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兴对施怀安总能从书包里拿出各种东西也见怪不怪了,虽然也觉得现在这个点是该回家吃饭的时候,怎么她还能从书包里拿出两个热乎乎的大肉包,难道是早上没吃早饭剩下的?可不早该凉了吗?
再说现在五月了,天气慢慢热起来,放书包一天也没捂馊了呀?但他默契的不说话,因为施怀安也不会理他,根本就懒得解释。
穆英红稍稍迟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大大方方地接过了包子。只见她迫不及待地朝着包子狠狠地咬下一大口,那模样仿佛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嘴里塞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这份情我记下啦,你说得没错,如果我一直逃避不回家,那不正好便宜了那个贱女人嘛!只是我最近真的没怎么去学校,那些人的家长都不许他们跟我往来,也就只有你够义气啊!日后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对义不容辞!”
怀安不禁同情的问:“之前那个男孩也是你家里的兄弟吗?他也和你后妈一起欺负你吗?”
穆红英一愣,眼睛里又冒出火星,续而又咬牙道:“哦,他叫刘晖,是我男朋友,他说我后妈闹到他家里了,他爸妈揍了他一顿要他和我分手,哼!想的美,我不同意,除非我甩他。”
‘刘晖,’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怀安一时想不起来,只是尴尬的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要和顾景兴一起离开。
他们没走出几步,穆英红却突然出声喊住了她:“喂!你应该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吧?依我看呐,你与其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倒不如好好琢磨琢磨你之前救的那个人呢!她呀,最擅长的就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博取别人的同情,操纵舆论更是她的拿手好戏!”
听到这话,怀安和顾景兴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瞬间愣在了原地,他们瞪大双眼,嘴巴微张,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穆英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道:“之前我们之所以打她,是因为她不知好歹,竟敢在外面肆意污蔑我的一个好姐妹。哼,就凭这点,我们当然不会放过她!所以你们别以为她是什么纯洁无辜的小白兔……”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目光在怀安和顾景兴身上扫过,似乎想要从他们的反应中看出些端倪。
见二人依然沉默不语,穆英红继续说道:“我说这些,想必你们也不一定相信。不过没关系,既然你这么仗义,那我自然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你的这份好意。这样吧,关于这件事情,我亲自出马去帮你调查清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你放心,绝不会冤枉谁的。”
施怀安静静地听完,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默不作声的转身与顾景兴一同离去。一路上,两人都心事重重,默默无语。
过了许久,施怀安打破了沉寂,道:“刘晖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熟?你认得吗?”
顾景兴道:“就是和钟汉喆一起运煤的,我和他还打了一架,你没见过自然也想不起来。”
施怀安点点头:“只听说过没见过,没想到他们竟然在一起,这里真是太小了。”
顾景兴:“嗯呐~”一声,怀安又开口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不管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咱们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定论。”
顾景兴闻言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始终觉得有点不忍心。他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我觉得她未必会这样做,平常看着很乖巧可爱的,总之这事透着几分古怪,穆英红的话也未必能全信。咱们可别被她挑唆了,千万别冲动。”
施怀安开玩笑道:“呵呵~乖巧可爱?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放心吧,我会有分寸。”
顾景兴也呵呵一笑:“别误会,如果真是她,我们也算被上了一课了……”
怀安也是这样想,回到家后,立即唤来了多多胖橘,并向它下达命令,让它们安排手下的流浪猫们展开追踪调查。
此时的多多正在美滋滋地喝着牛奶,听到主人的吩咐,顿时来了精神。它放下嘴边的奶瓶,兴奋地跳了起来,嘴里还嘟囔着:“喵呜~终于有活儿干啦,本喵最近可是闲得发慌呢!”说着,便一溜烟儿地跑去找其他小伙伴商议去了。
天空阴沉沉的,飘着霏霏细雨,院子里丁香树绽放着令人惊艳的花朵,每一朵花都由五个花瓣组成,呈现出淡雅的紫色或白色,散发着独特的香气。
当丁香花盛开时,整个园子都会弥漫着醉人的花香,紫色的树冠如同罩着一片紫色的云彩。
吴雨桐静静地伫立在门边,目光痴痴地落在那片紫色的丁香花丛之上,整个人如同石化般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凝望着它们,思绪渐渐地飘向了远方。
在她的脑海深处,一幅又一幅美好的画面不断浮现,有儿时与父母一同嬉戏玩耍的欢乐场景,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温馨用餐的幸福时刻,还有那些曾经无忧无虑、充满欢声笑语的日子......
然而,屋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那声音犹如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和美好。
声音之大,仿佛要将整个屋顶都给掀翻开来一样,硬生生地将吴雨桐从遥远的回忆中猛地拽回了残酷的现实世界。
只听见吴雨桐的妈妈带着哭腔,无比痛苦地喊道:“你整天就知道在外奔波出差,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却还要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在这里发疯撒泼!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让不让人过下去啦?”
雨桐的爸爸也不甘示弱,他同样扯着嗓子,醉醺醺地叫嚷着:“哼!你这个没用的女人,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害得我在外面受尽他人的耻笑。咱们老吴家可是好几代单传呐,如今眼看着就要断送在我的手里,我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哟......”
