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意晚饭并没有吃,而是,被他按到了床榻上。
防止她胡乱折腾。
此刻的女人,像是对待一条砧板上的鱼,眼眸含泪,嘴唇颤抖,低声哀求他。
“谢诏……”
“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求求你了。”
谢诏站在她身边,强行忍住想要蹂躏她的内心,将她给弄哭。
哭得比现在更惨的好。
但,谢诏很快将这样的念头给压制下去了,他从一旁拿了丝帕,耐心帮她把眼泪擦。
又伸手细细摩挲了下她的脸庞,似乎是怜爱又似玩弄般开口。
“可怜的栀栀,这应该是你最后一天恨我了。”
谢诏这样一说,让她更加害怕,开始不断地挣扎。
沈栀意发出尖锐地爆鸣声。
“谢诏!你会不得好死的!”
不得好死?
谢诏眼底掠过兴奋,用力在她脸上拍了拍,戏谑:“乖,不要乱动。”
“我们还有三天三夜要过呢。”
用上情蛊,过了三天,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谢诏见她一直瞪着自己,莫名有些心慌意乱,手里又用了些力气,让她瞬间疼得呰牙咧嘴。
“疼……”
“过一会儿就不疼了。”
里面的动静,被外面玩闹的顾芷晴听到了,她有些疑惑,明明刚刚那个姐姐凶巴巴的。
还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怎么现在在里面哭呢?她哭什么?
顾芷晴的脑子里满满都是女人嚣张跋扈的模样,为什么?
她的脑袋竟然有些疼,一些莫名的记忆翻涌而来。
“嘶……”用力敲了敲脑袋,迫使自己清醒些。
可,手里编织的小凤凰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宋朝提着药箱,来了这边的院子,就瞧见靠坐在走廊的大柱子上,地上掉落着一只草绳编的凤凰。
这小凤凰是刚刚把她哄走,重新给她弄了只新的。
怎么蹲在这里哭?
宋朝加快了脚步,走到她面前,将箱子放下,把她抱起来,放到一旁的长椅上,拿了干净柔软的帕子。
帮她擦眼泪,叹息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和。
像是在哄小孩,不过她现在确实是小孩。
什么事情都需要人哄……
有时候哄不好,他会直接故意板起脸。
每次,顾芷晴见到他那样,瞬间安静下来。
“怎么了?”
顾芷晴听到熟悉的声音,直接扑进了他怀里,哭哭唧唧地抱怨,又指了指脑子。
“疼……”
“脑袋疼……”
想起什么了?每次她都哭上一阵,然后,继续跟他一起玩耍。
小孩子脾性。
不过,宋朝不会允许他们之间有任何意外。
他从怀里拿出来一瓶小药丸,倒出来一小颗,送到她嘴边,担忧。
“快把这个吃了,听话。”
“吃了就不疼了。”
她点了点头。
乖乖吃掉了他递过来的药丸。
这个药丸是他特意做出来的,一点都不苦,甚至带着些微微的甜腻。
顾芷晴吃完这个药丸,脑袋确实不痛,但是刚刚那些记忆片段消失不见。
但是心底空落落的。
像是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顾芷晴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的眼泪早就被擦干净,只有红红的眼眶,证明她刚刚哭过。
“哭好了,就乖乖回去洗澡,躺着等我。”
他说话的时候,很认真一点都不像耍流氓,但,顾芷晴意外地脸红了。
宋朝注意到了,她清澈的眼底闪过的娇羞,这种情绪是以前没有的。
以前她眼底的情绪,趋向懵懂无知。
他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轻笑。
“想什么呢?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
这两个字……
顾芷晴的脸蛋瞬间烧红了,看向他的眼神愈发……
像是甜甜蜜蜜的糖一般。
但,她这样也只是持续了十几秒,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笑嘻嘻挽起他的手臂。
“我跟你一块儿去。”
“好不好?”
