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中的我们都感受到了对方的难缠,鼓足了所有的力量,试图将对方压垮
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对方确实老而弥坚,浑身充斥着充沛的劲流,几乎对我构成了碾压的趋势。
几秒钟后我的双腿已经变得疲软,脚下泥土也在不算下陷,罗烟锅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我身上,几乎是推着我不断后退。
我眼冒金星,感觉形容不出来的辛苦,内心不由感叹自己到底还是太托大了,罗烟锅成名三四十年,必然有他独到之处,而我自出道以来,满打满算也就四五年的功夫,底蕴到底还是单薄了一些。
但我能扛得住他这么久,恰恰说明自身的进步,与对方察觉也在不断被缩小,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最多再有两年,我就一定能追平甚至超越对手。
刷!
一把黝黑的长剑忽然自侧面递出,就在我即将脱力而摔倒之际,林远已经拎着玄铁剑及时杀到,乌黑的剑锋在空中抖落出一道拉伸的电弧,竖直穿插,落到了我和罗烟锅中间。
罗烟锅眼皮一跳,迅速往后撤走,身体凌空一转,一个轻巧的鹞子翻身避开被长剑刺穿手臂的结局,我则是脚下一晃,力竭摔倒,一屁股坐向岩石地面,口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犹如胸膛快要爆开了一般。
仅凭这一手就说明罗烟锅的能力确实在我之上,他能在僵持中随时抽身,而我却只能被动摔倒,内息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可这老东西虽然占据了一定优势,脸上却黑得犹如墨水,他看了看自己憋得通红的掌印,再看了看栽落地面不断喘息的我,眼中闪过一抹落寞,语气反倒更加癫狂起来,
“哈哈……谁说我老了,属于我的时代还在,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子,压根就不知道力量的真谛,敢和我比,简直是找死!”
“是不是找死,还很难说。”
林远跟随着长剑一起跳到我身边,一只手搭向我肩膀,将我轻轻拎了起来,犀利的眼神仍旧死死锁定在罗烟锅身上,口中询问道,“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撑下去?”
我活动着酸麻的肩膀,甩了几下脖子说没问题,别看这老不死的表面没事,恐怕熬到现在也不轻松,咱俩一块上,肯定能找机会弄死他。
“好,那就一起上。”
面对强敌,我和林远通常都是一起联手,走江湖不是打擂台,这个节骨眼上谁跟你排队搞车轮战,他把蓝符一洒,飞快运转玄铁长剑,剑锋一道蓝光浮现,身体化做出水蛟龙,瞬间拉进和罗烟锅的距离。
我刚和罗烟锅硬撼了一场,此时小腿还在发颤,无法近身,于是再次掏出了的紫金钵盂,一口舌尖血洒在上面,将气息狠狠一震。
这紫金钵盂的镇魂效果确实不错,只是连续征战已经耗空了它的灵力,即便我用精血催动,也只能打出一道虚幻的蓝光来。
罗烟锅作为顶尖的修行者,自然有着相应的翻身手段,眼看蓝光射来,立刻将手印一番,袖中一股黑红气息喷涌,居然抵消了紫金钵盂打出的蓝光。
我心头一震,感叹这老不死的修为确实不简单,看来紫金钵盂的镇魂效果虽好,可面对不同层次的敌人,发挥出来的威力也有很大的区别。
但我这一照并不是为了彻底搞定对手,对手也没这么容易被搞定,只求让罗烟锅分神,给林远制造最佳的进攻机会。
林远也的确抓住了来之不易的机会,玄铁长剑在空中斩出一道疾流,剑锋撕扯,连同空气也好似被一分为二。
罗烟锅面露惊骇,赶紧将烟杆上面的气息催动起来,一道黑红色的光芒浮现,挡住了林远的剑势。
这一剑虽说未能斩在罗烟锅身上,剑锋传递的气流却震得罗烟锅手腕发麻,他刚才出全力跟我死磕了一场,虽未受伤,但体力早已消耗了大半,哪里抗得住一个龙精虎猛的壮年小伙子暴抡?
剑锋与烟杆发生激烈撞击,点点火星炸现,罗烟锅被逼得踉跄后退,正准备咬着后槽牙还击,没想到林远还有后招,左手一招,一柄尺长的枣木剑横飞而来,剑锋带动起了滋滋的电弧,对着的罗烟锅眉心扎去。
罗烟锅到底是成名几十年的人物,对危险的感知力相当惊人,及时偏头避开,躲开了被短剑刺穿额头的局面。
只是枣木剑来得太突兀,几乎是贴着罗烟锅脸颊扫过,蓝色电弧滋滋闪烁,灼伤了他半边老脸,整个黑成了焦炭。
“啊!”
