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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哲顿了顿,缓声道:

“大壮跑到镇上去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一听就赶紧掉头往回赶了。”

“电话?”

沈南乔听了,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种老式电话的笨重模样。

沈南乔抿了抿嘴唇,“多亏你来得及时呀,不然瑶瑶真得摊上大麻烦了。”

“放心,有我在呢。”江哲简短地回了一句。

之后,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只有火车“轰隆隆”的声响不断传来。

可奇怪的是,那火车的轰鸣声再大,却也盖不住江哲坐在旁边时那低沉又清晰的呼吸声。

沈南乔心里头不停地念叨着,自己可不能犯花痴呀,不能犯花痴。

虽说江哲确实长得帅气的,而且他俩名义上还是夫妻,可沈南乔这会儿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以夫妻的身份和他相处。

她想着,要是能像朋友相处,自己心里估计能自在不少。

江哲本就是个话少的人,沈南乔这会儿也不吭声了,他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挑起话头,就怕多说了,让沈南乔误会自己有啥别的心思,逾越了界限。

索性他就挺直了腰背,端端正正地坐着。

那身姿连一点儿弯折都没有,像个木头桩子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南乔只觉得困意渐渐袭来。

或许是因为江哲在身边,让她那一直紧绷着的心有了些许放松,她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江哲察觉到有个脑袋轻轻靠在了自己肩上。

那一刻,仿佛一道电流瞬间传遍全身,让他的身子猛地一麻。

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晦涩难辨。

他微微低头,只见沈南乔不知何时睡着了,正安安静静地靠在自己肩上。

江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心里想着,他俩本就是合法夫妻,这也不算自己越界耍流氓吧,这么想着,他心里才稍稍平静了些。

火车开了约莫一个小时,“哐当哐当”地抵达了怀阳站。

这怀阳站的地方警官早就带着人把车站给封锁得严严实实的。

一个乘客都不许下车,断了那些想趁机逃跑的人的念想。

火车那刺耳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江哲皱了皱眉头。

心里想着这声音太吵了,怕吵着沈南乔。

刚抬手想捂住她的耳朵,就瞧见沈南乔已经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那眼眸里透着懵懂和澄澈。

沈南乔微微坐起身,一眼就看到了江哲抬在空中的手。

顿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靠着人家睡着了,她一下子慌了神,赶忙解释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都不知道自己靠在你肩上了,你可别生气。”

江哲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那紧抿着的唇角扯出一抹冷然的弧度。

心里想着,谁也没说她是故意的?

江哲缓缓放下手,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怀阳站到了。”

沈南乔一听这话,瞬间清醒过来,赶忙站起身来,急切地说:

“那咱们赶紧去找瑶瑶!”

要是瑶瑶不在这火车上,她真不敢想象那后果,感觉自己都要崩溃绝望了。

江哲二话不说,立刻起身往车厢外走去。

沈南乔赶忙紧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下了火车,看着怀阳站里一排排站得笔直的警官。

沈南乔鼻子一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节骨眼儿上,大家都齐心协力地帮忙找孩子。

这种感觉让她既温暖又踏实。

这时,为首的列车长走过来,满脸歉意地跟江哲握了握手,说道:

“江同志,实在对不住,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担待。

现在所有车厢都封锁好了,您可以进去找您女儿了。”

江哲点点头,礼貌地回应道:“麻烦你们了,还占用了公众资源,真是不好意思。”

列车长赶忙抬手敬了个礼,一脸严肃地说:

“为江同志服务,那是我们应该做的!”

沈南乔在一旁看着,眼眶里的泪花直打转。

在这一刻,她突然深切地感受到了江哲在大家心中的分量。

他可不是那种因为受伤退役就碌碌无为、籍籍无名的人。

他之前在部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如今回到平常生活。

江哲带着沈南乔走上车厢,车厢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旅客。

大家一看到江哲和沈南乔上来,便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这两人啥来头呀,居然能让火车停下来,还不许咱们下车上厕所,我这都快憋不住了!”

江哲听到这些话,脸上神色未变,只是默默地往后伸出手,紧紧地牵住了沈南乔的手。

沈南乔微微一愣,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听到江哲低沉的声音传来:“牵好我,别受伤了。”

沈南乔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刚刚和江哲坐一块儿就已经让她脸红心跳的了,这一下子又牵上手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

现在找孩子才是最要紧的事儿,牵个手而已,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

这么想着,她也就任由江哲牵着,跟着他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找起瑶瑶来。

可这一路找下来,连个长得像瑶瑶的身影都没瞧见。

这车厢里的旅客大多都是带着自家种的农作物上车,准备去城里卖的,过道上挤得满满当当的,沈南乔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浓。

这都走过好几个车厢了,怎么还不见瑶瑶的影子?

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

还是那个麻老太骗了自己呀?

江哲握着沈南乔的手,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眼瞅着就要走到最后一节车厢了,列车长看着江哲一直没什么收获,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同志,到现在还没瞧见您女儿呢,是不是不在这火车上?”

江哲没有回话,只是目光如炬,一刻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低着头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双手紧紧环抱着,脑袋低低地垂着,还戴着一顶鸭舌帽,把大半个脸都遮住了。

江哲向来擅长琢磨别人的心思,就这么一眼看过去,他就察觉到这个男人全身都处于一种戒备的状态,就像只受惊的刺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