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趴在土坡上,费劲地将一个打开了的钱箱子推了下来,嘴里喊道:
“看看,看看,这就是我的诚意。”
钟荫毫不犹豫地举枪对准陈德所在的方向,怒喝道:
“你想干什么?!”
陈德从土坡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砰的一声骤然响起,吓得陈德连忙又缩了回去。
就在他刚刚探头的地方,子弹瞬间溅起了一片泥水。
陈德无奈,只得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别开枪!这钱是真心给你的,咱们一起干票大的!”
钟荫丝毫不为所动:
“屁!这些钱还不是你们把我卖了换来的?!”
说着,为避免雨水打湿箱子里的钱,她合上了箱子,随手丢在一旁。
“所以现在给你啊。” 陈德不死心地喊道。
“你找上我干什么,我都已经被你们卖了!”
陈德嘿嘿一笑,那笑容在雨中显得格外狡黠:
“前几天晚上的事情,我可都看见了。你死不了。”
(果然。)
钟荫暗自思忖着,自己拥有不死能力的秘密在那晚就被发现了。
陈德接着说道:
“你是异能者吧,这下可好了,就凭着你这能力,我们能成不少事呢。所以我就想着你不会死,然后就一路跟着你的尸体。就那门口的炸弹,也是我提前放在那儿等着的。只不过没有想到刚刚炸了不久,你就跑出来了,这速度比我预想的可快多了。”
说着的同时,陈德刻意在“炸弹”两个字的发音上咬重。
钟荫暗道:
(炸弹?这陈德有路子搞到炸药?)
陈德说道:
“女娃子,之前是我糊涂,可这世道,你也晓得,你有异能不用那不白瞎了?只不过你就孤家寡人的,什么事情也做不成啊,总得找人搭把手吧。”
“你他妈坑了我几次了?!你还想让我信你?!”
陈德忙喊道:
“你先别这么大火气嘛,听我把话说完。”
钟荫怒目而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哪次不是被你坑惨了!嫌我没价值就把我卖掉,现在看我又有点价值,又恬不知耻地跑过来舔。”
陈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
“这次真不一样。我是真心想跟你合作,之前确实是我混蛋,但现在这世道,单打独斗太难了。没钱没势力,想翻身很难的。而且啊,我这也是相信丫头你的实力,瞧见了你天赋异禀,知道你肯定能逃出来,所以才跟了过来。”
钟荫冷笑一声:
“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你的当?你是真他妈对得起你的‘缺德’这个称呼!”
因为陈德真的是一个典型的墙头草,干事情也毫无道德底线。
陈德站起身来,走上土坡,举起双手来向前走了两步,诚恳地说道:
“丫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想想,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在这环境里走多远?几个人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总比你一个人强。而且啊,我打听了一下,听说你之前可是被赧城的人关了大半年的折磨,肯定有怨气吧,我知道哪里能搞到炸药。”
当陈德提及炸药的时候,钟荫就暂时不打算杀掉陈德,毕竟自己真的不知道要从哪里搞。
但钟荫还是喝道:
“花言巧语!”
陈德见钟荫态度有所缓和,赶紧趁热打铁说道:
“我知道你这婆娘恨我,可咱先把过去的恩怨放一放。有了炸药,咱们就能端了这害人的基地,给你报仇!”
随后,陈德又嘿嘿一笑,继续加筹码:
“还有那个钟阳,你看看他对你干了什么事情?!又是打你骂你,还侮辱了你,你说气不气?想不想把他弄死?”
陈德说着的时候,仿佛不知道自己也侮辱过钟荫一般,看似是一个好人的模样,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还是恬不知耻,
“可是那晚上我也看见了,他似乎跟你一样,也是不死的。”
钟荫咬了咬嘴唇,心头开始出现了一点动摇。
最后,陈德又抛出了一句话,让钟荫彻底动了心思。
陈德说道: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情况吗?”
钟荫瞪大眼睛,彻底沉默。
陈德继续道:
“你猜猜整个赧城的牙窟,为什么仅仅靠我和黑痣就能完成整个信息交流系统?”
陈德又徐徐说道:
“因为,我是异能者。”
随后,陈德的脑袋开始膨胀了些许,脸上的五官开始扭曲,大致排列成了一个数字【9】,
“咋样?”
陈德说着,伸手抠了抠脑袋。
钟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因为钟荫清晰地记得,当初在从五觉和杀手的追杀的一天晚上,自己就见到了门外投射进来了一道人影,只不过那个影子的脑袋比正常人大了一圈,恰巧和眼前的陈德差不多。
“唉,你别怕啊,你看五觉那个异能者,长得不也奇奇怪怪吗?”
钟荫咽了口唾沫,说实话,根本想不到陈德也会是异能者,
“那你们还……”
“哎呀,没办法啊,我们的异能都是后勤类的,又不能正面打架,只好搞这些心思了。”
“那你的能力是什么?”
陈德嘿嘿一笑,只不过他的大脑袋显得有些惊悚了,看起来像个人,又不完全是人,让钟荫从心底里感觉一种恐惧,
“记忆力和信息检索,除此之外没有太高的正面战斗力。所以我就很适合打探情报的任务。”
钟荫回到了之前的问题:
“那你说,我到底算什么?”
陈德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很适合帮你去查找信息。”
“你!”
钟荫深呼吸了一口气,“所以呢,现在呢?”
陈德一笑:
“钱你也收了,我告诉你个地方,你去哪里买你要的货。不过那是在隔壁鹏城。”
钟荫沉默了,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箱子上。
“瓜婆娘,祝你成功!做完这些之后,你要是想有势力依靠,就来鹏城的牙窟,当然,前提是你能自己找到牙窟,而不是再被人给绑进来!不过,就算你被绑进来了,我也会劝说他们放了你的,嘿嘿。”
接着,陈德又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什么,随后说道:
“对了,来的时候小心一点,最近有一个拿着刀背着长矛的疯子到处晃悠,见人就砍,避着点走。对了,那边的人,都喊他叫陈疯子。”
说完,陈德就走了。
这时候,雨也下大了,钟荫站在黑色荒草的旷野上,如注的雨水倾盆而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这一片水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