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时间把，国府发的赤帻弄丢了，速速招来！”
小吏惶恐望着樗里子，“前几日吃酒……”
樗里子觉得不对，“
大秦境内，除过年节，大胜、国君诞辰外，严禁公乘以下吃酒……”
“你个小小上造，到底在哪里寻得酒吃……”
李铁生望着樗里子，“将军，我可以走了吧！”
他眯着眼，脸色铁青，
“公乘要是觉得这里舒服，尽管在这里安住。”
李铁生一下，从脖子跟到整张脸都发烫，硬着头皮，
“请将军归还吉金令牌。”
樗里子一板一眼瞪着他，
“这是国君颁发给，驿使的吉金令牌，数量有限。
已经有人再打它主意了，不能给你！”
李铁生灰溜溜走到，牢房大门口，
“吕方言辞不敬，并无大罪，是铁匠铺不可多得人才……”
樗里子怕他又生出什么祸端。
“别别……公乘先把这份协议签了再说！”
他从樗里子手里接过木牍，细细查看，
只见上面写着蝇头小隶，墨迹还未干。
公乘__许诺__不再顶撞公职人员，特此立下字据__，后面还有盖章地方！
他低着头，很快填完，觉得心里堵得慌，跺脚，训斥，
“吕方，从里面滚出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吕方为了能从牢里出来，牙咬住下嘴唇，从里面奔出来，“大人……”
他把木牍递给吕方，“你不能按照上面要求去做，就尽早吭声！
我换一个，大不了多耽误几天时间！”
吕方低着头不吱声，樗里子急了，
“公乘，你是不知前线战势吃紧吗？！”
“还要在耽搁几天？”
“再耽搁几天，武关城都要破了，你这公乘也当不成了！”
樗里子望着含笑的李铁生，“罢了，你看我好说话，就算计我吧！”
从怀里掏出黑漆漆纯铁武关令牌，“这回没有人敢阻拦你！”
肉疼望着武关令牌，“你可要藏好，别弄丢了。”
回来路上，吕方这小子又馋街上卖的肉锅盔，眼巴巴望着他，
“大人，给我买个肉锅盔吧！”
他却拍拍额头，突然想起来，“对，东头木匠家在哪？速带我去。”
吕方眼睛咕噜噜转着，“大人不给我买，我就不带大人去。”
他指着前方公士，“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不去找公士问清楚，以后也都是庶民。”
吕方强忍住肉锅盔香气，扭过头，“公士也未必知道，我去找。”
向东走俩三里，找到一户给人割家具木匠，推门，把自己设计草图递上去，
“这些物件您能做吗？”
“最快几天完工。”
木匠打量着他头顶上双板长冠，
“这活容易，价钱合适，我和我徒弟们，一天就能把图上部件做齐。”
随后，迟疑问一句，“公干，私干？”
他脸色严肃，俩撇胡子翘起来，
“公干，但是你放心，只要尺寸合适，组装到一起没问题，价钱宽裕。”
木匠觉得心里有些没底，
“可不可以，说明一下各部分都是用来干什么的。”
他指着中间最粗的，“这是水车中轴……旁边是十六根辐条，之间小巧的连接插件
下面是二十四块水车刮板，用来驱动水车。……后面横着的是尾部横杆。
只要掌握榫卯技艺，尺寸量准，会用墨线， 这一点不难。”
跨出木匠作坊时，“哦，对了，还有四十八木杆，图纸留给你。
上面都标清楚，有什么不懂派徒弟，到铁匠铺问就行了！”
“铁匠铺？！”
黄木匠猛地抬起头，直勾勾望着他，脖子下面渐渐涨红起来，
霍然站起身，甩手“休想！”
李铁生没想到，这里还有波折等着他，“这是公差，你想抗旨吗？！”
“我不管！”
总之铁匠铺学徒不能，踏入这个门槛半步，
我的徒弟也不会，踏入铁匠铺半步！”
他无奈，“我留在这里监督你们好了！”
木匠没吭声，算是默认。
他扭头跟站在门槛外吕方，
“你速速回去，今天必须完成把五斗矿石碾成粉……”
吕方愁眉苦脸，套近乎，“大人，这也太多了吧！”
“你休要与我耍滑头，认为少府门下，不知一日能碾几斗粉吗？！”
“就是舂也舂到了，何况你们还有踏锥！”
吕方悻悻走开了。
木匠站在他身后，右手撑住门，“这个小伙叫什么名字？！”
他刚张口，蓦然意识到，’该不是吕方又闯祸了吧！’
“你认得他？！”
黄木匠摇摇头，“不确定。只是看他背影，和故人有些相像。”
他决定探探虚实，“既是故人，为何把铁匠徒弟，拒在门外？”
黄木匠闷哼一声，回来，摇响铜铃，
二三十个徒弟，从不同房间里跃出来，怔怔望着师父。
他伸手指着，
“大徒弟，你带他们几个做中轴！”
“看清楚尺寸和上面榫卯口！”
“又指着几个小徒弟，你们几个按尺寸，做四十八木。
墨线不要弹歪了，弹歪没饭吃。”
“二徒弟，你最灵巧，做辐条，量清尺寸。
做榫卯，先看好你师兄榫卯缺口尺寸，
吻合不好，这个月工钱没了。”
木匠竟然亲自做水车刮板，和尾部横杆。
他悬着心总算放下了来。
水车刮板优劣关乎，能产生多大的力，
尾部横杆关乎，整个水车平稳运行，及紧急把水车停下来制动能力。
仅过了半天，水车就做好。
一天以内，更是接连在武关河上，竖起三座水车，
担心完不成任务，吕方等铁匠铺徒弟。
望着踏锥在涓涓细流冲击下，迅速把铁矿石粉碎。
第二天，熔炉终于开动，把柱锄、炮身，填料口铸造出来后，
面对扳机却不知怎么铸造。
最后还是李铁生用上铸范本事，连续造十几个模具，
总算造出退膛器和撞针。
此后，他躲在铁匠铺小院里，小心配置着硝酸甘油。
无意中发现比碎片更好用，杀伤力更大———铁砂。
在炮弹里装上一半体积铁砂，把硝石甘油洒在铁砂上，外面铁皮严丝合缝对进去，
指挥八名民夫，把小铁炮推到城头上，
望着下面吃惊的韩赵魏楚联军，
“不知樗里子想看谁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