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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仁美忍住气,沉声道:“本来你家的事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也别以为我离得远什么都不知道,有些话明说了反而不好,你家里困难是谁造成的你心里没个数?你娘家倒是很得你的力,把你夸上了天。我听说你的小弟弟结婚,对方要200元彩礼你娘家凑不出来,你娘家闹你,你就把主意打到我这里了?要点脸好吗?做人实诚一点不好嘛,我也是在外面混了几年的人,什么弯弯绕绕不清楚呢?弄得跟跳梁小丑一样又何必呢?”

武月娥听了又羞又愤,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痛哭起来,直怨命不好,夫家娘家都不得力。

施仁美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屋里的怀安叫道:“怀安——”

怀安赶紧开了门出来,递过一叠五元货币,眨眼暗示道:“爸,家里只剩下五十元的生活费,全给她们吧,等你初三开工了再找单位预支下个月薪水,否则我们家也该揭不开锅了。”

施仁美愣了愣,苦笑一声接过钱,从里面又抽出两张五元收起来,才把剩下的钱递给耀祖,说道:“耀祖啊,你们家的事不用我说,你心里门清,不是大伯不帮你,是我们能力也有限,怪我没本事,也没存下什么钱,我留下十元钱过日子,这剩下的四十元钱你收着给你爸,这里是你自己的学费,别到时候又什么都没了。”

耀祖紧紧地攥着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手心里直冒汗,心中五味杂陈,仿佛打翻了一个调味瓶一般。一时间,他喃喃自语般地轻唤了一声:“大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只是涨红着脸,不停地点头。

施仁美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也听到了,大伯母最近身子骨一直不太舒服,实在没精力做饭招待你们了。这样吧,你把桌上的那些点心拿上一点,赶紧去赶班车回家吧。”

话音刚落,一旁坐着的武月娥突然嚯地一下站起了身,动作迅猛得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从儿子手中夺过那四十元钱,手指沾着口水快速地数了一遍后,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起来。紧接着,她二话不说,赌气似的将桌上放着的一碗茶叶蛋和几包点心、花生,一股脑儿地塞进了随身带着的那个破旧布包里。

随后,武月娥抬起头,目光冷冷地扫向施仁美等人,愤愤不平地开口说道:“哼!我回去一定要跟仁礼、族里的人好好说一说,早就知道他这个大哥大嫂打心眼里瞧不起咱们,大过年的连顿饭都不肯留。这难道就是你们施家所谓的待客之道吗?你们是亲兄弟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难道不应该互相拉扯吗?

你把钱宁愿给个收养的女儿,却不知道帮一下大侄子,你难道不知道女儿始终是外人,你是要被人吃绝户了还不知道呢?等我儿子以后有出息了,你再后悔吧!到时候别连摔盆戴孝的人都没有才来后悔……你用这点钱打发我们,打的是你施家人的脸,我们走……”说完这些,她甚至都没有再多看一眼在场的其他人,便理直气壮、气冲冲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你再胡说,我就不客气了……”秀芝气的从屋里冲了出来,施仁美一把把她拉住。

施耀祖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转过身,朝着大伯大伯母深深地鞠了一躬,并哽咽着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快步跟上母亲的步伐,一同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无比难受和羞耻的地方。

施仁美和秀芝见武月娥口无遮拦地把怀安的身世掀了出来,一时不知所措的齐齐看向怀安,以后怀安肯定接受不了,但怀安则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父母道:“没事,我早就知道了,不影响什么?爸没怪我只拿出五十吧?”

施仁美苦笑道:“我还嫌给多了,扣了十块下来,她本来就是无理取闹的……这钱本来也是你用人参换来的,我们哪里存得下钱?手里刚存些,她们就好像算准了似的,不是这里有事就是那里有事,反正就是欠了她的一样,根本存不住钱。”

他和怀安都笑了起来,秀芝则抓住前面的话不放,望着怀安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早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谁告诉你的……”

怀安反问道:“爸、妈,你们饿了吗?”

秀芝愣了神赶紧道:“哦,好好,我马上去做饭。”

经武月娥一闹都下午两点多了,家里也不会来什么人,怀安道:“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请你们吃东西。然后再慢慢告诉你们。”

施仁美一脸茫然地望着怀安匆匆忙忙地将家中那扇厚重的大门紧紧关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之情。只见怀安快步走到父母身边,轻轻地拉起他们的双手,脸上洋溢着神秘而兴奋的笑容说道:“爸、妈,请闭上你们的双眼哦!”老施夫妇俩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怀安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但还是依言缓缓合上了眼皮。

就在他们紧闭双目之时,只听见怀安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啦!咱们已经到达目的地咯。”听到这话,施仁美与丈夫迫不及待地睁开双眼,然而,当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嘴巴瞬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似的,整个人都惊呆在了原地。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房间简直美得令人窒息!墙壁上贴着精美的墙纸,图案细腻而华丽;宽敞的客厅里摆放着一张宽大且柔软无比的沙发,仿佛一坐上去就能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头顶上方悬挂着一盏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晶莹剔透的光芒洒落在每一个角落;巨大的落地窗和豆绿色的窗帘静静地展现在面前;还有众多叫不出名字来的新奇电器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四周,为这个房间增添了一抹现代科技的魅力。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浓郁的田园浪漫气息,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老两口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不停地四处游移,试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识过如此精致豪华的房子呢!施仁美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里暗自嘀咕着,难道眼前所见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这般美好的景象真的会出现在现实生活当中吗?

