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芊芊小产伤了元气,每日血燕,阿胶,人参各种贵重补品吃着,失血过多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儿血色,瘫软无力的身体也有了点儿力气。
今日她又和裴晏川吵了一架,贪婪无耻的裴家人竟然想要她的嫁妆银子,滚蛋透顶的裴晏川竟然开口劝她拿出一半去供养裴家人。
这种不要脸面贪婪无耻的人家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嘴上毫不留情的将裴晏川给羞辱骂走了后,万芊芊呆愣愣的靠在床头软被上,想着怎样才能和凤惜舞一样,带着嫁妆和离出府恢复自由身?
朱氏气势汹汹的带着人走进来,粗胳膊一抬将迎出来施礼的小丫鬟白露给扒拉个趔趄。
:“搜完屋里搜库房,将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搜出来!”
万芊芊听到声音起身下床,看到朱氏带着十几个丫鬟婆子和十多个家丁气势汹汹的模样,她心里怒极,却明白和朱氏这种混不吝的蠢货没法子掰扯。
冷眼看向朱氏,傲然说道:“想抢啥你们就抢吧,等裴晏川回来,我会让他将你们抢去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再搬回来。”
朱氏想到儿子裴晏川可能的反应,心里一虚,但在老夫人面前夸下海口的她骑虎难下,咬了咬后槽牙,抬手一挥,:“进去搜。”
十几个丫鬟婆子进入屋里一阵翻箱倒柜,将值钱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朱氏又命家丁们将万芊芊私库里的嫁妆,一件件抬着去了福寿堂。
老夫人听朱氏眉飞色舞的禀报着她的战绩,老脸上却没有又发了笔大财的欣喜。
失望的神色里夹着鄙夷不屑,:“没想到万芊芊贵为户部尚书的侄女,贵为御封的祁容乡主,八十六抬嫁妆竟然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货,才值几千两银子。”
她叹息了一声,:“当初凤惜舞的嫁妆,除了那些田庄铺面,光是八十六抬嫁妆就价值大几万两银子。同样是以正妻之位娶进门,万芊芊却用八十六抬不值钱的破烂货来糊弄我们裴家,真是可恶!”
赵嬷嬷赶紧用帕子帮老夫人擦去贪婪的口水,心想如今你后悔死也晚了。
想到凤惜舞和离后带走的那些嫁妆,想到她手里日进斗金的千草堂铺子,老夫人心里一阵剜心的肉疼。那些财富,本该都是伯爵府的呀!
心里一阵恨意上涌,都是万芊芊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将孙子晏川勾引得迷失了心魂。要不然,凤惜舞依然是伯爵府的二少夫人,她挣来的银子足够裴家人挥霍着享福的。……
裴晏川回到家里后,就被小丫鬟白雪迎着请去了舒怡苑。
万芊芊哭成了泪人,:“晏川,从来没听说过京城里有哪家大户人家强抢媳妇的嫁妆,从来不知世上还有裴家这种贪婪无耻不要脸面的权贵人家。
嫁妆是我傍身活命的保障,我被你毫无节制的纵欲害的小产伤了元气,没有了嫁妆银钱买补品吃调养身体,大概也活不了几年了。
你们裴家人就是害死我万芊芊的凶手!”
裴晏川臊红了脸,二话不说,转身气冲冲的去了福寿堂。
见裴家人大半都在,裴晏川没有给祖母和父母双亲施礼问安,冷着一张俊脸,怒气压不住,:“从二姑母裴静云那里搜来的一万八千两银票,再加上万两银子的首饰,还不够你们挥霍一段日子的吗?
伯爵府卖了后也有几万两银子的进账,还不够你们享受几年的吗?
在金钱面前,裴家人的脸面,伯爵府的体面,真的就一文不值吗?”
说到最后,裴晏川是怒吼了出来!
裴家人都心虚的低头不语,老夫人脸色难堪的沉默了片刻,琢磨着利弊。
叹息了一声,开口说道:“朱氏,你非要一碗水端平去翻二儿媳妇的嫁妆,没有顾及伯爵府的名声,眼皮子太浅了。
万芊芊的嫁妆值不了几个钱,为了几千两银子的东西,损毁了伯爵府的名声实在是不值得。
这样吧!除了那件黄梨木六扇屏风留下来摆在我的福寿堂,其它的东西就都还给万芊芊吧!”
