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看似诡异且不合理的事情,其实都存在内在的因果。
好比老李的女儿李倩,原本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因为父亲无意间打杀一条产子的母蛇,遭来母蛇对她全家的报复。
那些留在她肚子里的蛇卵,倘若我没猜错的话,正是当初被老李碾死的那一批,老母蛇想要借助他女儿的身体,讲这些未能孵化成功的幼蛇培育出来,这样做虽然有些泯灭人性,却同样是出于对后代的爱护。
老李听完我的话,整个人直接就傻了,他万没料到自己无心的举动居然会害惨了女儿,顿时悔得蹲在地上,一遍遍抓扯自己头发,老李媳妇也听到我们的对话,冲过来撕扯起了老李,大声咒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现在吵来吵去也没什么用,我拦下愤怒的老李媳妇,告诉她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尽快把她女儿“产下”的这些小蛇处理掉吧。
脓血中被“孵化”出的小蛇数量不少,我让两口子找来一个铜盆,将小蛇全都装了进去。
大部分小蛇因为脱离了母体的营养补给很快就不动了,但还有少量小蛇正在铜盆里面蠕动,这些小蛇同样继承了母蛇的怨气,一旦养大便会造成严重后果,我只能盘腿坐在地上,利用林远教给我的法咒加持,将上面的怨念驱散。
足足过了半小时,小蛇身上的怨气被我超度干净,彻底失去了生命迹象,我停止念咒,起身对老李叹气道,
“找个地方挖坑,把这些蛇尸一起埋掉吧,包括那条老母蛇的尸体也要一起葬在地下,这些孽是你造的,你要给它们多少几炷香,诚心悔过,免得再沾因果。”
老李悔不当初,点头如捣蒜,急忙答应下来,同时又追问起了我,说他女儿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我看向仍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倩,她身上的鲜血已经止住,脸和脖子上的蛇皮也蜕了下来,重新露出的光滑的皮肤,但经过这么一闹腾,身上血气严重亏空,估计未来半年都一定能下得了床,边找来纸和笔,按照蛊书上的记载,给她留下一个固本培元的反之,叮嘱老李要按方抓药,好生伺候,
“你女儿气血亏损,估计要两到三天才能苏醒,醒来后身体会持续虚弱一段日子,必须好好调理才可能恢复正常。”
两口子接过药方,对我千恩万谢,老李媳妇更是擦着眼泪说,
“亏我还想着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安排她早日出嫁,能有个稳定点的生活,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唉,也不知道等女儿病好之后,周家那小子还肯不肯要她?”
这话把我呛得不停咳嗽,尬笑着擦了擦嘴,说现在可不是琢磨给你女儿相亲的时候,她这身体没个一年半载调理不回来,还是等李倩彻底康复后再说吧。
留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要逃离这里,老李急匆匆地跟上来,说大师,天都黑了你干脆在我家歇一晚吧,帮了我们这么大个忙,我们两口子都没来得及好好谢你。
我连连摆手表示不用,说起来我和这个李倩也算有点缘分,虽然没能顺利相亲,可老天恰好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安排我出面,或许也是觉得这女孩可怜,不该因为老李的过失而背负这种孽报吧。
解决完李家的事,我星夜兼程,开车返回了贵阳,先是跑了个热水澡,美美地睡上一觉,接下来就开始琢磨怎么炼化蛇灵内丹了。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我的生活状况,之前跟张浩合作开店,加上刘媚的资金支持,再经过一年多的运作,铺子的生意已经趋于稳定。
张浩做起生意来称得上是一把好手,不仅让生意步入了正轨,还请来好几个年轻小妹充当导购员,成天忙的不亦乐乎。
我因为修行的关系,一直都没怎么打理店铺里的生意,早早就做起了甩手掌柜,张浩虽然颇有微词,但也知道我跟自己并不是一路人,并没有要求我每天必须去店里参与经营的事情。
总体来说我的生活还算清闲,一有空就琢磨蛊书,打熬筋骨,还在距离市郊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型的养殖场,别人养鸡养鸭,我却专养蝎子、蜈蚣等等之类的毒虫,通过细致的研究,也搞出了一些适合自己的蛊药。
当然,我制作的蛊药通常都是用来自保的,偶尔会接到黄仁义的业务邀请,帮他搞定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生活还算充实。
这次在机缘巧合下搞到了一枚蛇灵内丹,我当即便带着内丹来到了养殖场,走进地窖下的房间,摆开丹鼎,先按照林远教的办法用文火萃取,将附着在上面的老母蛇怨气和杂质驱除,接着便着手炼化,将蛇灵内丹上的气息融入了黑魔刀。
