不言,我才不要伺候你,我要是伺候你,那就天打雷劈。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拂云的心声,很不客气地劈了一个旱雷。
柳下叔鸟来看李不言。
他看着打着石膏缠着绷带吊着胳膊的李不言,哈哈大笑起来。
他认识李不言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到了不言这么可怜兮兮的一面。
李不言投来一记寒冷的目光,柳下叔鸟才不怕李不言,笑得越发放肆了。
拂云可不干了,她可以笑话李不言手残了,但是不能让外人笑话李不言。
于是对着柳下叔鸟说道:“柳下大夫,你要是这么爱笑,我不介意把府中的下人都叫过来,让他们看着你笑。我想府中的下人也应该很乐意看到你这位神医在大庭广众之下放肆地笑。”
柳下叔鸟立马收住表情,不笑了,要是有那么多人看着他笑,一定以为他是个傻子。
把拂云挤到一边,自己在李不言身边坐下,然后有模有样检查李不言的胳膊,“你这条胳膊是断了,不过你放心,我给你带了白玉断续膏,保准你用了一个月之后,这条胳膊完好如初,还能比以前更加灵活。”
他的白玉断续膏有生筋接骨之效,对李不言这种手断脚断的人,简直就是救命神药。
李不言收下白玉断续膏,“你出了英国公府的大门,倘若有人问起我手臂的事,你便说我这胳膊要三四个月才能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很正常。
柳下叔鸟却不明白李不言话中之意,“这是为何?”
李不言说,“不想成为别人的焦点。”
柳下叔鸟瞬间明白了,“你放心,等我出了你家的大门,我立马就跟别人说你的骨头断得厉害,胳膊以后能不能动都是个问题。”
李不言轻咳一声,“这倒不必了。”
他只想趁养伤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可不想让柳下叔鸟这张大嘴巴把他传成残疾人。
柳下叔鸟一走,宫里那边也传来了嘉佑帝的意思,说是让李不言好好休养,等完全康复了再回殿前司。
李不言救了东宫的小世子,又同时得到了太子和嘉佑帝的嘉奖,一时间成为文武百官口中谈论的对象。
有些官宦的家眷邀请拂云参加各种茶话会,诗集,连七月的流火宴都整出来了。
为了躲清闲,也为了养胳膊,李不言直接带着拂云去了城外的庄子。
李家在城外有一处温泉庄子。
庄子里修了浴池,冒着热气的温泉从泉眼里咕噜咕噜冒出来,温度适宜,泡上一会儿温泉,浑身都舒坦了。
庄子里还种了瓜果蔬菜,还有鱼塘,鱼塘里还养了鱼。
拂云和李不言白天里研究怎么种瓜果蔬菜和各种菜的烹饪方法。
晚上则坐在凉亭里看星星,听取蛙声一片。
两人像极了民间的小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没有琐事的打扰,也没有殿前司的事务,日子过得惬意又舒坦。
已是七月流火,李不言虽然在休养,但还是时时关注殿前司的事,隔几天就让李阐过来一趟,说一下殿前司里的事务。
拂云也没有闲着,把李槐这个闲置的二掌柜赶去准备分店的事宜。
由于合意脂粉铺的生意太好了,拂云打算开分店,并承诺李槐,等分店开张了就让他做掌柜。
七月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八月。
这一个多月里,朝中发生了不少大事。
江州发生了洪灾,不少村镇都淹了,死了不少百姓。
蜀州发生了地震,死了近上万的百姓。
东边的海州,出现了三十年难得一遇的蝗虫灾害,啃食不计其数的粮食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