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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的话听得模棱两可,可是丞相的话几乎就是肯定了画作的真伪,在场不少人已经开始骚动。

但是碍于自己是妇人,就都只能伸着脖子多看两眼,却不敢像那几位大人一般上前近距离的观。

“哎哟,这可不成,这可是安顺侯夫人送老身的寿礼,老身还没看够呢。”

文老夫人与裴丞相早已熟识,裴丞相儿时也多在文家走动,私下里裴丞相都要唤文老夫人一声文祖母。

裴丞相有些失望,眼睛都舍不得离开那幅画,文老夫人见着直乐,笑着道:“既然这么喜欢,那往后你常来家里,让你看个够。”

见着这波热闹就要安然过去,大长公主对着下头一妇人抬了抬手。

那妇人果然心领神会,声音有些大的对身边的人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上一次我与家父还去过青州钱家,但钱老太爷书房里那幅画圣的画似乎与这幅长得不一样。”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又实打实的让大多数人都听见了,旁人也没说这画是假的,钱千岁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可到底还是在人心里埋了刺,因为那妇人娘家与钱家有旧,见过那幅画并不奇怪。

要是钱家的那幅画不是眼前的这一幅,那大家就又要开始纠结画圣到底画了几幅画了。

“其实,要辨别画圣的画方法很简单。”钱千岁忽然开口道。

这下别说是地下坐着的众人,就是女帝都来了兴趣。

“夫人请赐教。”裴丞相拱手道。

钱千岁走到自己的画前,精准的找到了一个角,说真的,这如果不是她有技能,她也看不出画圣的心思,居然将防伪做的这么周密。

“这里,其实是个画中画。”

钱千岁用手大约框出了一个位置,放在整个图内,只是一堆杂乱无章的杂草,可要是将周围全部盖住,只留这一个角。

那些杂草的线条就会汇聚成一小张没有任何色彩的水墨山水图。

寥寥几笔,山清水秀,更夸张的是,这小图中的右下角还有用淡墨书写的落款,那落款不贴近了看,就和草垛里的虫子没有区别。

“原来是这样,确实,只有画圣才能将这巧思融进画作,我明白了……我有事……有事想要先走一步。”裴丞相下意识就去看女帝,又是焦急但仍克制。

女帝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这是要去之前那张画圣图中寻找答案,这人是个画痴,她早就知道,如今那幅图也不在国库,就在裴丞相的卧房之中。

“去吧。”

裴丞相着急也没忘了礼数,与长辈们告辞后,还给钱千岁行了个礼才风风火火的离开。

太傅见状,当然不可能留,随即来的各位大人陆陆续续也就都走了。

“不过一些皮毛,还不赶紧下去。”太傅走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太妃,太妃心中不悦,见钱千岁还站在前面,难免迁怒。

钱千岁就当没听见,走到文老夫人近前,弯着腰笑道:“文老夫人可喜欢这寿礼,若是不喜欢我还有别的,文老夫人喜欢字吗?或者是什么别的大师的画。”

如滴水入油,宾客几乎沸腾了,嫁妆里画圣的画随意送人当寿礼也就算了,听这话的意思,她嫁妆里还不止这些。

这钱家不是倒了吗?听说要不是侯府保下钱氏的嫁妆,钱氏恐怕早就身无分文了,难道说这钱家还有别的什么留财的手段?

钱家到底有多富,太妃知道,女帝知道,大长公主也知道。

女帝是因为受大长公主的掣肘,想要保下钱家晚了一步,让钱家成了废棋。

太妃和大长公主那是直接的受益人,所以在得知钱家还有保留之后,她们谁都不那么高兴。

“老身喜欢,这寿礼贵重,夫人费心了。”

文老夫人可不是扫兴的老人家,她高高兴兴,大大方方的将那幅小鸡啄米图收了起来,还要挂在她最喜欢的花厅里。

“时辰不早了,还是开席吧。”闹剧接近尾声,女帝也不可能看着大长公主真的将祖母的宴席弄垮,这时候见好就收。

“我身子不太爽利,就先告辞了。”太妃捂着心口,轻飘飘扫了钱千岁一眼,起身不算恭敬的行了一礼就走了。

梅嬷嬷早就没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心惊胆战的站在太妃的身后。

“娘娘,那小蹄子的嫁妆……老奴……”

“闭嘴!”

太妃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今儿她的寿礼被人挑剔不说,还被儿媳妇下了面子。

现在肯定不少人在背地里嘲笑她拿捏不住儿媳,连嫁妆都有别的私藏。

太妃一走,大长公主当然也没乐趣,她随随便便告了罪,就带着人如来时那般,前呼后拥的走了。

女帝也不生气,这两个女人什么货色,这么多年了她见多了,如今坐到她的位置上,已经不是个人的喜好为主,制衡才是帝王之道。

再说这两人早走早好,省得家宴还倒了胃口。

“夫人,老夫人请您上坐。”钱千岁原想着事情结束了,她可以找个犄角旮旯混点古代的美食啥的,谁知道屁股还未坐热呢,文老夫人就派人过来请。

钱千岁笑得勉强,等坐到女帝旁边那桌的时候,已经彻底笑不出来了,看来今儿只能饿着肚子回去了。

文老夫人的寿宴终于正常进行下去,文家经历几代,也算是枝繁叶茂。

文老夫人这把年纪了,别说是在古代,就是在现代也算是长寿的,所以同龄人很少,平时能聊在一起的就更少。

文家旁支的老嫂子就是文老夫人为数不多的同龄人,两人也不管什么地位身份,亲亲热热坐在一处闲聊起来。

“我那曾孙以前就是个混不吝,整日招猫惹狗的,我孙子头发都要愁白了,可这小半个月不见,这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哎哟哟,我都不敢认!”

老嫂子缺了颗牙,说话有些漏风,看任谁看了都觉着她满面红光,喜不自禁。

文老夫人忽然想起自家曾孙文嗣覃,心头忽然活络起来。

“那老嫂子说的那家书院是?”

“磐石书院!”

“咳咳咳!”钱千岁好悬把嘴里的汤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