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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浑身湿透,正费力的挂在峭壁上,

峭壁边上有一处凹进去的小坑,上面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一溪风月手中三朵散发着粉紫色光芒的花朵。

他金发蜿蜒的贴在身上,冷玉般的面庞上沾着泥点,神色略带惊讶,“......姐姐?”

乔楚低垂着眼眸,看着他手上的花,

而后笑眯眯的举起枪,“真巧啊,又碰到你了。”

迷途第一毒师,一溪风月。

她冷下表情,雨水顺着眼睫滑落,“把花给我。”

一溪风月挂在峭壁上,仰头的模样显得他羸弱又单纯,只是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幽怨。

“真是的,在磷光面前还装一装,在我面前怎么就.....”

乔楚冷笑一声,磷光在她眼里可是一堆行走的金币兼副本合作对象。

至于一溪风月?

“少废话。”

乔楚打断他,举起枪对准他的眉心,“花分我两朵,我拉你上来怎么样?”

她语气轻柔,仿佛是在和他商量,手中枪却没有丝毫松懈。

丛溪怔怔的看着她,脸色似乎更白了几分,他垂下脑袋,鸦青色的睫羽覆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你这女人,还真是.....”他摸出法杖,眼底微红的瞪着乔楚。

乔楚微微蹙眉,冰凉雨水划过她湿漉漉的眉眼,瞬间似是给人一种脆弱的错觉。

“砰——”

在一溪风月举起法杖的瞬间,乔楚已经毫不犹豫的开枪,一枪打在他的心口!

一溪风月闷哼一声,身上某件装备自带的护盾随之碎掉,

乔楚有些惊讶,一溪风月并没有攻击她,而是抬手给自己奶了一口。

他从泥泞的地方向上爬起,一手垂落捏着花,另一只手指骨用力,扒在峭壁边上,他洁白的牧师袍上全是污泥,璀璨的浅绿色眼眸中满是委屈,“乔楚.....”

乔楚一脚踩在他的手上,用力捻了捻,她语气温柔,动作却极其残忍。

“你装什么装,一溪风月。”

“谁把我的名字告诉你的,还是你去查我了。”

一溪风月眼眶全然红了,闷哼了声,脸上却扯出一抹有些癫狂的笑容来,“你心够狠。”

“八年前,就这么把我扔到商场门口一走了之!”

还真把我给忘了啊.....

他执着的搜寻着她的目光,另一只捏着花的手死死的拽住她的脚踝。

有本事把他蹬下去啊,

那他就带着她心心念念的花一起下去。

一溪风月盯着她的脸慢慢往上爬,眸光黑沉,语气却十分委屈,“你不记得我了吗?”

“姐姐。”

其实她一直是个记性很差的人,有许多事别人不提她就忘了。

乔楚眉眼略略展开。

原来是他啊,

那个浑身是伤,某天突然出现在孤儿院门口的漂亮小男孩。

他要被人扒掉裤子看看男女的时候,乔楚看着他痛哭的脸,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给那个胖子来了个开瓢。

可能因为她也经常被排挤吧。

毕竟孤儿院这种地方,竞争可比想象中要残酷的多,即使她无意被领养,但只要院长妈妈不注意,就会被欺负。

等她年龄大了,才好了很多。

后来不知怎的,一溪风月就缠上她了,还叫她姐姐。

不过乔楚当时马上就要被迫被领养,男孩家人也找来,她干脆把男孩放到约定好的商场门口,任由他哭,再也没有回头。

后来的一切像是被快放,

领养她的有权男人举措恶心,她又一次给人开瓢,不想让孤儿院难做,干脆搬出来独自生活。

“是你啊。”乔楚似是恍然大悟。

一溪风月却没有在她眸中看到更多的情绪了,她就像一个火光微弱的火炉,曾被人强行挑起火焰,然后再被狠狠踩灭。

至于现在是否还留有余温,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把他从崖边拉起来,无视对方已经血肉模糊的右手,恢复了一贯的笑脸,“你一直在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溪风月看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

恨不得贴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狠狠的咬下一块皮肉,再饮她的血——

他一年前才清理干净家里的事,本来只打算远远的看着她,不再打扰,可她这次一个人来玩游戏,那他是不是.....

他刚才的阴暗似乎只是错觉,少年小心翼翼的举起她的手,将两朵花递给她。

眼圈有些红,暴雨冲刷着他漂亮的脸,显得那么可怜脆弱,“姐姐,我们合作好不好,我需要拿回权力。”

他语气柔弱,话里的内容却极富野心。

“我要三件蓝色装备,这是定金。”

他当场转过去1000金。

他知道,这死女人死爱钱。

乔楚果然笑了,出手就是一百万,大方。

她自己尚且无力自保,难道去心疼人家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吗?

还以为找她什么事,原来是合作啊。

早说嘛,她现在很需要钱,毕竟在多兰市拿下一处房产,要价可不便宜。

一溪风月见她收了钱,也笑起来,走上来拿着花主动拥抱乔楚,“好久不见,姐姐。”

他金发湿淋淋的贴在脸侧,抱住乔楚的一瞬,脸色白的像是水中的海妖,唯独翠绿的眸子越发暗沉,映着眼前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暴雨。

乔楚一手仍捏着手枪扳机,也伸出手臂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这才发现,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单薄矮小的男孩了。

空气太冷,她口中吐出一团白雾,主动离开他温暖的怀抱,“有事再联系啊,弟弟。”

她不想再耽搁,只是最后笑着看了一眼表情恢复正常的少年,眼神复杂,

丛溪在她的生命中曾像一个过客,匆匆地来,又匆匆的走。

乔楚倒退两步,拉住斗篷,转身迎着风雨离开。

她好像是第一次,从这张面具下窥见了一个疯狂的灵魂。

和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