一直以来,黑魔刀都是我行走江湖用来傍身的最佳武器,但却迟迟没有炼化入灵,只能算一把较为普通的法器,还无法将刀身的气息全部发挥出来。
如今有了蛇灵内丹气息加持,经过再次淬炼的黑魔刀已经附着了一定的灵性,施展起来也比之前强悍了不少。
当然要淬炼此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在地窖下面消耗了大半个月时间,日夜守着淬火的炉子,同时佐以令咒加持,通常是几天几夜不睡,如此精雕细琢,总算在一个月之后锻打出了近乎完美的刀身。
成刀之日,没有引发天地异象,依旧是一把刀身漆黑,看似普通的牛耳短刀,可经过日夜不停的反复打磨,刀身的锋利属性得到了一定的加强,配上蛇灵的气息,为黑魔刀增添了更多的煞气。
结果还算满意,我把玩着刀身,感叹这一个月的辛苦实在是不易,又看了看镜子里自己那副蓬头垢面的丑样子,不禁自嘲一笑。
没想到修行这条路这么难走,连铁匠的手艺都要掌握。
好在结果还算圆满,我给黑魔刀制作了一个简陋的刀鞘,表面裹上一层牛皮,将它藏在怀里,重新驱车返回了市区。
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可做,我偶尔也会去店铺帮忙,时不时想起刘媚,跟她打电话询问这丫头什么时候能回来,刘媚却笑吟吟地问我,
“我才离开一个月,怎么你就不习惯了?想要姑奶奶回去,那你求我呀。”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问她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需要耽误这么久?刘媚这才说了实话,说是自己母亲病了,而且是被气出来的病。
我特别纳闷,说你伯母这样的……咳、这样凶悍的商业女强人,怎么会被人气出病来?
聊到这个,一向张牙舞爪的刘媚也开始叹气,十分气苦地说,“你应该还知道我家的情况吧,很早之前爸妈就离了婚,但离婚不离家,各自还是掌握着一部分家族留下的生意,只是没有继续住在一起。”
我点头说知道,说然后呢?
刘媚又说,虽然自己的母亲性格霸道强势,可毕竟是个女人,身边总是需要有个人陪伴不是?恰好她在半年前遇上了一个合作工作经理,对方外形不错,特别擅长讨这种中年妇女欢心,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好上了。
刘媚母亲觉得自己很幸运,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能迎来“第二春”,对那个男人特别上心,哪晓得对方居然是千门中人,伙同他人巧设温柔陷阱,卷走了她一大笔钱,事后来了手金蝉脱壳,留下刘媚母亲一个人备受打击。
于是她心情瞬间不美好了,精神也出现了一点问题。
我有些无语,说伯母平时表现得这么强势,怎么会上这种恶当?刘媚哼道,“越强势的女人,才越容易被人骗呢,她也是活该,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相信小白脸的鬼话……先不说了,我打算留在这儿好好陪她一段时间,等心情好了再说。”
我说好吧,有什么需要的话,倒是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
刚放完电话不久,我的手机又响起来,还以为刘媚有什么话遗漏了没有来得及交代,赶紧抓起手机一看,发现来电显示上居然闪烁着一个好久都没联系过的名字,马源。
我很意外,自从上次离开巴东后,我和马源就没怎么联系过了,没想到对方会忽然给我打来电话。
我赶紧接听了,笑着说,“是老马啊,找我什么事?”
电话里的马源的语气却显得较为低沉,“周玄,你现在有空没有,我有点私事想请你帮忙。”
我先是一愣,光听这语气就晓得绝对出事了,赶紧带着手机走向人少的地方,问马源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他说,“确实遇上了点麻烦,我人在福州这边,你有没有空过来帮帮我?”
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回想上次去东林乡的时候,要是没有马源的指引和陪伴,我根本就不可能获得炼化憎恶印记的机会,人家帮了我一个大忙,如今有事相求,我当然不能拒绝。
马源则苦笑道,“谢了,本来这次是没打算劳烦你的,不过我在福州这边遇上点大问题,连跟我一起过来朋友也陷进去了,逼得我实在没辙,只好找你和林远了。”
我惊讶道,“你还找了林远,到底什么事啊?”
马源叹气道,“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那个……你能来福州一趟吗?”
我想了想,说没问题,随即果断撂下电话,订了前往福州的机票。
我这人恩怨分明,上次受了马源和他师父的人情,一直没找到机会报答,难得人家有事主动来求我,当然要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