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台被这袭扰小队搞得焦头烂额,每日里营地都不得安宁,士兵们也是疲惫不堪,士气更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军中开始出现了各种抱怨声,有的士兵觉得这样被明军牵着鼻子走,实在是憋屈,毕竟此时的阿鲁台集合了四十万大军,可以说,路边的狗被看见都得踹两脚,可又拿那些神出鬼没的袭扰小队没什么办法。
而宇文奉先带领的斥候队伍,经过连日来的小心探查,终于将阿鲁台大军补给线的详细情况摸了个透彻,他们发现阿鲁台的补给线中有一条相对隐蔽的线路,这条线路连接着几个较远但物资储备还算丰富的部落,阿鲁台本以为这条线路不易被明军察觉,所以在兵力部署上相较于其他主要线路稍显薄弱些,只是安排了常规的巡逻队伍,并未设置太多额外的防御据点。
宇文奉先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赶忙回营向朱权禀报,朱权听闻后,立刻召集众将,围坐在营帐内的地图前仔细商讨起来。
朱权目光炯炯,指着地图上那条补给线说道:“此线路便是我们的关键所在,我们可派出两支队伍,一支佯装成小股马贼,去袭击这条补给线上正在押送粮草的队伍,将敌军引到前方一处地势较低的凹地;另一支则提前在凹地两侧埋伏好,待敌军进入凹地,再让骑兵从高到低冲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截断这条补给线,让阿鲁台的大军陷入粮草危机之中,虽然阿鲁台补给线很多,但是咱们就是打着差这一点粮草可能会让他们内乱做准备。”
众将听后,纷纷点头称是,觉得此计甚妙,当下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各项事宜。御林军和朵颜三卫则精挑细选出最勇猛善战且熟悉地形的士兵,准备执行伏击任务,同时,朱权不忘叮嘱各营继续加强戒备,谨防阿鲁台狗急跳墙,突然发动大规模进攻,那几支袭扰小队也依旧按原计划,时不时地去阿鲁台营地周边搞点动静,让阿鲁台始终不敢放松警惕,分散他对补给线这边的注意力。
另一边,朱棣率领的大军离与丘福会合的地点越来越近了,一路上虽然辛苦,但大军纪律严明,行进有序,朱棣不时派出信使,打探前方以及周边的情况,时刻关注着局势变化,心中盼望着能早日与朱权会合,共同应对阿鲁台那庞大的草原骑兵队伍。
姚广孝则在一旁,时不时地宽慰朱棣,提醒他此刻需稳住军心,按计划行事,只要策略得当,这一战虽艰难,但未必没有胜算,而草原上的局势,就在各方的筹谋与对峙中,越发紧张起来,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大战一触即发。
按照计划,那支佯装成小股马贼的队伍很快便出发了。他们乔装打扮一番,骑着快马,朝着阿鲁台那条相对隐蔽的补给线疾驰而去,待靠近押送粮草的队伍后,先是佯装不经意地出现在敌军视野中,待引起对方注意,便故意做出挑衅的姿态,一边呼啸呐喊,一边朝着敌军放箭。
押送粮草的阿鲁台士兵们见状,哪能容忍这般 “马贼” 的挑衅,立刻集结起来,气势汹汹地朝着这小股 “马贼” 追去,“马贼” 们则按照事先谋划好的路线,佯装慌乱地朝着那处地势狭窄的山谷逃窜,还时不时回头放箭,引得敌军愈发恼怒,紧追不舍。
“停。”计划的本来很好,可是带队的万人将却停下了脚步,“不追了,回去押送牛羊,顺便告诉首领,这条线路暴露了。”
那支押送粮草的阿鲁台队伍听到将领的命令后,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只能停下追击的脚步,掉转马头准备返回。他们心里清楚,此刻若是执意去追,万一真中了明军的圈套,那粮草可就彻底没了保障,回去也没法交差,而且阿鲁台也下了死命令,供给大军的牛羊更重要,不然整个部落遭殃。
而佯装成 “马贼” 的明军将士们,见阿鲁台的士兵突然不追了,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对方可能是起了疑心,带队的明军将领心中暗叫可惜,不过也不敢过多停留,当即带着队伍迅速撤离,按照预定的路线返回营地,准备向朱权复命。
朱权听了那支佯装 “马贼” 队伍的汇报后,脸色愈发凝重,他深知阿鲁台如今警惕性极高,再想从补给线入手截断粮草,难度无疑增大了许多,但此刻绝不能就此放弃,必须另寻办法来打破这僵持的局面。
朱权再次召集众将,开口说道:“阿鲁台如今对补给线防范甚严,咱们强攻或是诱敌恐都难以奏效了,后方也不知道集结成什么样子了,丘福我已经下令让他朝着居庸关回撤了,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让阿鲁台尽可能的慢,让朝廷尽可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
宇文奉先不解的说道:“殿下,难道咱们就这样干耗在草原上吗?冒着随时被包围的风险,什么时候连您都不敢冲阵了,区区四十万骑兵而已,我们一定能在他们中间来回穿插的。”
朱权听到这话直接给宇文奉先竖起了大拇指:“你猛?你武力无双,可是你有想过咱们这些弟兄吗?有几个跟你一样的,没有几个吧,难道我带着他们出来,只能带着他们的尸骨回去吗?从我就藩宁王开始,他们大多数人就陪在我身边,跟着我从南到北说实话,他们经过靖难之后大多数都可以回去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跟着我,奉先,局势还没有坏到非得牺牲我们不可的地步,哪怕真的要牺牲,也是我在你们前面,你的命是命,我的命是命,可是我麾下的将士他们更应该好好的活着了。”
营帐内一片寂静,众将皆被朱权的话所触动。宇文奉先面露惭色,低头抱拳说道:“殿下,末将孟浪了,未深思熟虑便脱口而出,实是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