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的衣服,玉卿能穿上不?”
渡戊似乎也知道,她是在思考些什么,上下左右对着一躺一站的两个女人,来回打量好几圈。
再结合他当年,轻薄玉卿时的真实感受,点了个头。
“我觉得能。可是你这套衣服,造价应该挺贵的吧?再说,给了她你穿什么啊?”
时忬想了想。
“再从家里偷一件呗。”
说着,她动用‘天女灵力’中的‘隔空取物术’。
自应家老宅顶楼主卧,她本人的衣帽间里,拿了套睡裙来。
虽然款式不太理想,但就这样吧,主要她还赶时间,急着回去呢。
单手托起‘偷来’的衣服,伴随掌心溢出数道银星花瓣光波。
时忬几个华丽地转身过后,顺利拆解发型,将满头暗红的微卷秀发披散下来,脱掉身上的汉服,把睡裙换好。
再采取相同的方式,帮玉卿换上新衣服,这下看起来,她跟洵一就登对多了。
重新把剪好的‘囍’字,放置两人中间,时忬还特地帮玉卿补了个颜色鲜艳的口红。
又用她穿过的衣服,做了朵七彩喜花,两端多余的绸带,分别填进两人的双手握住,并盖好棺钵,恢复原状。
时忬在忙碌正事的时候,渡戊始终在盯着她看。
她新换的纱裙,不过是样式普通的宽松禅意,开衫吊带两件套。
整体无任何多余的花纹跟装饰,纯白真丝吊带长裙略微修身,一垂到地,外配的纱制连帽开衫,偏向淡米素色。
袖口是不规则的宽大荷叶褶边设计,搭配她满头鬓影婆娑的齐背长发,脸上恬淡精致的纯欲妆容。
有种神清骨秀,出水芙蓉的婉风流转感。
当真绝美!
渡戊还如痴如醉,迷失在时忬惊为天人的美貌里。
身前的小女人,已然挥出藏于筋脉之中的霜湛鹤雪剑,剑尖直指玉卿棺钵,印有她名字的那道,凸起的横楞边缘。
“唰”“唰”几下,刻出行云流水,娟秀苍劲的‘洵一’瘦金体二字。
哎哟他的先人哦!
渡戊简直惊呆了!小时忬连字都写的这么好吗?
这天下到底有什么事,是她不会干的啊?
做完一切,时忬收剑,对着玉卿的棺钵看了两眼,抬脚,又去到她女儿初琛的棺钵前看了两眼。
诶?
她怎么突然觉得这么奇怪啊?
玉卿的夫君明明叫洵一,结果他们的女儿姓初?
似乎看穿了她心底的顾虑,渡戊被她这副有苦难言的小模样,逗得忍俊不禁。
“哈哈哈!小时忬,你也太可爱了吧!这有什么的?如你所言,你们天仙一脉的后代,一生可以拥有很多男人。”
“同外戚生个孩儿又如何?就当她是叫洵初琛,当年少写了个字儿呗!”
时忬无语,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了却洵一的心愿,时忬绕开周身排列整齐,错落有致的棺钵。
径直去到最后一个,刻有‘应时忬’三字的棺材边坐下。
渡戊见状,立马不高兴了。
“小时忬,你们天女一族怎能如此放肆?你人还活的好好的,为何连棺材都给你提前备好了?还刻着你的名字,这多不吉利啊?”
时忬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也不意外。
“每当‘小天女’一族,有新成员降生,这里都会自动生成,一个全新的冰岩棺钵,上边刻着她们各自的姓名。”
“用作昭告天下,举国同庆。这是天女氏族,留存多年的规则,无人可破。”
渡戊懵懂地点点头,一族有一族的俭以养德,他虽无法接受,但要学会尊重。
“那…为何这上边,也没有你未来相公的名字?”
时忬一愣,随即忍不住抽了抽无语的嘴角,合着她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
“这位公子,麻烦您想好再问行吗?我还没结婚呢!你到底是想让人家,帮我刻谁的名字啊?这是装死人的棺材,不是月老的红线!”
“额……”
渡戊当场被自己蠢哭,原地尴尬三秒,又讪讪的笑笑。
“嘿嘿…哎哟,对不起嘛。”
注意到位于他们前边的两个棺钵里,空无一人,唯独刻了四个既定的名字。
分别是:洛姝,应知屹,岳清葶,洛宥言。
渡戊不禁好奇。
“小时忬,这还没入殡的四位,正是你的父母跟祖父母吧?据我所知,他们已过世多年了,那遗体呢?怎么还不差人送来?”
时忬笔直纤长的双腿一抬,整个人就悠闲地侧躺在,棺钵表面寒气刺骨的冰晶岩台上。
一手无所事事地杵着脑袋,一手打出一束璀璨的花瓣银光,掀开那两个空白棺钵的玉盖。
“我爸妈的遗体,葬在应家祠堂,之前我没能开启体内的‘天女灵力’,也就没法让他们落叶归根。”
“不过,凡是天女族人死后,在期满百年之时,都会自动从原有的墓冢消失,带着伴侣的遗体,回到这里,并躺进专属他们各自的棺钵里。”
“这也是当年,玉卿的尸身,会从你哥哥棺中,飞升上天的原因。”
原来如此!
渡戊又问。
“那你祖父母的尸身呢?也葬在你们应家的祠堂里?”
有关这个问题,时忬暂且不想过多言语,毕竟还没到合适的契机。
都说了,霍靇爱她外婆成性,她的遗体,又怎会是葬在应家祠堂里?
真是讽刺的很。
时忬没由来的哂笑一声,她甚至毫无征兆,伸出两根光洁的手指,一提一捏。
原本还握在应家老宅客厅,楚盺手里的温酒瓶,就轻而易举,去到时忬掌心。
“哎?”
楚盺吓了一跳,随即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监视画面,一时间苦笑连天。
她就不能等等吗?他还没热好呢?
他多想把这句话说给时忬听,可想也知道,她此刻身处的位置,距离自己相差甚远,说了她也听不见。
“呀!你咋还喝上了?是我问到你的伤心处了吗?”
见时忬举着不知从哪里,偷来的温酒瓶,自饮自酌,渡戊馋的口水横流。
“再说了,有好酒你怎么能自己喝呢?不分我一盏吗?这酒闻着都香。”
渡戊贪婪地靠近时忬,徒手变出万花筒,伸了个造型古朴的青玉酒壶,凑到她面前,示意她给自己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