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要是再看不出太后的目的,这些年在宫里就是白待了!
不就是看中了她幼弟,想给宝康做郡马吗?
如此拐弯抹角地问她,不就是在试探她的想法吗?
可偏偏她是太后,又没有光明正大地问,她怎么也不能一口回绝了。
可太后明明看出了她脸上的不甘愿,还是想把宝康塞进定国公府。
她定国公府也不是什么臭鱼烂虾都收的!
真叫人恶心!
皇后气得脸色阴沉,叫身边伺候的人连句话都不敢说,轻手轻脚地服侍着,生怕叫皇后更烦心了。
四月十五这日,宫里在仪元殿设宴,款待打了胜仗的将士。
为了安抚月氏,祁景渊虽说没收敦查送来的月氏贵族女子,可也把曼御女提到了美人的位份上。
这个美人的位份,众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再加上祁景渊不叫她侍寝。
曼美人就是活脱脱的摆设,宫里的嫔妃压根懒得算计她。
可曼美人经历过这些时日的大起大落,心里也是再没有邀宠的打算了。
生怕哪天皇上见她不如意,叫她和月妃团聚了。
反正她如今衣食不缺,干脆就这么熬下去吧,熬到一个寿终正寝。
今日设宴,身份尴尬的曼美人就告假了。
不过显然皇后懒得搭理这种小事,她如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不怀好意的太后身上了。
当着朝臣和嫔妃的面,太后还当众叫她四弟起身说话了。
而宝康郡主就在太后身边服侍着,还时不时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四弟,像是在评估什么货物一样。
皇后气得攥紧了手,任由她保养精致的蔻丹被齐根折断。
一贯保持微笑的脸上,此时都冰冷了许多。
显然太后也是顾及到宝康郡主的清誉,说了两句勉励的话后就叫人坐下了。
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不过姜知意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太后放着立了大功的皇后大哥不夸,转身夸起了她四弟,妥妥的不对劲。
而皇后虽然嘴角勾起了适宜的弧度,可她眼里却不带一丝笑意,丝毫没有与有荣焉的高兴。
这下姜知意立刻就知道,太后这是想做媒啊。
那做媒的对象自然不言而喻了。
太后表露了意思,定国公要是拒绝定会得罪太后,也会连累宫里的皇后。
毕竟若是太后想给皇后找麻烦,不要太简单。
可姜知意想着,皇后绝不会任由太后得逞的。
果不其然,皇后父亲定国公知道这事后,又亲眼瞧过太后的举动后。
次日就求见祁景渊,手上拿着这段时日定国公暗中定下的人家,求着他赐婚。
“臣幼子自小顽劣,又不服臣和夫人的管教,委实让一家人费心。 臣如今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儿子里就剩下他一个没成婚了,臣也是忧心不已啊。”
定国公边说边叹气,“臣素来仰慕陈御史刚正不阿,又知晓陈家嫡长女素来有贤名,定能替老臣管教这不孝子,于是大胆向陈御史提了这门婚事。”
“也许是看在您和皇后娘娘的面子上,陈御史稍作考虑就答应了。如今府里是欣喜若狂,夫人催着臣就来求您赐婚了。”
定国公说得是老泪纵横,还用衣袖沾走了自己的眼泪,看着好不可怜。
祁景渊笑了笑,就叫人扶着他起身了。
定国公还是一如既往的识趣,从不给自家子弟定下家世出众的正妻。
他四个儿子,娶得正妻全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
也就是这样,他才敢放心用定国公一家啊。
御史看着清贵,虽是七品官,可满朝文武没有敢怠慢和轻视的。
可到底得罪的人多,想和御史结亲的是寥寥无几。
可定国公不声不响就给皇后四弟定下了这门亲事,果然是老辣果断。
陈御史可是两朝元老了,为人最是正直,朝堂上的臣子没有没被他唾沫星子喷过的。
他不纳妾不狎妓,就守着自己的夫人过了一辈子,谁都指不出个错来。
可惜晚来得女,因着他的名声,连上门提亲的人影都没有。
拖来拖去都成二十岁的大姑娘,还待字闺中,没少叫陈御史忧心。
定国公这只老狐狸也是掐中陈御史的命门了,一击就中。
就算太后不顾面子想抢亲,那陈御史为了自己亲闺女也是照喷不误。
祁景渊笑着说:“这是好事啊,皇后也跟朕提了,听说两人的八字极为适配,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朕听了后都高兴。”
皇后四弟如今都是五品的明威将军了,日后还有得升。
他又长得高大威猛,一表人才,也不怪太后瞧上了。
可祁景渊自己都看不上宝康郡主,自然不会叫她嫁给自己的妻弟。
那宝康也只有太后才瞧得上。
自从大公主落水后,他对这个侄女一丝怜惜都没有了。
叫她嫁个寻常勋贵人家,保证她一辈子锦衣玉食,祁景渊自然是没有意见。
可要是让她嫁给大公主的舅舅,祁景渊自己心里都觉得膈应。
定国公本以为事情不会如此顺利,毕竟若是皇上注重孝道,他定是抢不过太后娘娘。
可当赐婚的圣旨当天就到了后,定国公这才放下了心。
立马就和陈御史定下了一个月后的日子,生怕又有变数了。
皇上的朝阳宫可是被无数人擦亮着眼睛,时刻关注着。
赐婚的圣旨才刚发出去,太后就知道了消息。
慈宁宫里,太后气得就将小几上的物件扫落一地。
“皇上真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皇后这个贱人!哀家好意提拔她赵家,她敢这样撂哀家面子,真是胆大至极!”
正殿里服侍的宫人,全都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太后娘娘脾气是越发不好了。
皇上和太后有矛盾了,终究倒霉的是他们。
谁不怕一个呼吸间,就被拉下去处理了?
还是琼枝姑姑皱着眉头叫他们都出去了,殿里的宫人这才如释重负。
“娘娘,太医都说了您不能生气啊!”琼枝姑姑小心地拍着太后的后背,帮她顺气。
一旁的宝康郡主非但没有安慰太后,反倒是自己小声啜泣了起来。
叫琼枝姑姑瞧着心里不舒服。
“宝康你别难过,这武将上了战场,有几个能平安无事?赵家小子下回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不和他成亲正好,免得守寡!”太后气得说了好一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