朱氏不情愿的应了一声,抬眼看了下盛怒之下的儿子裴晏川,又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我的首饰都被您讨要出来卖了还高利贷,出门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了,岂不也是丢了伯爵府的脸面。
万芊芊的首饰盒子里有几件好头面,我就扣下两件,这也本该是她这个儿媳妇该孝敬婆母的。”
老夫人闭上眼,没说话。
贪婪无耻这四个字,在裴晏川的脑海里出现,他终于深刻的体会到裴家人的自私贪婪又无耻。
他烦躁的转身出了福寿堂,第一次为体内流淌着裴家人自私贪婪无耻的血液而不齿而自卑。
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不!不是这样的!
祖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裴家人骨子里遗传的自私贪婪和厚颜无耻,和祖父没有半分关系。
都是祖母,都是祖母她做的孽。
都说娶妻娶贤,祖父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娶了祖母。都说一个当家主母的品性不佳会祸害三代,祖母的言传身教把裴家人祸害三代了,不知裴家还能否娶妻娶贤,将这歪曲的家教再搬正回来?
从懂事起就被祖母带在身边言传身教的裴晏川,第一次对他曾敬重孝顺的祖母产生了厌恶。
万芊芊见裴晏川没有将嫁妆全部给她要回来,恼怒的发泄了一通后,冷静了下来。
她走到愧疚的低垂着头的裴晏川面前,悠悠叹息了一声。
:“晏川,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渣的伯爵府里,你也护不住我。
晏川,我们和离吧!夫妻一场,你给我一张和离书放我一个自由身,也算是不辜负我万芊芊倾心爱慕你的情分。”
和离?裴晏川震惊的抬起了头。
:“不!”他情绪激动的上前抱住了万芊芊,“芊芊,我们夫妻二人是两情相悦,彼此真心爱慕,我不会跟你和离的!”
万芊芊也拥住了他,脑子里飞快的转悠着,想着劝他能够放手成全的说辞。
泪水打湿了裴晏川的衣襟,万芊芊抽泣着紧紧抱住他的腰,:“晏川,在伯爵府的日子我过得太压抑了。每日面对你们裴家人,我都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裴晏川一阵心痛!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芊芊,要不然,我们买个小院子,搬出去单住?”
头埋在他怀里的万芊芊嘴角一撇,都这时候了,你还想让姑奶奶我陪着你过苦日子去?
她哽咽着说道:“晏川,我是想先租个小院子搬出去,清松平静一段日子调养身体。和离书你就先给我吧,能打消你们裴家人对我的嫁妆再起贪念。若是过段时间我们之间的真情依然浓烈,这张和离书就当它不存在,破镜重圆也不失为一种爱意更浓的夫妻情趣。”
裴晏川迟疑了一下,在男人强烈的自尊心作祟下,终于哑着声音应了一声,:“如此也好。”……
万芊芊拿到和离书的第二天,就搬出了伯爵府,裴晏川亲自盯着让下人将她的嫁妆搬上了几辆马车,又跟着去那个租来的两进小院子,把万芊芊安顿好。
他回府后,走过空荡荡的舒怡苑时,心里一阵绞痛。
芊芊,你放心,最多半年,我会把家事处理好,再和你夫妻团聚。
裴晏川去了福寿堂,和祖母,和家人通报万芊芊搬出了伯爵府的原因。
:“你们和离了?”老夫人坐直了身体急声问道。
裴晏川梗着脖子回了一句,:“你们逼得芊芊在伯爵府过不下去了,我就给了她一张和离书,放她离开了!”
他没有看到想象中祖母惭愧后悔的模样,反而在祖母脸上看到了一丝欣喜。
老夫人病态的老脸上有了兴奋的红晕。
:“和离了好,和离了好!晏川,你早就该把万芊芊那个丧门星给休了。
如今你已经是个没有妻妾的自由身了。听说凤惜舞一直没有改嫁,晏川你无论用何种法子,怎样低三下四的去求,也要再把凤惜舞这尊财神重新娶回裴家来!”
看到祖母歪斜的嘴巴流着口水,含混不清却喋喋不休的算计着,裴晏川烦躁的站了起来。
:“祖母,您都将伯爵府算计成这样了也不自省。凤惜舞如今被豫王殿下和定北侯两人追着求娶,裴晏川配不上人家了。孙儿劝您,静心养身,就别再做黄粱美梦了!”
说完,裴晏川起身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老夫人愣愣的忘记了发飙,她看向低垂着头的大儿子裴尚,:“他,他说的是真的?”
裴尚抬眸看着老娘点了点头,:“是真的。听说豫王殿下和定北侯争着求娶凤惜舞,凤惜舞不愿意做豫王妃,以一件不知什么大功求的圣上恩准,让她婚配定北侯。”
老夫人呆呆的愣着,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了下巴上,老眼里是难以置信的迷惑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