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漠寒经历了短暂的失神后重新打起精神,先同胡丽丽的遗体做了告别,随即在温锦的建议下与她兵分两路,由温锦帮忙处理胡丽丽的后事,他则去医院守着大哥进行移植手术。
胡丽丽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大哥万万不能再出事了。
好不容易安抚完数次昏厥的阿姨,温锦又要面对吵嚷着要丧葬费的胡父。作为祁氏法律顾问的萧飒闻讯匆匆赶来,费尽唇舌地给他列举法律条款,可胡父压根不听,甚至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称祁氏上下全是无情的资本家,对员工的生死不闻不问。
“胡先生,如果你觉得地上舒服尽管躺着,这里是医院,着凉关节疼倒是方便就医。”萧飒见多识广,对这种无赖行径见怪不怪,他双臂环胸,嘴角扯出一抹不羁的笑容,“你闺女已经不在了,没人会负担你的医药费。”
“祁氏罔顾员工性命,逼得员工跳楼自杀。”胡父直接扯着嗓子喊起来。
“使劲喊。”萧飒干脆鼓起了掌,“嗓门不错很有底气,再用力点,瞧瞧,那些医护人员都朝你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胡父闹腾半天才发现自己在白白浪费力气,因为萧飒早就派人将这层医院的走廊两端封锁住了,除了医生护士,一个观众都没有,他想要利用舆论同情从而获取利益的想法彻底落空。
温锦扶着阿姨从病房出来,让她看清楚丈夫的丑恶嘴脸。
“这样的人,您还能和他同床共枕吗?”
“以前不离婚,是怕他骚扰我女儿影响她后半生的幸福。”阿姨无力地摇摇头,“丽丽走了,我也没必要再忍耐下去。”
“想离婚?做梦,我绝对不会签字,要的就是耗死你。”胡父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阿姨的鼻子破口大骂。
“不签字也能离婚。”萧飒慢悠悠走过来,“海市最着名的十起离婚官司,有五起是我打的,放心,我有的是法子。”
“那就麻烦律师了。”阿姨给萧飒深深地鞠了个躬,萧飒赶忙扶住她。
“当务之急是让丽丽入土为安,离婚的事交给我,咱们后续再谈。”
到墓地送胡丽丽最后一程时,阿姨哭得肝肠寸断,抱着她的骨灰盒不肯放手,坐着轮椅的胡强强则一言不发,双眼始终看向远方的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祁漠寒也从医院赶到,给胡丽丽的墓碑献了花圈,并带来大哥手术成功的消息。
胡丽丽身体的一部分,正以另一种形式重获新生。
葬礼仪式结束后,温锦拜托祁漠寒和萧飒带阿姨离开,她要与胡强强单独谈谈。
祁漠寒不放心,胡强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诡异,“我留下陪你。”
“人多嘴杂,不容易问出关键性信息。”温锦催促他离开,“我是女人,他对我的戒心会相对小一些。”
大家离开后,墓地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几只乌鸦呱呱叫着飞过头顶。
“你姐姐怎么死的?”
回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胡强强的眼睛依然直愣愣地难以聚焦。
温锦并不恼火,推着他来到胡丽丽的墓碑前,“对着这三个字忏悔。”
胡强强突然有了反应,从僵硬的木偶状态变为拼命摇头,他惊恐地后退,却忘记自己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结果连人带椅子翻到了地上,滚得跟泥猴子一样。
“是你害死了她。”温锦根本没有扶他的打算,反而从地上捡起一根手指粗细的木棍,冲着胡强强的后背狠狠打了三棍,“是你害死她的对不对?”
胡强强任由温锦打完,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用尽浑身力气朝墓碑爬去,突然一头撞向墓碑。
温锦预判了他的举动,拎着后脖颈将他掀翻在地,“她活着你不让她舒心,死了你还要恶心她,你究竟是她的亲人还是恶魔?”
“我不是,我不是。”胡强强的眼泪将脏兮兮的脸冲出两条沟,“不,我是,我是害死姐姐的凶手,我是恶魔,让我死吧。”
“如果死能解决问题,我一定送你下去陪她。”温锦静静地凝视着墓碑,语气不复刚才的激烈,“告诉我,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为了救我,被我拽下楼顶。”胡强强的思绪,定格在了与姐姐同时坠楼的惨烈景象上,在温锦的耐心引导下,才一点点回忆起事件的起因和经过。
两人在墓地一直待到快天黑才离开,推着胡强强朝外走时,墓园外停放的三辆车同时亮起大灯,祁漠寒不放心自己的小娇妻,执意在门口等候。
“胡丽丽被人蓄意谋害,对方用胡强强引她上钩,并且刻意制造出她不慎坠楼的假象。”
“我知道,她即便想不开,也不会傻到跑去没人的废弃楼房自杀,对方完全属于画蛇添足。”祁漠寒的身上透出肃杀之气,“没本事杀我,却总是伤及无辜。”
“会不会是二房?如果大哥出事,他们得利最大。”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已经派人顺着线索去查。”对方自以为聪明,实则漏洞百出,可见水平有限,以左助理的能力,相信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追根溯源,祁漠寒用手抚上温锦的小腹,“肚子饿了吗?带你去吃饭吧。”
“没胃口。”温锦疲惫地窝进他怀里,今天一天真的好累,可她还有任务没完成,“和我去一个地方吧,拿点东西。”
她打开手机,按照胡丽丽生前发送的地址,在昏暗的楼道里东拐西拐,总算找到了目标——一个储物柜。
刷开柜门,里面的架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只盒子,最外面的一只盒子里有两张银行卡,这就是胡丽丽委托自己帮阿姨保管的钱财,其余盒子里应该都是她珍藏的宝贝。
祁漠寒打开其中一只,被盛放的物品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久久挪不开眼。温锦忍不住凑上前,只见里面有一条珍珠项链,一只破旧的相机,以及一沓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