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就不爽了,黑着脸道,“你特么的什么意思,那女孩倒霉也能怪在我身上?”
黄仁义嘿嘿一笑,说这可难说,保不齐就是知道你要路过宁远镇,那女孩的降头才忽然发作的。
我满头黑线,让丫的不要胡说八道,赶紧帮我分析下这是什么情况。
黄仁义反倒不急了,慢条斯理说,“老弟,我是个生意人,帮你分析问题无所谓,可这种耗费脑力的事情也是要收钱的。”
“干林娘,三句话离不开钱,你特么还能有点同情心?”
我火大得不行,隔着手机跟他对骂上了。
黄仁义也不恼,说这是行里的规矩,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尤其是这么麻烦的事情,他怎么着也得收点顾问费。
我刚要问候他全家女性,旁边的林老板就着急忙慌跑来,“钱的事无所谓,多少都行,求求你们快想办法救我女儿吧,我不缺钱,女儿是我唯一的寄托,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能给!”
得到了林老板的保证,黄仁义这才松口了,“这样吧,隔着手机我也判断不出这女孩到底什么情况,不如你们先在医院等等,我会尽快赶回宁远,等亲眼看过病人之后才好得出结论,不过这机票钱……”
“路费我包,我全包了!”
林老板急得几乎快蹦起来,我哭笑不得,直接挂了电话,陪他去楼下继续守着。
黄仁义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感到宁远,这期间我只能守在病房外面,向林老板了解他女儿的情况。
林老板红着眼眶告诉我,说自己早年间是做木材生意的,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了一家跨国运输贸易的老板,经过对方的提携,也坐起了进出口贸易,事业上发展的还算顺利,十几年打拼下来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企业,还在国外承包了几片林场。
按理说生意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算是成功人士了,但林老板的家庭却算不上幸福。
他一直想生个儿子,将来好继承自己的产业,可惜老婆肚子不争气,连续流了两次,好不容易生下第三个孩子,又是个女儿。
后来他老婆产后体虚,得了一场大病,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留下女儿林瑶跟自己相依为命。
林老板特别爱老婆,也很疼爱这个女儿,只有在女儿身上才能看到自己老婆的影子,好不容易抚养女儿长大,眼看着就能帮助自己分担些事业上的压力,哪晓得又发生了这种事。
聊起女儿的身体状况,林老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挺大个老爷们在我忍不住在我面前哭得稀里哗啦。
我安慰道,“别担心,你女儿患的并不是绝症,这种混合降头虽然麻烦,但只要是邪咒,就一定有破解的办法,我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人,一定可以帮你治好女儿的。”
话虽如此,我自己心里也没多少底,毕竟林瑶中的降头来自东南亚,我对这方面的黑法知之甚少,目前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黄仁义身上了。
等了七八个小时,终于在天色擦黑的时候,我接到黄仁义打来的电话,他说自己已经下了飞机,正打车往医院赶,大概两个小时能到。
我急忙表示要开车去接,但医院这边离不开人,为了防止林瑶“发病”的时候我不在,只好找到黄伟,拜托他开车去路边等候。
又过了两个多时候,黄仁义终于赶到医院,我立刻迎上去说,“老黄这次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黄仁义没好气说,“路程这么远,怪我咯,老子刚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往老家赶,这速度已经算拼老命了,病人在哪儿,赶紧让我看看。”
我忙不迭地把人请进病房,顺便说了下具体情况,黄仁义也不啰嗦,冲进病房快速扫了一眼,又翻开林瑶的眼皮看了看,顿时表情骇然,惊慌得后退好几步,
“次奥,居然是琉璃降!”
我很意外,问他什么事琉璃降。
黄仁义哆嗦着嘴皮说,琉璃降是石头蛊的一个变种,下咒时需要通过阴物为媒介,中咒的人起初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偶尔发烧,头晕目眩,时间一场,咒印开始发作,会让人的眼睛产生异变,慢慢结成晶体,严重的会伤及脑颅,导致流血不止,却时常伴有幻听,陷入幻觉直至大脑无法自控……
我一听还真是,忙问道,“那最后会怎么样?”
“生不如死呗。”
黄仁义擦了擦汗说,“这种降头短时间内不会要人命,只会在人身上慢慢生成结晶,同时邪咒入侵大脑,有的会陷入疯癫,有的则长期卧床,失去思维能力变成植物人,直到三五年后,内脏完全结成晶体,导致各个器官衰竭而亡,是一种发作起来十分漫长,但却极其折腾人的邪咒。”
我微微点头,随即又纳闷道,“你怎么懂得琉璃降的原理?”