“……”
宋朝仔细打量着她的脸,总觉得她想起来了什么,眸光逐渐染上些高深莫测,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皮笑肉不笑。
“我们的小芷晴长大了。”
顾芷晴似乎是不解他这话里的意思,微微歪头,朝他露出一抹笑容来。
“我一直都是大人啊……”
“嗯?”
“谁告诉你的。”
“秦嬷嬷啊,她总是说我以后是当家主母,要早日给你开枝散叶,不然,你会去找其他女人。”
这话,她越说越委屈,甚至流泪了,此刻她也忘记,在房间里哭泣的人了。
宋朝听着她这些话,不知道该哭该笑,看着她粉红色的脸庞,又抬手掐了掐她的脸蛋。
没好气道。
“胡思乱想什么?前几天不是才告诉过你吗?”
“我只会有你一个。”
顾芷晴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时常纠缠着他问这问那,问他会不会不要她。
宋朝只是想笑。
她这个模样就是以前自己昼思夜想的,但,现在真的得到,又是整日的担忧怀疑。
总感觉这种东西不属于他……
太突然了。
宋朝也在反复向她确认。
秋日里,风景清澈,凉风习习,一袭月白色衣袍的男人,在傍晚显得格外耀眼。
顾芷晴的发丝被吹乱,发丝也是,有些发丝吹到了他的衣袍上。
像是无数只手,轻轻抓住了他的心脏。
宋朝敛眸看她,宽厚的手掌,轻轻覆盖上她细白的小手,侧脸。
他们的视线对上。
他的声音温柔认真。
“小芷晴,会一直陪我,是吗?”
他的眼眸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她被席卷进去,认认真真点了点头,主动扑进他怀里,微微仰头亲吻上他的喉结。
女儿家身上独有的体香,让他有些魂牵梦萦,抱紧了怀里的女人。
“小芷晴,孩子的事情,我们不着急好吗?”
他不是不想要,是根本不敢要,一旦有了孩子,顾芷晴再次将之前的事情给想起来。
这个孩子不可能成为他们之间的羁绊,只会成为他们之间的导火索。
宋朝对自己一向有清晰的认识,不可能像谢诏那样,既要又要。
之前得不到她的心,人在也是好的。
没想到他因祸得福,让她把之前那些痛苦的记忆全忘,心智还变成了小孩。
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
给他乐坏了,可惜这种好事,没有高兴多久,他就开始杞人忧天。
甚至,提前做好了药丸,来压制她的记忆。
最好是能永远不要想起来。
这样自己能得到她一辈子。
顾芷晴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心底飞快晕染开一抹名为快乐的东西。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直接覆盖到他的手背上。
“怎么跟小猫似的。”
“乖,听话,回去洗完澡等着我……”
宋朝再次吩咐。
但,顾芷晴依旧不愿意,含情脉脉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像是妻子在看着自己的丈夫。
“我跟你一起,好不好?”
“那个漂亮姐姐怎么了?她哭得好悲催。”
“我们救救她,好不好?”
果然,他的小芷晴是最善良的。
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息一声。
“她没事,犯病了,我治疗便可以痊愈。”
治疗?
她愣怔了几秒钟,手指轻轻在他胸膛里画圈圈,这不是最勾人的动作。
但,顶着她这张人畜无害的脸。
简直是……
像是在清澈的湖水里,泼洒进去墨汁,将湖水染黑。
仿佛将她也弄脏了。
“小芷晴……”
顾芷晴一根筋,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放弃,比如说此刻的事情。
“我进去安慰安慰漂亮姐姐,好不好?”
安慰漂亮姐姐?
宋朝不想让她看到沈栀意的模样,沈栀意的模样有些像她之前的样子。
铮铮傲骨,坚韧不屈。
像是扎根进泥土里的竹子,拼命向上生长。
宋朝怕她见到以后,想到了之前自己那样对她。
“小芷晴。”
“听话!”
顾芷晴再怎么想去,再注意到他已经黑了的脸,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嗯。”
“那她会一直留在我们这里吗?”
“想她陪你玩吗?”
“小芷晴?”
