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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亚先行回了王宫,图南与许多意则暂时留在教会收拾残局。

与刚才相比,人潮散去的教会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祭台上到处都是燃烧殆尽的木材。

国王的焦尸还在祭台之上暂时没有处理。

“这具尸体要怎么办?”许多意问道。

“埋了吧。”图南皱着眉头说道。

许多意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指着某个方向,压低声音道:“你看那里。”

图南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些诧异。

——修女跪在祭台的角落,刚才太过混乱了,图南没有太过关注她,不知道她在哪里跪了多久。

像是一尊不会动的石像。

“修女,”图南走到她身边,轻声唤了一句,“你还好吗?”

修女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看向她。

“我……我很好。”她轻声说道,“从来没有好过……”

图南有些奇怪地皱起眉头。

修女似乎与她第一次见到时的样子不大一样了。

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么就是她第一次见到修女时,觉得她像个人机,而现在,修女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能扶我一下吗?”修女问道,“我跪了太久,腿有些麻了。”

图南伸手扶了她一把。

“谢谢。”修女朝她点了点头。

“如果你很累的话可以去休息一会。”图南说道,“我会让人把这里清扫干净的。”

“不用了。”修女摇了摇头,“清扫教会这件事应该由虔诚的信徒来完成。”

“可是你?”图南怀疑地看着她走路都艰难的样子。

“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了。”修女的目光落到远处,声音有些飘忽,“火焰选出了新的信徒,我可以……离开了。”

新的信徒……

图南瞬间想到教会的第三条规则。

按照修女这么说,新的信徒就是……

她转过头,看向几乎被烧成焦炭的国王。

图南:“……”

阴差阳错之下,国王竟然成了新的信徒。

她指着地上国王的尸体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新的信徒?”

“修女”点了点头,她摘下脖颈上的一根项链,图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条项链,似乎是银制的,下方挂着一个乌鸦的吊坠。

又是乌鸦。

“这是什么?”图南忍不住问道。

“这是信徒的标志。”脸色苍白的女人一点点踱步到国王身边,将那条项链戴到了那具焦黑的尸体上。

许多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图南身边,她的脸色有些沉重,凑到她耳边耳语道:“你看到那只乌鸦了吗?”

图南点了点头。

从副本最开始的接应者,到童话医院门口的乌鸦雕像,再到这根项链,乌鸦的形象频繁地出现。

这一定不是意外。

乌鸦在副本之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女人将乌鸦项链戴好的瞬间,地上的那具焦尸竟然开始动了。

先是抽动了一下,尸体上的灰烬扑簌簌地往下掉,最后连那焦黑的皮肤也开始往下大片大片地掉落,露出底下白得发光的皮肤。

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几乎可以看到皮肤底下青色的血管和流动的血液。

许多意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什么鬼东西……”

“国王”用一种扭曲的姿势站了起来,它似乎还并不适应这具身体,动作透露出几分滞涩,像是没上机油的机器一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国王原本略显肥胖的身体也仿佛因为火烧过的缘故变得精瘦了不少,就像是他身体里的油脂都被烧干了一般。

“修女”找来一件披风暂时披到“国王”的身上。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新的信徒。”她轻声说道,“你的职责就是守护神明,直到产生下一位……信徒。”

这个画面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难言的诡异。

“那你要去哪儿?”许多意小声朝着她问道。

“我的职责完成了。”她露出一抹解脱的笑容,“我可以解脱了。”

“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许多意忍不住说道。

女人看着她们,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扩大,笑容的弧度逐渐扩大到了一个超出人类极限的弧度。

她苍白的皮肤如同干涸的土地一般逐渐开裂,露出底下焦黑的内里,就好像是早就被烧焦后又被套上一层皮,而现在那层外皮开始开裂崩溃。

这个画面并不美妙,甚至有点掉san。

图南微微别开眼睛,等到她再次回头的时候,女人原本站着的地方只剩下一捧焦黑的灰烬和她身上原本的衣服。

“国王”好像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沉默着开始打扫起了祭台。

“我们走吧。”图南深呼吸了一下,朝着神像后方招了招手,将童话图鉴召了回来。

是的,根本没有什么“神明的低语”,只不过是装神弄鬼而已。

一阵微风吹过,将地上那堆灰烬吹散在风里。

*

两人回到了王宫。

虽然玛丽亚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还缺一个正式的仪式,才算是真正登上了王位。

图南猜测,要等到这个仪式过后,她和许多意的主线任务才能算真正完成。

但她还剩下一个支线任务要做。

她去找了玛丽亚。

玛丽亚很忙,她忙着上上下下地发号施令,还要量体裁衣准备马上到来的登基仪式。

图南走进玛丽亚的房间,裁缝正在给她量尺寸。身边还有一个人低着头在向她汇报丹尼斯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喊大叫,扬言玛丽亚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告诉他再大喊大叫,我就把他丢进地牢里让他叫个痛快。”玛丽亚面无表情地说。

她话音刚落,看到了推门而入的图南,露出两分笑意,“你来得正好,恰好可以让裁缝给你也量个尺寸。”

图南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好整以暇地看着玛丽亚。

量体裁衣是个技术活,尤其是要登基这种重要的日子,裁缝的动作异常小心,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测量,唯恐做出的衣服不合身。

“我就不用了。”图南看着她们,“但我有另外一件事要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