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啊。
望着正在奋力扑向我的对手,我脸上顿时露出了苦笑,这些迷烟不知道是怎么制成的,对四肢有麻痹功效,我刚吸入了两口就感觉提不上力气,对着这几个人的围攻也是束手无策。
冲在最前面的人已经一脚踢在我腰上,我勉强抗住,本能地挥拳反击,要是平时,这一拳绝对能打得对方嗷嗷叫,可在迷烟的刺激下我连三成力都用不出来,对方不仅没有反应,反倒狞笑一声,用力握住我的胳膊,一个反拧,直接把我摁倒在地。
紧接着他们朝我脸上喷洒了更多迷烟,我在挣扎中吸入了不少,脑子越来越迷糊,直到意识快要涣散的时候,视野中才重新走出了一道熟悉的年轻面孔,十分得意地冲我扬了扬嘴角,
“周玄,你真以为我会任你摆布吗,靠着一颗泥丸便想逼我就范,你也把人想得太简单了。”
我勉强瞪大双眼,看清楚这人居然是郭文涛,此时的他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嚣张,正在几个武装分子的护卫下向我走来,扬起嘴角的脸上布满了数不清的嘲讽。
次奥……
我的意识越来越恍惚,这才发现自己又上了一个恶当,可惜没等继续挣扎,后脑勺就挨了重重一下,紧接着双眼一黑,什么都记不清了。
……
怪只怪我经验不足,居然相信郭文涛会诚心改过,反过来帮我对付宏光寺。
这么容易相信他人,也活该我倒霉。
迷烟的效果持续了很长时间,我神志恍惚,一直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昏迷了不知道多久,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头快要炸了。
强烈的酸楚感让我浑身抽搐了几下,艰难睁开双眼,很久才重新恢复了知觉,闯入鼻腔的是一股充满了陈腐的气息,耳边则徘徊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唤,
“周玄,你终于醒了?”
我听清了发出声音的人是刘媚,顿时恢复了几分清醒,忙支撑身体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靠在她大腿上。
思绪已经恢复了运转,我看到自己正侧躺在一卷草席上,身边靠着刘媚,周围光线很暗,到处弥漫着酸臭的气息,前面不远处还出现了一个木质的栅栏,上面套着一把铁锁。
这是一间牢房,四面并不透风,当我爬起来之后,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相当不妙,赶紧对刘媚问道,
“这是哪儿?”
“一个地下基地,是宏光寺专门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
刘媚无奈地看我一眼,摇头说两个小时前,我被一个穿黑衣服的家伙打晕了,她本来想冲过来救我,无奈埋伏在树林里的人数量太多,还有几条枪已经瞄上了我们。
刘媚为了避免伤到我,只能选择束手就擒,被人用绳子绑着带到了这里。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之前那座大山的中空部分,整个山腹都已经被人掏空,里面拥有不少隔间,空间很宽敞。刘媚告诉我,这里不仅是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秘密据点,她被带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很多武装分子,连一些宏光寺的高层也混在里面。
我吃力地甩动脖子,环顾地牢下面的环境,又看了看跟我一样被关押起来的刘媚,顿时露出了极度苦涩的表情,
“是我连累你了,早知道就不该带你一起行动。”
刘媚摇头说,“这不怪你,我也是被抓进来之后才发现,我们刚才遇袭的地方,原本就是宏光寺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专门用来抓捕那些日本人的,郭文涛是故意带错路,把我们引到那个伏击圈。”
我摇摇头,说现在将这个已经没什么用了,怪只怪我太轻信他人,没能看出郭文涛居然是假意服从,现在闹成这样我谁都不怨,只是可惜,连累你也被抓了起来。
刘媚却笑笑说,“宏光寺的据点隐藏得这么好,如果不被他们抓进来,恐怕咱们永远都找不到这里,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难为刘媚在这种时候还能表现得这么轻松,果然这丫头是个没心没肺的主。
冷静下来之后,我重新审视自身,发现除了体内还残余着一些迷药毒素之外,倒是并没有怎么受伤,龙蛊虽然对迷药没有抗性,但它的气息一直存在于体内,避免我受到迷烟的进一步影响,所以我恢复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手脚就重新有了力气。
估计宏光寺的人对自己的迷药很有自信,却未预料到我的“抗毒体质”这么惊人,他们没有给我上镣铐,甚至都没有把我的短刀给搜走,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我默默行了一遍气,感觉身体稍稍回暖,便选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下来,默默打量这间牢房。
牢房是从岩石中开凿出来的,三面都是坚硬的石壁,被人用木头栅栏隔着,因为不透风,地牢下的空气显得异常浑浊,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处处散发着陈腐的味道。
而在栅栏的对面,同样坐落着好几个牢房,里面关押着一些我不认识的人。
我尝试着要站起来活动一下,却被刘媚轻轻按住了胳膊,叮嘱我不要乱动,
“这些人还不知道你身上有龙蛊可以解毒,如果被他们发现你们自由活动,可能就要上铁链了,最好别做出任何容易引人注意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只好假装无力继续靠在墙上,这会儿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的昏暗光线,我看向刘媚那张布满了狡黠的脸部轮廓,小声道,“你不怕?”