黄仁义翻着白眼看我,说废话,也不看看我是靠什么吃饭的,中间人虽然不需要精通术法,但对于这些歹毒的邪咒却存在一定的了解,
“我要是连客户中了什么邪咒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帮忙联络法师?”
倒也是。
我忙说,“既然你知道这降头的原理,应该也有办法解了?”
黄仁义摇头,说没有。
“琉璃降最早起源自马来西亚,后来经过缅甸巫术改造,原理相当复杂,懂得这种混合降的人不多,国内更是一个都没有。”
话说一半,黄仁义顿了顿,又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这女孩一定是在国外中的降头,要么是去过马来西亚,要么是去了缅甸,我没猜错吧?”
我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脑子,虽然黄仁义能力不行,可脑子里的知识储备确实不是我能比的。
我点头说是,林瑶上个月陪林老板去过一次缅甸,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染上的,不过具体过程他也不清楚,或许只有林瑶自己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中的降头。
黄仁义摸索起了下巴,把眉毛拧成个川字说,“可这丫头意识已经陷入了混乱,一直昏迷不醒,根本就没办法解答我们的问题,如果迟迟确定不了下降的源头,恐怕国内就更加难解了。”
林老板急了,插话道,“难道就没有办法能救我女儿了吗?”
“难!”
黄仁义一脸无奈,捏着下巴说国内懂得降头术的人少之又少,尤其是这种加强版的混合降,除非下降者本人出面,否则旁人根本无法化解。
我表示不服,说国内这么多厉害的修行者,怎么可能对这种邪门降头束手无策?
黄仁义看了我一眼,说如果能请来顶级的修法者,自然可以药到病除,可这种人要么隐居深山,要么就是各大宗门的掌教元老,反正我是没本事请到他们出手。
我拍拍额头,说那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黄仁义反复思衬,好一会儿才说,“幸好林瑶中降的时间还不长,目前只处在早期阶段,应该还有缓和的余地,当务之急先找到下降头的媒介,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唤醒她的意识。”
我说,“可这下降的媒介的又该去哪里寻找,搞不好那东西还在东南亚呢。”
“找不到也要找,这是唯一能制止她病情进一步恶化的办法。”
黄仁义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只能想到这个对策。
我正苦恼的时候,林老板却好似想到了什么,忙说,“对了,我女儿自从缅甸回国之后,身边就多了一个造型很特殊的八音盒,她特别喜欢这个八音盒,一直留在身边,就连这次回乡祭祖的时候也带在行李箱里……”
我眼前一亮,忙问他东西在哪儿?
林老板说,“在酒店,我家祖宅早就没了,每次祭祖都只能带女儿住酒店。”
事不宜迟,我们连夜出发去了林老板投宿的酒店,匆匆推开房间大门,林老板从柜子上取出一个行李箱,这行李箱是他女儿的,里面装了不少换洗衣物和化妆品之类的小玩意。
经过一阵翻找之后,我们很快就从行李箱下面翻出一个古怪的东西,我定睛一看,瞬间鸡皮疙瘩掉一地,不明白林瑶的行李箱里怎么会有这么瘆人的东西?
这东西表面看来是个四方四正的玻璃盒子,盒子是半透明的,外面有个很小的按钮,只需要触及按钮,盒子里面就会播放一段音乐,和市场上的八音盒的效果差不多。
可仔细看向八音盒内部,里面却存放着一颗风干的眼球,上面涂满了很多蝇头文字,找来放大镜一看,是一些类似蝌蚪般的符文,不晓得究竟是哪国文字。
黄仁义也注意到了,脸色大变道,“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知死活,怎么会把这种阴物带在行李箱里。”
林老板注意到了我们的表情不对,忙询问这个八音盒有什么问题。黄仁义叹气道,“这哪是什么八音盒,分明就是一件阴物,你好好看看,八音盒里面是不是有一颗被封印在琥珀里的眼球?”
林老板愣神一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还真是!”
这眼珠乍看起来很像是一枚黄色的实心玻璃球,大小跟弹珠差不多,上面布满毛细血管一样的血线,瞳仁是咖啡色的,还有一枚长钉从瞳孔中贯穿而过,光是隔着玻璃就散发出一股令人很不安的邪气。
黄仁义沉声道,“眼球不像是假的,无论大小和瞳孔的光泽度都和真人的眼球一样,绝对不是简单的工艺纺织品,多半是从活人眼窝里抠出来,放置到琥珀里封存,再通过特殊的黑法凝练而成的极阴物!”
林老板两手哆嗦,差点把八音盒掉在地上,我则深吸一口气说,
“找到了,看来八音盒里面的琥珀眼珠,就是导致你女儿中降的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