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听到声音,立即出门查看。
且看那门口处,赫然立着一名十六、七岁模样的年轻女子。她身姿矫健地骑坐在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之上,正饶有兴趣地朝着院子里头张望过来。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女子的相貌和衣着打扮与沈漫以前见过的人都不相同。沈漫初见她第一眼,就感觉她是一个异族人。
她的长相略带几分英气,眉毛浓密而修长,眼睛明亮而深邃。
最特别的是她将头发梳成许多小辫子,盘在头顶上,再用彩色的珠子加以装饰。
她身上的服饰很是精美,上面绣着许多花鸟图案。她的腰间还系着一条长长的腰带,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和金属饰品。
如今才刚进入八月,天气依然还有些炎热,她的脚上却穿着一双高筒靴。
那双靴子的表面用一些布料加以装饰,上面同样绣着一些图案。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手腕上那一串五颜六色的手镯,还有手指上闪闪发光的好些个戒指,这些饰品都是由金属和宝石制成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起来非常漂亮。
沈漫看着她,狐疑问道:“我就是小丁大夫,敢问姑娘来自哪里,寻我何事?”
女子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上前一步,施了一礼,朗声道:“小丁大夫,我叫阿依古丽,是从奇戎边境过来的。我的兄长前段时间捕猎时受了伤,一直未能痊愈。听闻小丁大夫医术高明,特来求医。”
沈漫心中一动,自赤炎国与奇戎人最后一次交战,已经过去十几年之久,虽然也曾听说两国边境有通商,但奇戎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看阿依古丽身上的打扮,她知道她应当所言不虚。
“原来如此,不知你兄长现在何处?”沈漫问道。
“因为我兄长的伤势较重,不好移动,故而我将他安置在灵安镇的一家客栈里。小丁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兄长吧!”
“你们奇戎没有大夫吗,为何要跑到我们赤炎来求医?”沈漫好奇地问。
“我们请当地的大夫治了,可是一直治不好。听闻你们这边的大夫医术比较精湛,便过来试试。小丁大夫,你不会因为我们是奇戎人,就不愿救我兄长吧?”
沈漫心中的确有些犹豫,毕竟奇戎人可是侵略过赤炎的。
不过看阿依古丽的年纪,他的兄长应当也还很年轻,所以两国交战的时候,他们也还是小孩子。
沈漫仔细思量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跟着阿依古丽去一趟灵安镇。
“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会,我去取药箱来。”沈漫跟阿依古丽说完,便转身进了院子。
“漫儿,外头来人是谁啊?”兰香见沈漫进来,关切问道。
“是一个病人家属。娘,我得去一趟灵安镇。”
“这么急?”兰香担忧地看着沈漫,“路上小心些。”
沈漫点点头,拿着药箱出了门。
阿依古丽拉她上马,带着她一路疾驰,往灵安镇而去。
一路上,阿依古丽向沈漫讲述了他们在奇戎的生活以及兄长受伤的经过。
两人骑着马,很快就抵达了灵安镇。
客栈里,阿依古丽的兄长头朝里侧躺在床上,沈漫看不清他的脸。
“他的伤口在哪里?”沈漫站在床边看了一会,问阿依古丽。
“在右腹部。”
“将他的衣裳解开,我要查看伤口。”
阿依古丽闻言,将她兄长的衣裳掀开,给沈漫看。
沈漫将缠在他肚子上的布条解开,才发现他的伤口已经感染恶化,还有脓水从里面流出来。
“怎么会这样?”沈漫皱起眉头,“之前的大夫没有处理好伤口吗?”
阿依古丽焦急地看着她,“大夫说兄长的伤口需要一种特殊的草药才能治好,但是那种草药在我们奇戎很难找到。”
“他所说的草药,是地榆吧?这味药在我们这边很寻常,药铺里应当就能买到。不过,在用药之前,我得先给他将伤口处理一下。你身上可有匕首之类的东西?”
阿依古丽闻言,弯腰从靴子边上抽出一把匕首,递给沈漫。
沈漫将房间里的蜡烛点燃,而后把那匕首在上面烧了一下,然后用匕首将伤口处的脓血挑开,将已经腐烂的肉全部割了下来。
阿依古丽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待到脓血和腐肉都被清理干净后,沈漫从药箱中取出一瓶金创药,撒在伤口上,又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
“好了。”沈漫长舒一口气,“你兄长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调养。我开几副方子,你按方抓药即可。”
阿依古丽连连道谢,接过药方,感激涕零:“谢谢你,小丁大夫。”
“不用谢,这是我身为大夫的职责。”沈漫微笑着说道,“不过,他的伤口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这段时间你们最好留在这里休养。我在这里看着他,你去抓药吧。”
阿依古丽答应一声,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阿依古丽提溜着一大包药回来了。
一进屋,她便开心对沈漫道:“小丁大夫,你说的没错,这边药铺里真的有地榆。我兄长有救了!”
沈漫点点头,“把药煎了给他服下,这瓶伤药我给你留下,每日给他换上一次。只要安心养伤,不出十日便能痊愈。”
阿依古丽听了,欣喜若狂,再次向沈漫道谢后,便去厨房煎药了。
待阿依古丽将药煎好,给他兄长服下。沈漫给他把了把脉,感觉他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便起身告辞了。
“小丁大夫,我兄长有言,谁若是能救他,他就将自己的马儿赠予此人。你今日救了我兄长,我便遵照兄长的吩咐,将他的马送给你。”
沈漫推辞道:“这怎么行,治病救人本就是我辈医者的分内之事,怎可收如此厚礼。”
阿依古丽坚持道:“小丁大夫,你就收下吧。这是我兄长的一片心意,如果你不收下,我也不好跟他交代。”
沈漫见她如此坚持,只好勉强收下,“那就多谢了。”
正好此时天色有些晚了,若是有匹马骑回去,当然能快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