要不是多多胖橘还在面前兴奋的跑来跑去,还以为是置身于魔术之中。秀芝双手轻轻的拍 了拍面部,不禁问:“怀安啊,这是怎么回事呀?是在做梦吗?”

怀安不禁走过去,紧紧的抱着秀芝道:“我一开始也以为在做梦,但就是这么神奇的发生了。”她把姆妈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说:“你们先吃水果,我马上就好了。”

只见怀安进入了厨房,煮了一大盘水饺,放到他们面前说:“我们边吃边聊。”秀芝和施仁美刚才趁着怀安煮水饺的功夫,又把储藏室和厨房参观了,更是震碎了三观,颠覆了认知。他们想:估计市长都没有住过这么漂亮的房子,用上这么先进的家电吧?

他们一边吃着水饺一边心急的等着怀安说出原委。

原来怀安思考再三,她觉得姆妈的身体也不能确定倒底能不能真的康复,万一她还是躲不过1964年这一劫难该怎么办?与其等待,不如先让秀芝过上好的生活,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她也一直想把空间与父母共享,但一直怕父母无法接受这种异能的事情。

现在婶子揭露了她被收养的事实,而事实上在前一世她是在姆妈生病后才带她去认亲的,这比之前提前了几年,而且知道的方式也被改了。不是养母亲口告知,而是婶婶在气愤之下的无心之言,所以现在这个世上许多事情都在发生改变,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与父母沟通,让他们提前享受一下生活,至少在物资上不再困囧。

否则她天天偷偷摸摸地给家里塞东西还要编造种种理由真的好累,不如一次说完,好过次次解释。

她在心里组织好语言,说道:“爸,妈,我知道这显得不可思议,还记得我七月份被晓艳推下水的事情吗?”

老施两口子点点头,等着怀安继续说下去,怀安吃完水饺,靠在沙发上说:“我当时被救上来,其实连顾景兴都忘记了,我不认得他是谁,可能我在水里磕到了脑袋,反正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秀芝道:“是啊,那天你被救上来,一直昏迷不醒,把我吓坏了。”

怀安只能借助神话,她担心说自己是重生的话会吓到父母。

她安慰地拍拍姆妈的手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我从出生8个月的时候就被你们收养了,姆妈为了我去跪童子树,去求树神保佑我活下去,我掉到水里 的时候,树神说我还不能死,还没好好孝敬养父母呢,后来我的意识就来到这里,神说这个空间通过不断的升级就会慢慢变大,变成我们自己未来的房子,但你们不能对外去讲,否则它就会消失,只能跟和我有关联的人共享。”

“变成我们未来的房子,真的会是我们的吗?我肯定不会乱说的……”秀芝震惊了。

施仁美沉思道:“这太神奇了,不过,自从你落水后确实变得不太一样,而我们的生活也因为你而变得更好了。”

“这里有很多物资 ,没想到还能搬到外面使用,但我又担心你们不能接受,因为这太匪夷所思了,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看,你们现在也不相信吧?”怀安看着父母的反应道。

施仁美追说:“你要怎么让这个空间升级呢?”

怀安道:“这要我做任务,简单的说就是好好读书吧。”

秀芝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学习好拼命哦。”

怀安道:“我说过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告诉我今生本来要发生的事,但如果我改变了,空间就会升级,等所有升级完成后,空间就会真正属于我们了。”

“本来要发生的事?我的天!发生了什么,一定需要改变吗?”秀芝疑惑的问。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们,我要自己慢慢改变命运,但是这需要和你们一起努力,我们才能真正的改变,但前提是,你相信我吗?相信我所说的这一切吗?你们不会觉得我疯了吗?”

施仁美想了想,笑道:“傻孩子,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们现在坐在这样的沙发,见了这么多没见过的东西……如果是梦,我也希望这梦更久一些……”

秀芝也点点头道:“这世上的许多事我也不懂,不过,既然发生了就接受它,我们仨一起面对。”

怀安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与其不告诉你们,还不如让你们和我一起享受这里呢。我把钱和存折藏在了这里,你说保不保险呢?”

秀芝道:“幸好是藏在这里了,否则上次就被涛子和瘦子偷走了。怪不得我怎么觉得米缸好像个会生米一样,总会用不完,原来是你在捣鬼啊,你快说说今生会发生什么需要改变的呢?”

怀安想了想道:“要不然那些人参是怎么来的?都是这个空间里的,但我自然不能对外说,连柳师傅我也不能说的……其实我也不愿去相信,但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仿佛我正在经历一样。”

她不禁黯然的讲起来:\"梦里我在8个月被生母送养了,你们对我很好,可是姆妈却生了一种治不好的病,叫下涝症,在我13岁那年在乡下过世了……乡下的婶娘不但把姆妈的金戒指金耳环取走了,还要我下田种地,让我和耀祖结婚,我不肯就逃回了市里又继续读完了小学……我的养母不在了,生母也不管我了……后来……我在17岁那年嫁了人,却过的很不好……很不好……姆妈……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吗……”

怀安只是艰难又简略的讲了一下,却又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不想说后妈的事让父亲尴尬,也怕姆妈伤心,便略过道:“对不起,这只是一个梦,我不该在梦里梦到你死了,从此便无依无靠,姆妈,你知不知道?我醒过来第一眼看到你,便觉得真好、真好,梦是假的,你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