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意恭送祁景渊的仪仗走远后,福寿兴冲冲地到她跟前打了个千:“给姜宝林贺喜。”
“多谢福寿公公。”姜知意客气地回应。
看到姜知意对他的态度还像往昔,福寿的心这下舒坦了,姜宝林果然没有翻脸不认人,他这香算是烧对了。
“宝林刚侍寝完,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奴才就擅作主张安排了。”
福寿身后跟着两个宫女,托盘上都是她这个品级能用的服饰。
姜知意真心实意微福了个礼:“麻烦公公了。”
福寿没敢受,把她扶起,又提点几句:“宝林快些梳洗,等会还要请安。”
姜知意挑了件天水碧莲纹裙,单螺髻上一根简单的碧玉珍珠钗,简简单单又清新可人。
耳边配上一对同款的珍珠耳环,衬得一张芙蓉面更加细腻光洁。
福寿只看了一眼,就断定这位新出炉的姜宝林日后宠爱是少不了。
宫里美人虽多,但如此出众的也是少有。
想到这他不免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宝林如今的位份可有两人伺候,要是宝林有安排,就不用宫中安排了。”
姜知意闻言也就不客气了,谁知道尚宫局给她安排的人是什么底细。
“我在浣衣局有两位交好的宫女秋霜和雨露,不如就让她们出来服侍我吧。”姜知意试探地问。
“这事好办,不过浣衣局的两个宫女,宝林先去请安,奴才这就去安排。”说罢福寿就急急地出去了。
御前的宫女领着姜知意穿过层层叠叠的宫殿,来到皇后居住的凤藻宫。
因临华宫跟凤藻宫在一条中轴线上,姜知意到的时候是卯时末,要到辰时初才是请安的时间。
皇后身边的宫女早就收到消息,客气地把姜知意请到殿内的座椅上。
“姜宝林来得好早,皇后娘娘还在梳妆,劳烦您先坐着。”说罢还给她上了一碟云片糕。
姜知意昨晚运动了一个多时辰,今早在祁景渊的地盘不敢贸然开口,她早就饿了。
就着茶水,吃了两块云片糕后,就有妃嫔来了。
来得早的都是些位份低的,见到姜知意一个人坐在殿内,都互相问好还礼。
几个宝林和选侍凑在一起小声地说着些什么,时不时还借着喝茶的动作打量着她。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袁婕妤和李美人结伴到了,她们都是潜邸出身,平日里也走得近。
李美人一看到姜知意就翻了个好大的白眼:“狐媚子就是狐媚子,人都在浣衣局了还能勾着皇上。”
姜知意起身给这两位行礼,不卑不亢地说:“多谢李美人关心,要不是美人,嫔妾也遇不见皇上。”
李美人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当初她被刚进宫的新人截胡,只能含着一股怨气去御花园闲逛。
一个转身就看见不远处娇嫩的宫女在给花浇水,一张巴掌小脸不施粉黛却也不比宫里的妃嫔差,她顿时气得没忍住。
一个个新人都是仗着自己有张好颜色去勾引皇上!
她上前就踹翻这宫女提着的小桶,借口她把自己衣裳打湿,把人赶去了浣衣局。
本想着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啊,这宫女居然出来了,还成为皇上的宝林,她也配?
李美人顿时没忍住开口呛道:“你个宫女也配和我们坐在一起?”
“皇上既然叫嫔妾侍寝,想来也是配的,不劳李美人操心了。”姜知意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丝毫不惧。
姜知意真是懒得搭理她,都是做妾的,谁比谁高贵了?
皇后都没说劝诫的话,她这会倒是来训斥上了。
“宫女侍寝后,都是从九品的选侍开始,你倒是巴着皇上,不顾规矩成了宝林。”李美人愤愤不平。
顾昭仪一来到凤藻宫,就听见李美人这副凌厉的嗓音,吵得她头疼。
“规矩?皇上的喜欢就是规矩。李美人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还不知道这个道理?”说话间,众人起身向她请安,李美人也不情愿地行礼。
顾昭仪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嫌弃地看着李美人。
顾昭仪宫里的魏良人也帮着腔:“娘娘,嫔妾听闻当初是李美人把姜宝林赶去浣衣局的。”
李美人一听顿时坐不住了:“她一个宫女冒犯了我,我还不能罚?”
顾昭仪不屑地说:“不过一个宝林,看把你酸的,小家子气。”
李美人还想回嘴时,被旁边的袁婕妤拦住了,她再不满也只能拼命瞪着姜知意。
又过了一刻钟,温贵妃才姗姗来迟。
温贵妃是太后侄女,今年已有二十四,祁景渊昔年还是被太后收养的十二皇子时,就与温贵妃相识,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虽然最后只是祁景渊的侧妃,但在祁景渊登基后,被册立为一品的贵妃,仅在皇后之下。
如今一品四妃只有这一位,二品的妃位可空无一人。
她身份高贵,又有皇上的大皇子,深得皇上宠幸。
温贵妃一身茜色团花样的浮光锦宫装,头戴一整套的金镶玉头面,一整个盛气凌人。
她柳眉一挑,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姜知意,随即不屑地呷了一口茶:“本宫还当什么绝世美女,也不过如此。”
姜知意按规矩半蹲着给温贵妃请安,她也不叫起,只当看不见地跟袁婕妤和李美人聊着天。
姜知意心里冷笑,你们也就这点手段。
她丝毫不尴尬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任由上首的嫔妃打量着。
很快皇后就出来了,姜知意第一个瞧见,顺势跪倒在地大声请安:
“嫔妾姜宝林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周遭的嫔妃也反应过来纷纷给皇后请安。
皇后在上首坐下后,对着底下的姜知意点头:“姜宝林很懂事,你昨晚伺候皇上辛苦了,起来吧。”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姜知意终于坐了下来,放松着自己酸软的腿。
李美人还是不长记性,又来皇后跟前告状:“皇后娘娘,姜宝林宫女出身,怎么能初封就是宝林呢?”
皇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李美人这是在质疑皇上的旨意吗?”
“臣妾不敢。”李美人立马色厉内荏地低头。
“皇后娘娘不知道呢,姜宝林宫女时期得罪了李美人,李美人就把她罚去了浣衣局。”顾昭仪开口就往李美人身上扎刺。
“姜宝林,有这回事?”皇后开口询问。
姜知意立马站起身回复:“嫔妾当时在给花浇水,李美人被水桶绊倒了,水把她的衣服打湿了,她就把嫔妾罚去浣衣局了。”
“御花园的宫女太监浇花除草的,哪个不是避着些主子们。偏偏就是李美人你的衣裳被打湿了。”
“说不准是那水桶会认人呢?专门往李美人身上撞。”魏良人嗤笑一声帮着腔。
“况且宫女做错事被贬去浣衣局,本该禀告皇后娘娘和宫正司,哪里轮得到你擅作主张?”顾昭仪质问着李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