他的话像是在诱哄着她,说出内心的答案,她也不太能懂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只能遵从自己内心。
她点了点头。
这个姐姐虽然凶了一点,但是,肯定很愿意陪她玩……
“不能哦,她会离开的。”
那就没人陪她玩了啊。
府里那些人陪她玩,她总觉得心里闷闷的,她们都喊自己夫人,不愿意跟自己太过于亲近。
这样一点都不好。
“那你能不能留留她……”
“陛下看着好吓人。”
顾芷晴对于谢诏是心底发毛,甚至是恐惧的 。
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像是乌云一般。
她最讨厌的就是下雨天了。
宋朝松开她,将草编织而成的小凤凰重新塞回她手里。
“回去,找小红做米糕。”
“你不是喜欢吃吗?”
顾芷晴沮丧地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小凤凰,轻轻捻了捻,很柔软的触感。
但她感觉心里凉凉的……
宋朝重新提起箱子往房间里面走。
室内,谢诏一直在安抚她的情绪,可惜,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眼泪糊了一脸,嘴唇一直颤抖。
身体上有挣扎。
朝他破口大骂。
“谢诏,你会不得好死!”
谢诏虽然感到难受,还是风轻云淡地接受了。
“不得好死又怎么样?”
“朕可是天子。”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在沈栀意面前自称朕,拿皇帝的权威压人。
可,要是能被吓住。
那么她就不叫沈栀意了。
应该改名换姓了。
她的手腕已经被磨红了,但,她似乎是失去了痛觉,依旧是破口大骂,加上痛哭流涕。
简直是让他大开眼界。
宋朝进来见到这样一幅场景,已经见怪不怪,直接朝谢诏道。
“陛下,一切准备妥当。”
“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听到宋朝的声音,沈栀意瞬间不镇定了,慌乱地摇了摇头,惊恐地瞪圆了眼眸。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被用情蛊。
她开始求饶。
可惜,谢诏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宋朝听她的声音,莫名想到自家的小芷晴,小声提议道。
“娘娘,这样喊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如,先给娘娘用针灸,定住娘娘。”
“这样也不会伤害到自己……”
这些话,谢诏自然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沈栀意的抗拒最后都消散了,毕竟,针扎进她身体里的那一刻。
她便不能动弹了。
只能,感受到针刺入皮肤。
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有他们两人的交谈声。
沈栀意开不了口,也动弹不了一点,心底再怎么焦虑也没有用,她死死盯着天花板。
眼泪不断地往下流,心底将他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
这个王八蛋!
“陛下,您想清楚了。”
“这个情蛊生死相随……”
“嗯。”
在行刑前,谢诏还给犯人做了心理宽慰,温柔地贴到女人耳旁,声音温润如水。
“栀栀,待会只需要痛一下……”
“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
沈栀意脑袋嗡嗡作响,麻木地眨了眨眼,嘴巴想动发现动弹不了一点。
想回家……
想见温言玉。
或者,只要回去了,他认不认识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事实被摆在眼前。
下一秒,他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了一股钻心的疼,然后是有什么东西钻入了她的皮肤。
顺着她的皮肤疯狂地往里面钻。
还有他们絮絮叨叨的声音。
沈栀意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许久之后,是一阵燥热,自己的手腕上似乎是被包扎了伤口。
也不疼了……
链子被拿开,她重新恢复了自由身,想要动弹发现浑身无力,只能软趴趴躺着。
她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楚眼前到底是谁?
谢诏看着她懵懂无知,犹如小孩般的眼神,心底闪过喜色,虽然身体里的蛊虫。
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但是,只需要等她跟蛊虫融合,然后,等她朝自己扑过来。
纠缠上这么三天……
他们之间便永远无法分开了。
宋朝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了几句。
“陛下,这三天,您一定要守着皇后娘娘……”
“不能隔她太远了。”
“嗯。”
谢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挥手,便让他下去,然后,就这样安安静静坐在床沿处。
等着小兔子乖乖跳进陷阱里。
女人浑身难受,迫切需要些什么,空气之中弥漫着自己想要的解药。
她朝解药的根源爬去……
“璟承……”
“璟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