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毛都跳了起来,吓,这年头有钱人真几把豪横,一辆车怎么着也要大十几万,说送就送,真拿钱不当回事啊。
刘梅看出了我的心思,摇头说,“虽然我家庭条件不错,可从小到大过得并不幸福,父母忙着挣钱,根本就不管我,每次有事找他们,就只知道给钱。”
我心说这还不幸福?过少人做梦都想过这样的日子,这女孩是真的有点不识好歹了。
不过别人家的事我没资格过问,这段路比较长,我和这种抱着金钥匙出生的女孩没什么共同话题,趁机靠在坐垫上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手机开始震动,一看来电显示是张浩打来的,我忙接听了,问他找我干嘛?
张浩抱怨道,“大表哥说你早就解决了手头上的业务,怎么一直不回贵阳找我,之前说好要一起合作开店的事你忘了?”
接着张浩还说,自己经过这点时间的休息,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正在到处物色合适的店铺,连进货的上家都搞定了,就等着我回去陪他挑选店铺,合伙大干一场了。
我忙说开店的事情急不来,咱俩是第一次做生意,不能稀里糊涂就一头扎进市场,而且店铺选址也是个问题,不如缓一缓,等我腾出手来以后再说。
张浩说那也行,问我啥时候能回去。
我无奈说今天肯定是不行了,刚接了一趟业务,估计怎么着也要两三天吧。
张浩都愣了,问我接到了啥业务,当着刘媚的面我也不好说什么,随口应付了两句,便直接挂断电话。
刘媚边开车边听我们的对话,随口问道,“你不是法师吗,怎么还需要跟朋友合伙开店?”
我苦笑说法师只是副业,自己起初并不指着这一行挣钱,再说干这行不稳定,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总不能隔三差五接驱邪生意吧,总得找个稳定点的事业先干着。
刘媚若有所思,点头道,“你说的也没错,这样好了,我舅舅干的是建筑行业,跟许多贵阳那边的大老板有联系,如果你能帮忙治好他,开店的事情我舅舅也能帮得上忙。”
我没当回事,笑道,“行,我一定尽力。”
下了高速路,刘媚已经有点疲惫,就把车换成我来开,在她的指挥下我把车驶向城区,七弯八拐地忙活了好久,总算把车停靠在市区最大的一家医院楼下。
她舅舅姓马,是个大型房地产商,别说有钱人的派头就是不一样,下了车我才知道这位马老板住的是医院的VIp病床,每个病房只住一个病人,还有专门的护工照料,说是住院,搞得跟住酒店没什么区别。
来到住院部顶层走廊,我看见几个穿黑西装的保镖站在那里,个个人高马大,派头十足,刘媚向我介绍,说那些都是他舅舅的私人保镖。
我都无语了,有钱人果然够豪横,住院也要找一排人站在病房门口,搞出这么大派头,不一样得和我们这种普通人一样吃喝拉撒吗?
刚要走向病房,我就被人拦下了,拦住我的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是刘媚的舅妈,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是马老板的小舅子。
马太太上来就质问我,眉宇间带着点颐指气使,说你是干啥的?
我没说话,刘媚赶紧替我介绍,说舅妈,他叫周玄,是个很有本事的法师,我专门请他来给舅舅看病的。
马太太立刻就竖起了眉毛,说丫头你糊涂啊,你舅舅病得这么重,连省内最好的专家都治不好,找个年轻人过来有什么用。
马老板的小舅子也在一旁帮腔,说就是,还说什么法师呢,哪有这么年轻的法师,这年头江湖骗子可多,你小心被人忽悠了。
这家伙是个二皮脸,边说,边用带着淫邪气的目光打量刘媚,一副猥琐外加轻佻的模样,看着就让人不爽。
我停下脚步,对刘媚说,“原来你没跟家人商量好啊,怎么私自做主把我请来了?”
刘媚一脸窘迫,生怕我不高兴,赶紧说,“周玄你别急,给我点时间。”
说完她扭头看向马太太,说自己舅舅生病了,她这个当外甥女的打算请人过来看一看,有什么问题吗?
马太太说你要看你舅舅当然没问题,可带来的人就不必了,这么年轻,还假惺惺装什么大师啊,一看就是骗钱的,虽然你舅舅家底厚,可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看得出刘媚和她舅妈的关系并不好,立刻沉下了脸,说我从小是被舅舅带大的,算半个女儿,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虽然你是舅妈,可嫁进来没几年,老马家的事还得我们自己家人说了算。
没看出,刘媚外表清纯,内心居然藏着一直母老虎,几句话还真就把她舅妈唬住了。
马太太满脸的不高兴,但似乎有什么顾忌,不太敢招惹刘媚,只好不情不愿把路让出来。
我暗自咂舌,跟随刘媚去了病房,路上小声说,“看不出来啊,你的家庭地位这么高?”
