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国庆后的第一个工作周，就在忙忙碌碌中度过。
程清逸有了新领导后，直观感受到了男人在职场中的优势。乔宇晨有伯父撑腰，人脉通天，办起事来效率极高。
他让程清逸查到的那些按摩，KtV会所都是为了招待客户的。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谊建立的就是如此迅速。
对方打量你背后什么能量，然后估摸算计，最后得出双方交往可以互惠互利的好处，于是两方在灯红酒绿之下，举杯欢庆，吹牛，侃大山，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会儿就成了哥俩好。
若是身边有年轻女孩陪伴，双方的信任值更是快速飙升。
各自见识过双方最猥琐，最阴暗的一面，于是默认双方上了一条贼船，以后互相照应，心照不宣，你给我一点甜头，我给你一点好处。
程清逸跟着乔宇晨仅仅一周，就见识了男人桌下的潜规则，那些她曾经搞不定或者没来得及搞定的剩余七家投资商店铺的投资客，都在见过乔宇晨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签下条约。
无非，就是乔宇晨带他们去按摩，去唱歌，去洗浴，去做男人喜欢做的事罢了。
程清逸感慨自己的女性身份，她无法做这些肮脏事，因为性别原因，她跟这些男性客户中间始终隔着一条鸿沟，所以，她不能像乔宇晨那样，快速出业绩。
马特这些天都很低调，他从雨崩回来之后，似乎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时刻，经常对着程清逸说道：“你觉得，我们努力有意义吗？其实，我们的命运都是安排好的。”
程清逸被他问烦了，于是郑重其事地说道：“命运是安排好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到了一定时间，它就会把你送到原本属于你的地方，让你去做你该完成的事情。”
程清逸想到哥哥程功所说的货架商品理论，想到自己脑海里出现的马特在最上层，自己在最下层的画面，他们都有自己的命运，虽然此刻相遇，但最终会回到原来的位置去的。
马特愣了一下，他看着程清逸，说道：“程姐，我有时真觉得你很智慧，你真是哲人。”
“我这些都是生活觉悟，你去问田地间干活儿的老人，他们也能用质朴的语言说出大道理来。生活，从来不是简单的，像你们这些公子哥，无法体会平民百姓努力挣扎生存时所悟出来的大自然规律。”
马特叹口气，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你怎么突然背起了庄子的《逍遥游》？”程清逸取笑道。
“我去旅行的时候，藏民们说西藏起源传说是鹏鸟诞下的卵。在不同文明之下，动物会有不同的寓意。在我们这里，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在西藏传说里，大鹏是迦楼罗，是八部天龙之一。”
“所以呢？”程清逸不明白马特想表明什么。
“所以，真正的好东西，不管在任何形态，任何文明之下，都会被认可。许多人会伪装，但在时间的长河下，最终会露馅。我很高兴，认识程姐这么久，你的底色被揭开后，还是那么好。”
“马特，你绕这么大圈子，原来是想夸我啊。”程清逸无奈摇头，道：“我要是想夸你，就会很直接，比如说，你现在的气质比几个月前看起来沉稳多了。”
俩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乔宇晨走了过来，程清逸赶紧低头叫道：“乔总好。”
乔宇晨抬手看看他的百达翡丽表，然后淡然说道：“给我定个高档洗浴中心，今晚我会跟上官总去那边。”
程清逸无语，她拿起手机，拿出备档文件，寻找通讯录，正在找着，就听到乔宇晨对着马特笑道：“兄弟，跟我晚上一起去happy吧。”
马特惊恐：“那里有什么好去的？”
“男人间的游戏不仅仅在线上，还在线下。”乔宇晨坦坦荡荡，马特却摇摇头，道：“我不去了，我宁愿回家弹吉他。”
程清逸偷偷抬头，瞄了一眼自己的新领导，只见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这样子，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
“反正我是给我姐做辅助。”马特说的轻巧，乔宇晨怔怔地盯了他一眼，点点头。程清逸准备跟随领导一起出发前，她看了看马特，说道：“你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很单纯。”
“不傻就行。”马特挠挠头说道。
若是隔一个月前，程清逸还很难想象上官风会出现在这种场所里，谈笑风生。她看到的上官风，是很傲娇，很有城府的。
可是，当乔宇晨打开男人的另一面，程清逸也就有幸在这样声色犬马的场合看到上官风的出现，他跟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
若是生活中见到的优雅知性女人多了，那他们就会在这样的场合寻找狂野低俗的，若生活里泼辣女人多，那他们就会在这样场合寻找小乖猫。
程清逸看到了上官风的隐秘品味，她瞟了瞟那些女孩，不由感叹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年轻女孩一茬又一茬地到来，她们寻找着金主，市面上把这种女孩称之为捞女。爱捞也是一种能力，并且这类人极大可能会终生以捞为业。
就算在命运的浮沉中，她们也不会反思，只会认为自己捞术不佳。
自强派踏入捞门难免翻车，原因不过是性格使然，程清逸这样的自强派，拿着现金红包准备给捞女派发红包。
她们互相遥望，谁也不羡慕谁。自强派觉得这些女孩自甘堕落，丢失自尊，捞女派则觉得自强派辛苦当牛马，到头来是一身劳累病和微薄工资。
终究不过是性格决定命运罢了。而性格的形成，有天赋、基因和成长环境共同塑造，爱捞派不会踏入自强路，因为刚到半路，就觉得太累，于是去走老路去了。
程清逸坐在会所大厅，等待老板们欢愉结束，她突然想起新闻上看到的某东创始人在美国的花边新闻，那时所有人都在指责那个坐在楼下的助理。
其实，她能怎么办？女孩们都有选择，而她只是选择忠于老板和那份工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