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茂听后更是怒不可遏:“你们这群蠢货啊!我朱正茂怎会生出像你们这般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子孙后代呢?
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你们那榆木疙瘩般的脑袋好好想一想?我且来问问你们,当今圣上今年贵庚几何?”
朱纶彦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回爹的话,陛下现年四十又二。”
“哼,既然你们心里清楚得很,那为何就不曾仔细思量一下,现今是否真到了争夺太子之位的时机呢?
好哇,如果依着你们的想法,当真替三殿下抢到了这太子之位,接下来又该作何打算呢?
莫非是想要弑君不成?倘若不能行此忤逆之事,而陛下又长寿安康,一直活到如我这般岁数,届时又当如何自处呢?”
说到此处,朱正茂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凌厉地盯着眼前的两个儿子,等待他们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时间,朱纶理和朱纶彦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应父亲的质问。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沉默,仿佛时间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了吗?哼!你们难道不明白,此时此刻立太子意味着什么?
那简直就是将自己变成一个活靶子啊!不但会成为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更会沦为其他皇子们虎视眈眈、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你们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何迟迟不愿立下太子?就是因为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们为了争夺皇位而相互残杀!\"
说到这里,朱父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险些倾倒。
\"今天,你们两个就给我老老实实跪在这祠堂里,好好反省反省!
想清楚之前所做的一切蠢事,把自己过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统统清理干净,千万别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或者把柄!
否则的话,哪怕老夫拼了这条老命,哪怕以死明志,也要保我朱氏一门上下周全!\"
听到父亲这番决绝的话语,朱纶理和朱纶彦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止。
\"爹,孩儿知道错了,求您老人家千万不要再讲这样的话了!\" 朱纶理率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认错。
要是朱正茂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撒手人寰而去,那么按照礼法,他们这些子女全都必须守孝整整三年。
如此一来,朱家在朝堂之上可就彻底失去了话语权,曾经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势力和人脉恐怕都会烟消云散。
朱正茂满脸怒容,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气势汹汹地踏出了祠堂。
然而,当他迈出几步之后,似乎意识到自己如此冲动并不能解决问题,于是停下脚步,深吸几口气,努力让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
待心情稍有缓和,朱正茂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身旁一直跟随的荣伯身上,语气略显急切地问道:“逸文那孩子现今身在何处?可有消息传来?”
荣伯赶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行礼回答道:“回主公的话,小的之前已派人去打听清楚了。驸马爷和长公主殿下一同前往城外的皇庄去了。”
接着,荣伯稍作停顿,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还有一事,主公或许应当知晓。听闻驸马爷近来身体欠安,病情颇为严重,以至于连翰林院那边都已有好些时日未曾前去当值了。”
听到此处,朱正茂不禁长叹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忧虑之色,喃喃自语道:“唉!逸文这孩子真是一片苦心啊。若不是还顾念着昔日的师生情谊,他又何苦写下那样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呢?”
想到这里,朱正茂心中对江叙白更是多了几分感激与愧疚之情。
毕竟以江叙白如今身为长公主驸马的尊贵身份,即便朱家真的出了事,他大可选择置身事外、不闻不问。
但他却在自身患病之际,仍不忘关心朱家的安危,这份情义实在难能可贵。
朱正茂沉思片刻,然后郑重其事地向荣伯嘱咐道:“你且多多留意此事,一旦发现逸文回城,务必速速前来告知于我。”
荣伯连忙点头应诺:“小的明白,请主公放心。”
交代完这些事后,朱正茂不再耽搁时间,转身投入到繁忙的事务之中。
他决心要好好整顿一番朱家,就如同修剪一棵繁茂却有些歪斜的大树一般,将那些多余的枝叶剪掉,纠正其生长的方向,务必要让朱家重新走上正轨。
而皇庄之中的江叙白夫妇和江家人也正忙着给农庄里面的果树修枝。其实主要动手的人还是皇庄中的下人和佃农,而他们就是负责监督监督。
江叙白更麻烦,毕竟他还要下人们抬着。
“殿下,我瞧着这个位置不错,不如我在此处为你做一幅画?”
安织桐听闻此言,微微一笑,欣然应允道:“好啊,我还不曾见过你的画技如何呢。”
安织桐从善如流,这两日她已经在计划着回城了,毕竟几个皇弟封王的圣旨还按在永顺帝的案头迟迟没有宣发。
这时不回去加把火,更待何时。
安福和采莲两人很快就布置好了画画的地方。
江叙白提起画笔抬头望去,只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安织桐悠然地坐在一棵硕果累累的柿子树下。
满树熟透的柿子宛如一盏盏红灯笼挂满枝头,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坠落地面。
偶尔会有几只嘴馋的小麻雀欢快地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停落在树枝上,啄食那些香甜诱人的果实。
而她身着一袭烟紫色的对襟夹袄,外披一件同色的披风,洁白如雪的毛领犹如一双温柔的手掌轻轻托住她那如羊脂玉般细腻光滑的面庞,愈发衬托得她面色红润,娇艳欲滴。
尤其是那双狭长而妩媚的丹凤眼,此刻正含情脉脉、笑意盈盈地凝视着不远处的江叙白。
仅仅只是那么一眼,江叙白便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将眼前这绝美的画面深深地印刻在了脑海之中。
但无论怎样反复回味,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