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档案馆的工作人员推着几辆装满病历的小车进来时，克莱尔微微皱眉：“就这些吗？似乎有点少。”
毕竟是近三年的全部就诊记录。
“这只是第一批，”身着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揉了揉腰，“其他的正在查找整理，找到后会陆续送来。”
“有劳了。”克莱尔微微点头，随手抽出一本病历开始翻阅。
翻看了数十本病历后，一个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将几本病历并排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签名：“你们看，这些签名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众人凑近观察，确实如此。
那些签名不仅笔画形态相似，就连细微的书写习惯都完全一致。
“不太对劲，”克莱尔轻声说道，“一个医生，字居然能写得这么清楚。”
“正常情况下，无论是谁，再讲究的人，病历写多了都会烦，字迹肯定越来越乱……”
“也许是代签？”一位调查员提出建议，“虽然出院记录必须要主治医师亲笔签名，但实际工作中，因为医生太忙，有时候会让其他医生代签。”
“嗯嗯，说不定是实习医生代签的名字，这在医院中很常见。”
克莱尔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这些病历，突然，她的指尖一顿：“这种触感……”
她仔细检查了几页纸张，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这些都是复印件。”
“这是自然。”
“档案馆的病历都是留存备案的副本，”工作人员提醒道，“原件在医院那边。”
“这样恐怕查不准确。”克莱尔站起身来，“看来需要去医院一趟了。”
日期：12月26日，周三，天气多云。
凌晨三点。
克莱尔趴在办公桌上补眠，连续几天的加班让她疲惫不堪。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愤怒的抱怨。
“太过分了！摆着架子不说，还让我们等了整整三个小时！”
“医院好大的胆子，摆谱都摆到天上去了。”
“要不是打了好几个电话……”
克莱尔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抬眼就看见泛黄的病历堆满了整个房间。
她循声看向刚回来的同事们。
他们个个面露怒色，将一摞病历重重摔在桌上。
“医院那边很不配合？”她问道。
“简直难以置信，”组长深吸一口气，“从前台到中心主任，个个都是爱答不理。要不是我们搬出了老大的名头，估计到现在都拿不到这些病历。”
克莱尔皱了皱眉。一家医院竟敢对调查组如此傲慢，这确实不同寻常。
“很可疑，”她喃喃自语，“看来这家医院的幕后主使，来头不小。”
她伸手拿过一本病历，翻看起来。
这一看，发现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里，”她指着病历首页，“主治医师填的是dr.miller，但手术记录上签的却是dr.thompson。病程记录也对不上，说是dr.miller查房，但签字的又变成dr.wilson了。”
调查组的其他人也纷纷发现类似问题。
有的病历签字前后矛盾，有的用药记录混乱，更多的是手术记录遗漏或者不全。
“这么多问题，”组长叹了口气，“但最多只能说明他们管理混乱，需要整改。要证明骗取血族的医疗经费还差得远。”
克莱尔的目光落在那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签名上，是dr.miller的。
回忆之前看到的病历副本，这个签名几乎出现在每一个手术记录上。
“等等，”她突然想到什么，“dr.miller的值班记录呢？”
还好他们留了个心眼，把所有可能用到的资料都一并带了回来。
同事们立刻在一堆文件中翻找出值班记录。
克莱尔仔细查看着：“你们看，就算是值班期间的病程记录，签名也是一模一样的。但值班医生工作强度没那么大，应该有时间好好签字才对。”
“而且值班时，病人如果有情况，值班医生要记录病情变化。这些记录也都是miller的签名，笔迹还是一样的。”
“说起dr.miller，”一位同事插话道，“我们在医院待了大半天，好像都没见过他。”
“你们有印象见过他吗？”克莱尔环视众人。
大家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奇怪，”克莱尔若有所思，“按理说，做了这么多台手术的主刀医生，不可能这么难觅踪影。”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dr.miller有问题。
克莱尔立刻带着几个问题病历，去了部长办公室。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个dr.miller，但没人见过这个人。”
阿尔弗雷德放下手中的电话：“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把医院所有的医生都叫来，一一比对。”
“不行，”阿尔弗雷德立即否定，“如果真有问题，这样会打草惊蛇。万一他们销毁证据，或者相关人员跑路，我们就更难查了。”
他思考片刻，提议道：“不如先派人假扮病人去就诊，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位miller医生。”
几位特遣调查组成员很快行动起来，以病人身份分别挂号就诊。
他们发现，在挂号大厅的医生名单上显示的是miller的名字，实际为他们看病的往往是另一个医生。
同理，诊室门牌、值班表上的医生，也和实际情况对不上。
他们私下询问医院的清洁工，均没见过miller本人。
“miller应该是个挂名医生，可能不在这家医院就职。”
克莱尔总结了他们的暗访调查结果。
但是很奇怪，miller这个人的执业资格证书是真实的，还带有卫监部的公章。
“必须查一下他的执业注册记录，”克莱尔在向阿尔弗雷德汇报时说，“但这需要卫监部门的配合。”
“让综合办公室拟一份调查协助函，”阿尔弗雷德在办公桌后沉思片刻，“把案由和需要查询的内容写详细些。”
安娜很快就将文件写好，送到部长办公室。阿尔弗雷德粗略扫了一眼后，在文件上签字盖章。
“我让雷诺协助你，与卫监部对接，”阿尔弗雷德说，雷诺站在门前，时刻待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