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就是我，就是我呀大爷。”钱艾艾隔着铁门连连点头。
尽管有钱艾艾说情叙旧，老大爷也确认文雅从前是这儿的学生，但还是没有开门，直到有人开着车从学校外面回来。来时车窗摇下后，文雅认出那是自己在校时的教导主任，如今已经是这里的校长。
文雅主动打招呼，校长认出文雅就是柳清兰的女儿，得知她们是想去学校里面转一转，便让老大爷破例给她放行。
“能回来母校看看是好事，今天放假，不会影响学生，你们就随便转转。”校长随和地说道。
“谢谢校长。”
得到校长的允许后，文雅与钱艾艾顺利进到学校内。钱艾艾这里看看那里走走，感叹顶级高中就是不一样，这么多年过去，只有变得更好的地方，就没变差的。
文雅倒没多少心思闲逛，而是到操场上举起手机，调出那张修复过的大树头像照片，沿着操场边上的那排大树一棵一棵对比，最后终到靠近篮球架后面的那一棵，基本确认就是它，但那棵树已经明显要比照片上的模样粗壮很多。
找到目标大树，但也只是找到一棵树，环视偌大的学校，这里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毕业与新进，仅凭这棵树她什么都不能确定。她想要弄清楚赵清城不想告诉她的事，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走呀，去楼上看看。”
不远处传来钱艾艾催促的声音，文雅应着“马上就来”的话，拍下一张照片后跟上钱艾艾去教学楼。
进入教学楼找到从前上过课的教室，隔着窗户朝内看去，教室内经过多年更新换代，桌椅与设备都焕然一新，早没有当初的模样。但好在阳光照下来时，落在室内的方向与光影印迹还是一样，文雅还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坐在那儿，阳光照在自己的手臂上写作业听课时的感觉，
钱艾艾则盯着一张右边侧的后排位置出了会儿神，直到文雅发现她在走神，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解释说那个位置是钟思明坐过的。从前每次想尽办法混进一中的校园，除了来找文雅，她也是想来看一眼钟思明。
“我们一起长大，你学习好，他家里有钱，都有办法到这儿读书。你们是同学，只隔了几排座位，而我隔了一条街。文雅，所以你能明白我当时为什么那么害怕你了吗。就像有首歌唱的那样，三个人的朋友局，总会有一个人会多余，就像等腰三角形下面一定有一条线是比较短的。我感觉自己是多余的那个，所以就想拼命的证明自己不是，一定要赢过你一回……”
“唉……”文雅许多话在咽喉打了个转儿，最后又说不出什么，只有一声叹息，伸手揽住钱艾艾的肩膀，将下巴抵靠在她肩头，与她一起望着早已物地人非的教室发了会儿呆。
从教室离开，文雅去学校的图书室，那儿有学校历年毕业生的大合影集册，和一些校园活动的旧照收藏。找到册子后，文雅一张一张地翻看，因为每届毕业生的大合影都是在操场上相同的位置拍摄，所以那棵树几乎出现在所有的照片上。翻到自己所在那一届的毕业照片时，文雅发现并那棵树的尺寸比例很接近，但又能很明白地确定，那并不是出自她的毕业照，因为从树叶的繁茂程度来讲，季节不对。
钱艾艾在图书室溜达了一圈，这里翻翻那里看看，见文雅对着旧照片找来找去，才意识到文雅这趟回来可能不止是单纯的故地重游，就问凑过去她想找什么。
“找一张照片。我想知道这棵树所在的照片是什么时候拍下，照片全景又是什么样。”雅展示自己手机里的照片解释。
“一张一张地翻，这可太难找了，大海捞针呢。”
“不会，排除历届毕业大合影这种照片，就说明那照片不是张公众照片。按树的大小推算，这照片至少十几二十年年前拍下，那时候不像现在人人都有手机随手拍照……”文雅说着话向钱艾艾解释，说到一半又悠然止住口，忽然想到了一个爱拍照的人。
“这照片有什么特别的吗？”钱艾艾追问。
还没等文雅回复钱艾艾的话，图书室外传来脚步，是校长走了进来。大概是鲜少有从前的学生回来学校，他对文雅的出现颇有几分高兴，闲聊了几句询问近况，得知两人是在看旧照片，便说起当初他们那一届时有个学生很喜欢拍照。
“谁呀，您还记得吗。”钱艾艾追问。
“哦，记得，一个画画特长生，小小年纪画什么都一绝，审美更绝，有他在的几年学校的板报画报全是他承包，有大小活动拍照的事儿都教给他。文雅你也很熟悉呀，还是你你同桌，叫……叫……”校长的记忆点全在鲜明的特点上，但说到名字时又卡了壳儿，怎么也叫不出来。
“叫周暮。”文雅接口，讲出了那个刚才在翻照片时，自己已经悟出来的名字。
周暮因绘画特长被学校破格录取，校领导看中他对画面构图的超绝感知，曾把给大小活动拍照的工作交给他，也一同将一台进口相机交给周暮保管。在校几年，周暮有自由使用相机的权力后就迷上摄影，别的同学都买各种零食玩具的时候，他存钱只会买胶卷。
“对，叫周暮。”校长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
听到周暮的名字，钱艾艾下意识侧头看了文雅一眼，神色复杂。
“那位周暮同学个性很内向冷淡，课虽然上的一般，但艺术天赋是真不错，年纪小小的就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我们都说没准将来会成个艺术家，要么是画家，要么就是摄影家。那时候，他爱画画，也爱拍照，摄影技术和审美比我们这些老师都好，他在学校的时候大大小小活动的照片，都让他拍。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文雅你还有联系吗。”校长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