“怕什么,姑奶奶是树精之体,同样不会受那种迷烟的影响,要想出去的话随时都有机会,要不是为了留下来照顾你,我早就逃出去了。”
刘媚的回答让我感到意外,望着她满脸轻松的表情,才意识到她并没有说谎,不由苦笑道,“既然没有中迷药,你应该早点离开这个是非地才对,万一出点什么岔子,让我怎么跟你家人交代?”
刘媚轻哼一声,说我走了你怎么办?难道要我抛下你吗?
她这话让我感到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老顾呢?”
“他们有被俘虏,赶在敌人合围之前就找机会跑了,估计正在想办法救我们。”
听到刘媚的回答,我稍稍安心了一点,转眼又露出了无奈的苦笑,说这鬼地方的防守看起来挺森严的,老顾能跑出去已经很不容易了,怕是根本想不到拯救我们的办法。
刘媚却认真道,“我感觉老顾这个人还是蛮靠得住的,至少不会像郭文涛那样反复横跳,不停地算计我们,只要他还活着,一定会想办法对我们展开援救,这点你可以放心。”
我苦笑,越是这样我才越不放心,老顾不懂修行,虽然身手比一般人要厉害许多,却不是那帮修法者的对手。
刘媚动了动嘴唇,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候旁边的牢房中却传来一声咳嗽,我心中一动,急忙示意刘媚不要说话,随后转过目光,透过栅栏看向了侧面那个牢房,随后就看到了一道盘腿而坐的身影,睥子里闪着精光,正默默注视着我。
四目交汇,我在这个人脸上读到了一抹很诡异的笑容,尽管心情有些低沉,但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主动跟这家伙打起了招呼,
“你好啊,井上先生,没想到咱们居然落入了同一个牢房,可真是有缘分。”
这个被铁链困住,锁在我的牢房侧面的家伙,正是之前带人冲进伏击圈的井上博文,此时的他状态并不是很好,不仅脸上有好几片淤青,手上还套着锁链,情况似乎比我还差。
面对我的招呼,井上博文平静地点了点头,“是啊,想不到这个世界这么巧,不久之前,我曾在仰光街头向你抛出过橄榄枝,可你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我,本以为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却没料到会在这里再次看见你。”
这个日本人说话的腔调很奇怪,脸上时刻带着一抹相容,但睥子里却散发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即便处境比我还要不妙,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任何颓废感。
讲真,我对他的出现感到十分好奇,不明白这个日本人为什么会参与到这次缅甸争夺事件里面来,反正已经落入了球笼,大家同病相怜,倒是没有必要互相挖苦,我便换了一种态度询问道,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争夺恶魔之眼应该也是为了得到孟莱王庭的宝藏吧,可作为一个东瀛人,你又是怎么获取这些宝藏信息的?”
井上博文微微勾起嘴角,回应我说,“不知道你对二战时期的历史了解多少?我的曾祖父曾经率领一支队伍进驻过东南亚,当时的他成功占领了金三角这个片区,并在这里建设了一个庞大的军事基地,直到后来二战结束,天皇宣布战败,他老人家才迫不得已带领部队向国际组织投降。”
我哦了一声,说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是当年那帮侵略者的后代咯?
井上博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当年那场战争的,我曾祖父是个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受到了天皇的军令,当然要义无反顾地投身战场,而且他老人家半辈子征战的地方都在东南亚,从没有真正踏足过中国境内,所以我并不算你口中的‘侵略者’。”
他这话反倒让我在心里止不住地冷笑起来,二战时期小日本犯下的过错还用我说?无论他怎么辩解,也该不变了祖先身为侵略者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