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世界变得安静，风也跟着静止。
王大海松开捂着腰的手，缓缓直起身。
老王拆除机械腿的动作为之一顿。
楚笑笑皱眉看了过来。
就连小胡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结结巴巴开口。
“程哥，他说你是天启的教皇……是怎么回事？这是污蔑对吧。”
程实环视四周，将每个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对于自称“魔术师”的年轻警员的参拜，他没有反驳。
“魔术师，如果你出手，解决掉场上所有人需要多久？”
“十秒。”
跪拜的年轻警员抬头。
“不，三秒就够了。”
他理解中的所有人，不仅是王大海等搜查官，还包括那些站在楼房上惊恐张望的普通人。
程实点头，从画卷之匣内取出黄金三秒怀表。
“动手吧。”
这句话像战斗打响的发令枪。
魔术师体内逸散出大量白烟，向四周蔓延。
毁灭级天灾因子“以太物质”。
效果是舍弃肉体，将无形的精神力转化为有形的白雾，最大覆盖一公里区域。
被白雾钻入的生命体，会被魔术师控制。
一些没有彻底腐烂的尸体也能操控，魔术师可以获得附身生命体的全部记忆。
通过更换身体，他甚至能做到另类的永生。
此刻，随着烟雾离体，被魔术师附身的年轻警员，身体摇晃了两下倒地，晕了过去。
楚笑笑最先行动，举起绿色泡泡枪。
天灾武装极限输出功率！
连环爆破！
上百颗彩色泡泡在阳光下泛起迷人光泽，飞向烟雾，剧烈的爆炸产生火光，将烟雾炸出一个个空洞。
楚笑笑头顶水晶冠冕的火苗同时变大，在她周身十米形成霉运光环，一些没有被爆炸吹散的烟雾，也因为其他原因，无法靠近她的身体。
老王跺脚，密密麻麻的裂缝收束于脚下，借助反作用力，拉着还在懵逼的小胡后退。
王大海同样一个翻滚，拉着那名年纪大的警员撤离，掏出手枪，快速开了两枪。
砰！砰！
两颗对天灾特化型子弹穿透烟雾，击碎了两团白烟。
对于庞大的烟雾而言，并没有太大影响。
眼看飞速膨胀的烟雾要吞没王大海等人，程实按下黄金三秒怀表。
“天灾武装输出功率90%！”
时间凝固。
第一秒，程实释放息风之羽，狂风将弥漫的烟雾聚拢。
第二秒，程实召唤出千针的毛发，切开地面和四周店铺的墙壁，让飘进店铺内的白雾暴露出来。
第三秒，画卷之匣最大功率输出，所有白雾被压入地面，形成一幅大型水墨画。
当三秒后时间重新流动时，街道上除了爆炸留下的焦黑坑洞，云开雾散，一片清明。
此刻，王大海射出的子弹刚刚落在程实脚边，留下两颗弹痕。
看了眼程实，王大海收起手枪。
“白白浪费两颗子弹，程实，你下次出手可以快一点！我知道你对师父有信心，但也别太依赖我这个腰不好的中年人了。”
“哎，程哥不是天启教皇吗？这是什么情况？”
小胡刚反应过来，一脸惊讶。
明明魔术师称呼程实为教皇，程实没反驳，还指挥魔术师对他们动手，怎么转眼间魔术师就没了，王大海也不攻击程实，反而跟他闲聊。
站在小胡身边的老王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敌人说的话你也信？小胡，原来你这么天真啊？”
楚笑笑跟着点头，“稍微思考下就能明白，程实让魔术师动手，只是诱导他暴露天灾因子效果，真正的“动手”，其实是对我们说的。”
王大海最后总结，“还是太年轻。”
小胡被大家说的面红耳赤，小声嘀咕。
“这不是事发突然，我没反应过来嘛。”
他也打心底里不认为程实是天启的人，程实又不是天灾。
再说程实做的那些事，数次拯救第六行动组于危难，带领第六行动组在比赛中夺冠……如果没有程实，早在萧之山演唱会上，他就死了。
“果然那名天灾只是在污蔑程哥。”
小胡一脸愤怒，“这么低劣的陷阱，谁会上当？他把搜查官当傻子了。”
“也不全是。”
王大海目光深邃。
“先不管那名天灾是否为第一传教士，以生命为代价自曝身份，只为了告诉我们程实是教皇？这不合理。”
“而且想要污蔑程实，说他是天灾就行，为什么要说他是教皇？这不像污蔑，反而像在抬高程实的身份，小胡，你有没有想过，在程实不是教皇的情况下，假如真有天灾相信了他的身份，会是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
王大海还没开口，楚笑笑已经做出回答。
“结果就是程实可以轻易带着这群天灾去送死，配合异常灾害管理局，不说彻底消灭天启，至少也能重创。”
小胡眼底浮现两个旋涡。
“这么说我刚刚的怀疑没有问题……不对，还是有问题！哎呀，你们都把我绕晕了，一会不该怀疑一会又要怀疑，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正确的做法是将这件事上报，让程实接受异常灾害管理局的调查，彻底洗脱他的怀疑。”
王大海走到程实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应该能理解，现在隐瞒不报或者为你开脱，反倒会害了你。”
“我明白。”
程实微笑。
他是教皇。
这几个字蕴含的信息量太大，哪怕对方只是随口一说，王大海等人却不能当做随便一听。
如果王大海在这里帮程实隐瞒，会显得程实心虚，没问题也会变得有问题。
通过恋人接收的天启内部消息，程实知道本次战争教皇会亲自出手，还打算近期打探下有关教皇的信息，没想到情报会以这种方式送上门来。
这真是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程实和王大海的思路差不多，他不认为天启在向他单纯泼脏水。
要么天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阴谋，要么他真的和这位教皇存在某种关系。
程实心绪翻涌，面上却很平静。
“可惜刚刚情况危险，我没有把握收容那名天灾，只能选择击杀，不然控制住他，交给异常灾害管理局审问，就能还我清白了。”
“是啊，真可惜。”
表面附和，王大海心中却生出疑问。
程实真的是因为没有收容那名天灾的能力，才选择击杀吗？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王大海抛之脑后。
不管怎么说，程实都是他的徒弟，一路走来的成就让他非常骄傲，他相信程实是清白的。
不只他，楚笑笑乃至第六行动组都不会有人怀疑程实，只是走个流程罢了。
……
距离街道不远，一家炒菜馆楼顶。
包括老板在内十几个人趴在房顶，小心翼翼的望着下面。
“原来电影和小说里，那些超能力是真实存在的？你们看到那名带着黑虎的人了嘛，居然能把三维物体降维打击成二维图画，太吓人了。”
老板还在吐槽，身后一名男服务员猛的起身，向街道的反面一跃而下。
四米的高度让这名员工摔在地上，滚了两圈。
“喂，你在干什么？”
老板惊讶的扭头，看到摔倒的服务员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远去。
背对着炒菜馆，服务员眼底翻涌着浓浓白雾。
“那人不管身形还是容貌，都和教皇一样，可教皇为什么会对我出手？”
作为天启第一传教士，魔术师是少数几名有幸见过教皇真容的天灾之一。
“难道说他只是跟教皇长得很像的另一个人，还是说教皇消失这些年发生了什么……看来要和第四主教确认下了。”
作为天启最早的一批天灾，冠以“魔术师”之名的天灾，在无法生还的绝境中上演逃脱戏码，正是他的拿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