紧接着,只听见“咣当”一声巨响,一个热水瓶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瞬间碎成无数片玻璃渣子,那清脆的破裂声响彻整个房间。与此同时,爸爸愤怒的吼叫声、妈妈和妹妹悲痛欲绝的哭泣声也纷纷从小屋里传了出来。
爷爷也在屋里生着闷气,奶奶无奈地叹息着从厨房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毛钱递给吴雨桐,吩咐她赶紧去打一瓶酱油回来。
吴雨桐默默地接过那一毛钱,手里提着空空如也的酱油瓶子,缓缓地走出了家门。对于这样的场景,她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些麻木不仁了。
她低着头,避开邻居们打探的身影,心里乱糟糟地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在那条狭窄而又幽静的小巷子里。
邻居马剑强一见吴雨桐出门,立即从屋里窜了出来,嬉皮笑脸道:“雨桐,我陪你去。”
吴雨桐皱皱眉,厌恶地道:“滚,不要跟着我,讨厌!”马剑强见她不高兴,只好摸摸头回屋了。
她知道马剑强喜欢她,总是变着花样讨好她,可她却越发讨厌这个死皮赖脸的男孩子,都说好女怕缠男,姆妈悄悄提醒过她几次,让她千万小心,女孩子大了,一定要擦亮眼睛,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一个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她喜欢顾景兴,高大英俊正直、学习又好、又是烈士家属,独生子,听说叔爷还在部队当官,要是她能和顾景兴在一起多好……
虽然她也才14岁,顾景兴才15岁,但吴雨桐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便会察颜观色讨好大人,家里屋子又小,有时半夜难免会听到些大人们发出的不雅声音。她现在情窦初开,又有什么不懂的呢?
可惜顾景兴其他方面很机灵,这方面却很木讷,宁愿跟个小屁孩施怀安有说有笑,对她却仿如空气;自己肤白貌美、声音甜美,一直是男孩子们追逐的对象,她不明白为什么顾景兴对自己视而不见,这让她陷入深深的苦恼和单相思之中……
以前家里气氛还好,自从妹妹出生后,爷爷奶奶见一连生了三个女孩子便有些沉不住气,只要父亲在家便是各种阴阳怪气的催生,婆媳间也是水火不容,家里从此不得安宁,父亲也不愿回家,只要厂里有需要便主动要求出差,在外是劳模积极分子,回家却是一天到晚醉生梦死。吴雨桐脑子里乱哄哄的想着心事……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突然飞来一颗小小的石头,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脚边。随即,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吴雨桐,中午叫你出来玩你为啥不出来啊?是不是觉得现在有人护着你,就可以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啦?”
吴雨桐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心中猛地一惊,连忙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穆英红双手抱胸,一脸得意地站在横弄边上,身旁还跟着那个胖乎乎的刘一帆。
看到这两个人,吴雨桐后悔没让马剑强跟过来,她吓得脸色发白,转身就想要逃跑。
然而,还没等她跑出几步远,身后便传来了穆英红威胁的话语:“嘿!你给我站住,要是敢再跑一步,我马上就跑到你家里去,把你做过的那些丑事统统告诉叔叔阿姨,看他们怎么收拾你!哼,你到底信还是不信?”
吴雨桐听到这话,顿时停下了脚步,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她辩白道:“你用不着威胁我,我什么也没做,不怕你们说。”
“哦!那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呢?难不成是担心我把你到处散布谣言,说施怀安和顾景兴正在谈恋爱这件事告知他人?”刘一帆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他的目光犹如寒冰一般,直直地刺向吴雨桐。
吴雨桐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泪水迅速在她的眼眶里聚集,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拼命地摇着头,声音带着哭腔喊道:“我没有,你们全都是胡说八道!”
一旁的穆英红见状,立刻毫不留情地反驳道:“我胡说?哼,依我看呐,分明就是你喜欢顾景兴,只可惜人家顾景兴的眼中压根儿就没有你。于是乎,你因爱生恨、恼羞成怒,才会到处去编造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再说了,这种事情你之前又不是没做过,难道还要抵赖不成?”
穆英红的嘴巴就像一把机关枪,“哒哒哒”地一阵扫射,不给吴雨桐丝毫喘息的机会。
眼看着吴雨桐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穆英红心满意足地笑了。那种饱复后的快感让她整个人都兴奋不已。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一帆终于再次开口说道:“施怀安可是曾经救过你的命啊!虽说我打不过她,但至少我敢作敢当,愿赌服输。然而反观你呢,如此不懂得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然还恩将仇报,在人家背后恶意中伤、捅刀子。真不知道这两个傻乎乎的家伙为什么要护送你这样一个卑鄙无耻之人,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面对两人的指责与质问,吴雨桐依然咬紧牙关,死活不肯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瞪大双眼,愤怒地吼道:“我没有!你们根本就是血口喷人,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
“证剧?哈哈……你以为这种流言蜚语我就找不到证据是吗?”穆英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道:“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清楚,这些都是你的几个好朋友写下的供词,都签了名的,你看看清楚!”
吴雨桐顾不得害怕,发了疯似的冲上去便要把纸抢下来,谁知刘一帆用脚一勾,吴雨桐便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酱油瓶子啪的一声碎了一地,小雨打湿的地面又湿又滑,她的身服瞬间便脏污了,撑在地面的手扎出了鲜血,穆英红和刘一帆见她狼狈的样子不觉笑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