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有事？”盛大通坐在老板椅上，惊讶她怎么又折回来了。
鹿问夏将报告放在办公桌上，”我做公司月度经济分析的时候发现，项目在材料损耗上总是超额，控制不住成本。”
她先将最严重的问题向盛大通反馈。
盛大通打开报告，好像在看，又好像心不在焉，“对，这是鼎盛的老毛病了。”
“因为鼎盛跟分包商签订的都是包工合同，材料由鼎盛提供，浪费了也不关分包商的事情，他们用的时候自然大手大脚，更不会珍惜。”
鹿问夏开始跟他剖析问题的根源。
盛大通盯着她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公司也试过很多方法，罚钱都不管用。”
罚钱是在做减法，为什么不再逆向思维一下？
做个加法！
“分包商觉得材料节省了也是替鼎盛节省，谁的钱包谁心疼，他们自然不会上心。”
“所以呢？”盛大通听着听着，渐渐有了兴趣。
“换个角度，让分包商觉得是替自己省了，他们自然就有动力。”
盛大通还没懂，问道，“什么意思？”
鹿问夏详细解释道，“在分包合同里约定，节省的材料，分包商能按比例分成，他们就会觉得这是奖励，不是惩罚。”
“好啊！这办法好！”盛大通拍案而起，一脸兴奋地看着她。
从昌平区项目的标书，再到眼前这份月度经济分析报告，他对鹿问夏有很大的改观。
从前，盛大通觉得这个外甥女和其他世家千金小姐没什么区别。
在国外喝了洋墨水，回国即使到企业来打工，也不过是混混日子。
今天，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小姨父，我是真心想到鼎盛来帮忙的。”鹿问夏决定坦白自己的心声。
若是盛大通不能和她一条心，那么她在鼎盛也是多余的。
盛大通从老板椅上起来，走到她的身旁，向她伸出手，“小夏，你在公司好好干，小姨父代表鼎盛正式欢迎你的加入。”
“真心的？”鹿问夏不想再要虚情假意。
毕竟时间宝贵，如果盛大通这条路行不通，她就要另辟蹊径。
就像她做的山庄那份标书一样，如果想赢，就不能走寻常路，剑走偏锋也是一种选择。
盛大通诚挚地点了点头，“当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宋厉成。”
他怕鹿问夏不知道宋厉成是谁，解释道，“就是鼎成的总经理。”
盛大通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接着说，“宋厉成有个厉害的儿子，几年前也是从m国回来，回来后就进了鼎成，本来嘛，鼎成和鼎盛半斤八两，至从宋庭宴去了以后，咱鼎盛不是落后的一星半点。”
他叹了口气，“我多希望我的依荞也这么能干，可惜啊，她压根就不是这块料。”
“小姨父，天生我材必有用，依荞有她自己的长处。”
盛大通点了点头。
他自己的女儿，他是了解的。
盛大通离婚的时候，盛依荞还在念初中。
他一直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女儿。
要不是自己没出息，媳妇也不会跑，依荞也不会缺少母爱。
所以盛大通一贯很关心和宠溺盛依荞。
鹿问夏被流放在m国的时候，有一个修女曾经告诉过她。
‘如果你的原生家庭幸福，那么你将获得爱；如果你的原生家庭不幸，那么你将获得历练，人生无论抽到什么的牌面，都有遗憾。’
“小夏，小姨父是真心感谢你来到鼎盛，来到我的身边，以后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跟我说。”盛大通激动地握着她的双手。
“好！”鹿问夏总算打开了小姨父的心房。
她带着微笑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对往后展开工作也更有信心。
……
晚上。
鹿问夏下班后，和骆悠悠在外面一起吃饭。
她回到鹿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
刚踏进别墅，她隐约听见从书房里传来激烈的争吵。
是鹿从南和苏素馨的声音。
她故意放慢脚步，但仍旧听不太清楚里面具体在吵些什么。
“二小姐，你吃晚饭了吗？”佣人小之上前问道。
鹿问夏细声地问，“小之，书房里吵多久了？”
小之轻声回答，“老爷和夫人在里面一个多小时了，好像是因为三小姐的事情。”
鹿问夏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二小姐，我好像听见老爷说，要直接把三小姐嫁给侯家。”
“直接？”鹿问夏狐疑道。
难道是鹿从南不想再把鹿净秋留在家里，从订婚直接变成结婚？
“二小姐，还吃晚饭吗？”
鹿问夏摇了摇头，“我在外面吃过了。”
“小之，你还听见什么了？”
小之想了想，“老爷说什么越快越好，不适合大操大办，也算给燕家一个交代，具体的我也听不清楚，这些都是老爷说的激动的时候，从里面传出来的。”
把这些词串联起来，鹿问夏心里大概估摸出鹿从南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外面的流言蜚语传的太难听，切实影响到燕鹿两家的利益，所以鹿从南想尽快落实鹿侯两家婚事。
订婚还是会充满变数，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但如果鹿净秋真嫁给了侯长镜，这些事再也掀不起大风浪，也能减少继续被外人嚼舌根的机会。
一切尘埃落定，就归结为结婚前的放纵罢了。
鹿问夏从包里掏出一支全新的迪奥口红，递给小芝，“上次你不是说我这个颜色好看，晚上逛街的时候刚好多买了一支，送你了。”
小之眨着眼眸，看着二小姐手上那只她想要了很久的迪奥烈艳蓝金唇膏，“送我的？谢谢二小姐。”开心的嘴角荡漾着好看的弧度。
鹿问夏回到卧室，换了一套家居服，下了楼。
书房的门依然紧闭，但偶尔还是能听见争吵声。
她走到花园的工具房。
鹿净秋还是被锁在里面，像只狗一样。
苏素馨以鹿净秋身体不适为由，已经替她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
鹿问夏朝窗户里面看了一眼，鹿净秋在脏兮兮的地上眯着眼睛，看上去一副疲倦又颓废的样子。
“喂！”她在外面捡起一块很小的石子，瞄准她的肚子扔了过去。
很快，鹿净秋被砸醒了。
她有气无力地瞪着鹿问夏，“贱人，你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