罗烟锅气得再次爆吼起来,双手一分,掌印中带起森然的气劲,犹如鹰爪般抓向林远的咽喉,他劲力充沛,掌印犹如山崩,这一抓倘若真的抓在林远喉咙上,恐怕下辈子呼吸都要插管子了。
好在林远的战斗素养也不是盖的,利用灵活的走位避开了这一爪,长剑反撩,逼得罗烟锅不得不缩回手掌自保。
两人的身影在平地上越穿越快,犹如穿花蝴蝶,很难用肉眼去分辨捕捉,整体来看是斗了个旗鼓相当,恐怕短时间内谁都不能拿得下谁。
然而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此时的我已经感觉体力有所恢复,当即一脚跺向地面,飞身而起,与林远左右配合,对罗烟锅展开了夹攻。
这老东西属实厉害,如果是单独交手,无论是我还是林远都不是个,然而我俩历经患难,早就培养出了充分的默契度,很快就发挥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功效,掌印和剑锋翻飞,不时夹杂着刀锋破空旋转带来的嘶鸣。
罗烟锅硬扛了七八个回合,渐渐不支,被我逮到机会一脚踢中腰眼,他靠着浑厚的气息奋然承受,林远的长剑却如毒蛇探洞,撕开了他的衣襟,在胳膊上切下了一点零碎来。
“啊……”
鲜血在飞溅,夹杂着这老东西暴怒的怒吼,他狼狈地翻身跳开,朝着徐广文那边发出大喊,
“老徐,你那边到底好了没有?”
轰!
回应他的是一道沉闷爆响,同样夹杂着两个人的惨呼,我回头一看,只见刚刚还跟徐广文战成一团的孙伟和马源同时从水风车上跌落下来,重重砸向溪水,两人掉落地方冒出了一片血花,看来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而这位徐长老则是云淡风轻,依旧背负着双手伫立在木架上方,冷眼看着下方乱糟糟的局面,冷冷地发出一道轻哼,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居然被一帮年轻后生逼到了这个地步,真可笑!”
他忽然将双手一拍,凌空接出一个手印,狠狠敲打在木质风车的转动滚轴上,下一秒那风车的扇叶居然加速旋转起来,随着一股暴躁气流喷涌,整个小溪都在咕噜噜地沸腾,犹如一锅被烧开的热水,腾起了大量白色水雾。
随着水雾上涌的还有一缕缕暗黑色的气息,犹如张牙舞爪的八爪鱼触手,朝着天空弥漫而起。
我和林远的眼皮都狠狠抖了一下,这熟悉的场面让我们意识到水风车下面的法阵已经彻底启动,如果再不加以制止,恐怕下面的东西真就要出来了。
“准备手雷,快!”
翻滚的流水中很快就传来另一声爆吼,我应声看去,发现是孙伟和马源一起从溪水中怕了起来,两人似乎在下面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顾不上擦拭脸上的鲜血,一边爬出水面,一边朝着行动队的人发出大吼。
“是!”
行动队中立刻有人给出回应,一个叫吴刚的成员掏出黑漆漆的手雷,运足了全身力气朝风水车投掷过去,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三支步枪的枪口也齐刷刷对准了水风车,疯狂地喷溅火舌。
哒哒哒的子弹声配合着手雷爆破的沉闷巨响,在水面炸开了一片硝烟,按理说以手雷的爆破性能,配合步枪子弹,应该很轻松就能将那一排风车弄倒。
然而事实却出人意料,随着手雷弹片的爆破,那旋转的水风车下,一片黑色浓雾疯狂延伸起来,犹如形成了一堵无形的气墙,竟然生生承受住了爆炸的冲击。
不仅如此,随着黑雾的弥漫,一缕缕阴寒诡异的气息也在持续上涌,下一秒我看到一些黑色物质好似水母一样从水中漂浮起来,化作游移不定的气团,不断飘往不同的地方。
这些黑色物质看着十分柔和,也没什么攻击能力,只是犹如蒲公英一样在空气中不规则地游荡,等到有人接触它的时候,那面团般的黑色物质却会迅速融入到目标身上。
下一秒融入了“水母”气息的人都会浑身抽搐,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极其痛苦的惨叫,没一会儿身体中的血液和风水都好似被抽干了一样,倒在地上变成一具萎缩的尸体。
“啊,这是什么鬼?”
一众人都惊呆了,那几个投掷手雷的行动队成员也变得面面相觑,都谨慎地后撤好几米。
我也愣神看着这些暗物质水母,发现它们的状态十分虚幻,并没有思维,也没有实质性的攻击目标,飘到哪儿算哪儿,一旦接触到活人的气息,便会立刻覆盖上去,顷刻间好几个躲在风车下面的库勒格成员也遭了殃,被这些黑色水母钻进身体,在抽搐中化作一具萎缩的尸体。
“千万被让这些暗物质近身,大家快退!”
孙伟也意识到了这玩意的不好惹,赶紧下令撤退,我们人少,加上距离水风车比较远,因此还没有出现伤亡,反观库勒格那边却连续有种中招,不消片刻已经多出了好几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