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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两眼像是在向我求救狗狗,隐约察觉出不对,连忙快步上前拉瓦房的门。
门并没有上锁,轻易的被拉开。
我下意识要往前走,这才发现眼前吊着一个人…晃啊…晃啊…
在我愣住的同时,十七快速扔掉手中东西,箭步上前将我护在她身后。
“符姑娘,小心。”
她说话虽慢,但动作利落干脆,这令我感到十分安心。
我摇摇头,示意她让开。
我仰着头,不敢置信的从下向上扫着吊在房梁上的人…
师婆…?
她身上依旧穿着昨天那身朴素的装扮,身上背着一个老旧的布包…
她的脚尖诡异的直立,紧绷的垂向地面,像一个芭蕾舞者。
她的脸色发紫透黑,一双无神的眼睛,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我想到昨晚我们之间的对话,“等我用完罗盘,我亲自去还给您。”
她说:“不用了,我用不到了…”
我问她,想回故乡吗?
她说,不了,故乡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难道她昨晚回来就做了傻事…?
很快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不会的。
我记得她说,她想全儿个进大财!
没有一个修行的人,会走上这条自我了断的不归路!
应该是昨天的她,预判了自己的死期,她是在暗示我什么…
我心里五味杂陈,身为同路人,看她是今天这般下场,心中感到悲痛。
我眼底湿润的吩咐道:“十七,快去叫人。”
待十七跑出去后,我侧头瞧见院子里有间仓房。
一般家里有老人或者独居老人都会提前准备一些鞭炮。
就怕有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可以通过放鞭炮的方式,喊来村里的人来帮忙。
我打开仓房的木门,正如我想的那般,门对面的台子上就有一挂鞭炮。
我拿起它到大门口点燃,‘噼里啪啦’的响声震耳欲聋,像是喜事的喧嚣,与现在的状况有些违和。
很多人从家里走出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而十七这时也将消息散播了出去,很快村长带着一帮人进了门。
我和村长昨天见过,并不陌生。
他脸色难看的看了眼情况,没敢擅自去动师婆的遗体,对身旁的人吩咐道:“快去请阴阳先生。”
官场的人来例行检查一番,确认师婆是自 s 无疑,很快就带着人走了。
自 s?
我心中不信。
不是不信鉴定结果,而且我的猜测,也无法被鉴定。
师婆这般岁数,身旁没有椅子梯子,她是怎么将绳子挂在房梁上的?
可按照绳结、屋内她为自己准备的寿衣、还有没有他人进来过的迹象来看,她走的时候,屋子里的确只有她自己。
外面的人熙熙攘攘,大多人都在感叹师婆为何想不开,师婆的口碑很好,大家乱中有序的各自忙着什么。
村长指挥人,欲要将她放下来。
我对村长道:“能不能先别放,我想做点事情。”
村长不解,“你要做什么?”
“我想印证一些事情,麻烦你让大家都出去一下。”
村长斟酌片刻,也许是知道我的身份和职业,最后颔首道:“那你快一点。”
“谢谢。”
我在师婆家找到了白面,我和十七两个人从里面往门口洒,越洒我心越惊。
地面上满是杂乱不堪的黑脚印,不是人的脚印,只有脚尖部分。
尤其在师婆周围,脚印越来越密集。
我和十七对视了一眼。
我越发坚信心中的猜测,师婆的事没这么简单…
她的死,可能和王盼的事情有关,而控制王盼身边的小鬼的人,正在玄武成。
我对十七道:“接盆水洒在上面,不要被外面的人看到。”
十七按照我的吩咐快速操作,等我们出去时,大家只能看到湿漉漉的地面,并不知道我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村长叫来人搬下师婆,她的身体已经僵硬,无论如何眼睛也闭不上。
阴阳先生满头大汗,一直说:“老伙计,你放心地走吧!大家都来看你了,你别放不下了!”
我站在人群中,没有参与,因为我是村外人,大家会对外人参与这件事比较排斥。
大家尝试了任何方法都不行,有的人感到害怕,有的人说师婆肯定是有心愿未了。
我退出人群,走到小狗旁边,它垂头丧脑的趴在地上,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我摸了摸它的头,“她不在了,没人管你了,你要和我回去吗?”
它没有反应,鼻孔亮晶晶的,大大的圆眼睛里有一圈眼泪。
“她应该是放不下你,只有你和我走,她才能好好走,好吗?”
它这才抬眼看了我一眼,然后缓慢的站起身。
我解开它脖子上的绳索,脖颈处磨的血肉模糊,看来在我们来之前它就已经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险,为此做过一些挣扎。
我将它抱起身,走到村长身边,这也是离师婆最近的位置。
我音量不低的说,“村长,师婆不在了,这个小狗没有人管,我能不能带它走?”
大家都在关注师婆的情况,哪里有人管一条狗的死活。
村长叼着烟,连眼神都没甩我一下,道:“你能善待它就带它走吧!”
“好,我一定会善待它的。”
就在这时,师婆的眼睛‘唰’的一下闭上了。
阴阳先生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他冲我微微点了下头,便接着忙下面的事情。
我等着灵棚搭好,为她上一炷香后离开。
我从村里人口中得知这个小狗叫元宝。
我很喜欢小狗,我觉得小狗的爱很纯净,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社会地位高低,它都可以无条件的陪着你,爱你。
但这么多年,我都不敢养小狗。
我怕失去。
我在为师婆上香的时候说,“我会照顾好元宝,我会找到害你的人,你若有什么想说的,记得来找我。”
回去的路上,元宝趴在旁边的座位上,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师婆无儿无女,她和元宝相依为命,现在她走了,元宝唯一的支柱离开了。
它似乎没有了活的希望。
回去以后,我用袈裟给我调的药膏给它擦了擦脖颈的伤。
它疼的发抖,却也没有攻击我。
我给它准备粮和水,它一动不动的趴着,也没有要吃的意思。
“东西放在这,你饿了渴了自己吃,你心情不好我不烦你了。”
它依旧没有反应。
我从给它准备的小房间离开,特意让人留意下它的情况,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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