刘媚苦笑,说舅舅家的生意,都是靠自己爸妈提携,舅妈不是怕我,只是不想得罪我爸妈,
“更何况刚才那个女人根本不算我亲舅妈,我上一任舅妈可温柔了,可惜命不好,很早就去世了,舅舅和这个女人结婚还不到三年,她是奔着舅舅的财产来的,我能给她什么好脸色?”
我不说话了,有钱人的家庭关系通常比较混乱,我一个外人没必要了解这么多。
推开病房大门,我看见一个脸色蜡黄,身材肥胖但气色相当萎靡的中年男人,眉头暗黑,一脸的病态愁容,正躺在病床上输氧。
刘媚快速走上去,拉着男人的手,小声喊他舅舅。
男人迷迷糊糊睁眼,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看了看刘媚,想说点什么,但喉咙里卡着浓痰,没等说话就开始咳嗽,剧烈的猛咳吓坏了刘媚,赶紧替他解开呼吸面罩。
男人这才吐出一块浓痰,上面带着浓郁的血气,浓痰结块,被血气染黑,有结痂征兆。
咳完血,马老板脸色好看了许多,神志依然迷迷糊糊,没等说话,又闭上眼睛沉沉地睡过去。
刘媚心疼坏了,坐在病床上捂着脸哭,小声说,“才几天啊,舅舅就病成了这个样子,上次我来看他的时候,精神头还不错,能陪我讲话呢。”
我眉头一皱,没有搭理的刘媚,直接绕到病床另一侧,揭开病人身上的被套,只看了一看,瞬间脸色就沉下来了。
病人脸黄如金箔,眉间一股黑气翻腾,尽管处在昏迷状态,牙齿却一直发出“咯咯”的响声,肚子圆圆的,腹大入鼓像只蛤蟆。
看他肚子隆起的样子,并不像普通中年人发福形成的啤酒肚,而且隆起的肚子下,皮肤有着逐渐膨胀的迹象,发黄的肚皮已经被撑得半透明,用手一按,立马塌陷下去,皮肤也好似失去了弹性,半天没有复原。
这种症状有点类似于传说中的“肝腹水”,但我知道不是,因为病人除了腹大如鼓之外,四肢和脖子上,还形成了很多凸起的肿块,用手一摸,硬硬的仿佛是石头,手指可以推动,包膜清晰,在皮层下微微蠕动着,跟随着患者的一呼一吸,全都朝肚子那里汇聚过去。
我被吓坏了,冷不丁后退一步,瞪大双眼感到难以置信。
刘媚止住了哭泣,抬头看我,说周玄,你看出什么吗,我舅舅是不是撞邪了?
我点头,又摇头,语气带着颤音,
“你舅舅确实惹了不好的东西,但不是鬼魂,而是……肿蛊!”
这些天我虽然在休息,可对于修行却半点都不敢耽误,闲下来一直在研究三公给我的蛊书。
书上说,肿蛊起源与广西壮族,是一种秘而不宣的灵蛊阀门,中蛊的人起初会感觉气结、腹大,肝水肿,进而肚子发出鼓鼓的叫声,大便淤结,眼花耳鸣,更有甚至会陷入幻觉,并且伴随幻听,经常看到厉鬼缠身,饱受精神和生理的双重痛苦。
时间一长,他体内的蛊引渐渐发作,会结成肿块,不断朝肚子淤积,让病人肚子越来越大,随后周身肿块朝不同的方向发散,堵塞经络,让病人无法回血,但困而不死,起码要经历三个月的折磨才会断气,是一种相当歹毒的蛊咒。
刘媚被我的话吓坏了,脸色发青,抖着嘴唇说,“这、世界上真有这么恶毒的邪术?”
我点头,说有的。
苗疆三十六峒,也就意味着三十个分支,每一个分支修法的侧重点都不同,有的擅长药蛊,有的擅长虫蛊,而其中最邪门厉害的就是这种灵蛊。
通常灵蛊的催动都需要依靠蛊引,以蛊引为媒介,通过法咒催动,可以隔空对人下蛊。
肿蛊也算灵蛊中的一种,特别难缠,是苗疆专门用来惩治背叛者的一种刑法,看马老板的样子,被下肿蛊的时间应该不短了,生活烛火奄奄一息,要是不尽快加以遏制,恐怕再有小半个月就会一命呜呼。
刘媚慌了,抱着我的胳膊哭求道,“你一定要救他,帮帮我舅舅,只要能让我舅舅活下来,我什么都愿意给,多钱都行……”
我无奈地抽回手臂,说这不是钱的事。
壮族的肿蛊是一种十分危险神秘的法门,虽然蛊书记载了它的原理,却没有写下详细的破解办法,而且能下这种蛊的人,来头肯定不小。
我道行太浅,没办法化解这么厉害的灵蛊,就算有这个本事也不敢轻易尝试。
一旦解了肿蛊,也就意味着要和下蛊的人为敌,干这行的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人,一旦结仇,那就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