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矜雾微挑了下眉尾,“喜欢丢人就去。”
陆君凌点头,剥完了最后一颗葡萄,跟她说,“过来一点。”
白矜雾凑过来,“干什么?——唔”
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果肉塞进了她的嘴里,微微翘开她的唇肉。
她眨了下眼睛,随后舌尖一卷,嫩滑的果肉融化在口腔里。
陆君凌抽了张纸巾擦拭修长的手指,嗓音又沉又慢,“好吃么。”
这声音,低沉平稳,又如冰块一般脆若寒玉,哐啷一声,就砸进了你的心里。
“还行。”白矜雾缓慢地咀嚼着。
——
佣人帮忙打开门,元诗婳跟在江誉的后面,背着自己的书包,静候着。
江誉侧身,示意她先进去。
元诗婳跟他说了声谢谢,然后进了房间。
复式三层别墅,跟陆君凌那栋是一样的,有漂亮的楼梯,墙壁挂的是壁画,客厅是黑灰调,整洁干净。
很大,比她在张宁的家大太多了。
元诗婳的瞳孔里映出这些光景,亮亮的,这里之后暂时就是她的家了。
真好,真好。
元诗婳吸了吸鼻子,莫名有些想哭,但她竭力忍着。
江誉接了个电话,示意李妈带她去卧室看看。
元诗婳进了卧室,第一眼就被惊喜到了。
粉白色的墙壁,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是粉色的,最重要的是,上面全是大白兔!
中间还摆了很多玩偶,其中有一个是大兔子,抱着个萝卜,她拿起来好好端详了一会儿,是越看越喜欢。
李妈帮她把书包放在一旁,贴心解释着,“元小姐,这些都是江先生给你准备的,他说你喜欢兔子,让我们多准备一些相关的,你看你喜欢吗?如果不喜欢,我们明天再换。”
“喜欢,我很喜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元诗婳腼腆地笑着,摸着兔子的大耳朵,好软,好棉。
她之前许过的一个生日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小兔子玩偶,小小的就可以了,她不敢求那么多。
可现在,它居然实现了。
元诗婳躺在软乎乎的床上,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兔子玩偶的肚子里。
等她收拾的差不多,去客厅看的时候,江誉已经脱了外套,里面穿的是一件纯白t桖,手臂肌肉劲实有力,散发着一股男性荷尔蒙。
江誉挂了电话,很平常地问她,“怎么样,喜欢吗?”
元诗婳轻轻点了点头,“喜欢。”
江誉又发了几个消息,随后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坐下来吃了几颗坚果,“不喜欢可以跟我说,别紧张,这里以后是你的家。”
虽然她隐隐有这个自私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可当江誉亲口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元诗婳的心才真正落在了地上。
这里,之后,就是她的家了。
她有家了。
有落脚的地方了。
元诗婳仍然觉得心里涩涩的,但现在更多的是甜蜜,甜腻腻的汁水,她甘之如饴。
等她坐在江誉对面的时候,发现他眉骨处还有血迹,她弓腰抽了一张纸递给他,有点欲言又止:
“那个,江,江.......你的眉骨处,有血。”
“是吗?”
江誉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然后接过她的纸巾,随意地擦了擦,“抱歉,可能吓到你了,我之后注意。”
元诗婳忙摆摆手,“不,没有,我没有被吓到,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
“什么?”
元诗婳亮亮的眼睛隐隐闪着光,“我不知道该怎么叫你。”
江誉微挑了下眉尾,“这样。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他以为真的吓到她了,毕竟小朋友可能没怎么见过血。
元诗婳其实这几天有想过很多称呼,这会儿这个场景,能说出口的,只有几个,“那我可以,叫你.......江,哥,哥,吗?”
江哥哥,嚯,这个名字。
江誉让她先停一下,咳了一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那个,要不你换一个?”
元诗婳忙改口说好,忐忑开口,“那,我应该,叫你.......江叔叔,吗?”
这个就比江哥哥好太多,江誉这会儿想清楚了,这个才合适。
“行,就这么叫,比较合适。”
他和元诗婳的年龄差距,叫哥哥不合适,叔叔就可以了。
元诗婳心里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懵懂地点点头,“好的,江叔叔,我以后就这么叫你。”
江誉嗯了一声,“太晚了,该睡觉了,小朋友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好。”
元诗婳其实也很想说,她不是小朋友,她已经十七了。
—
白矜雾度过了一个无聊的早晨,下课了,她塞了颗棒棒糖进嘴里,李煜还在问她,“雾姐,明天家长会,你想好让谁来了吗?”
白矜雾打开手机,回他,“一个冤大头。”
滑了一会儿手机,她想起一件事,“南霄云,你们家谁来?”
南霄云耸耸肩,无谓地笑了笑,“没人来,我没见过我爸妈,我奶又一直住院,我从上学起他们就没来过我的家长会。”
白矜雾没回话。
李煜和其他人在讨论着,“听说这次家长会学校会举办一个小型表演会,一班的那位姜雅楠会上台弹钢琴。”
有人这时候就有人可以问了,“雾姐,我记得你和姜雅楠住在一起吧?她的钢琴是不是弹的真的像她们说的那么好啊?”
白矜雾没什么兴趣,“不知道。”
旁边有人回复,“肯定的啦,听说她的启蒙老师是京城的那位李睿,李睿你知道吧,他可是全球钢琴大师宇文华的徒弟之一!”
一说是宇文华的徒弟,大家肃然起敬。
宇文华的大名响彻全球,钢琴弹的出神入化,年纪轻轻就已经登上了钢琴界最高的神级殿堂,是国际钢琴协会的终生评委之一,一生创作无数,得奖无数。
只要是弹钢琴的,没有一个不想成为他的徒弟的,哪怕只是和他见一面,都像是毕生有幸。
等下午放学,去找元诗婳的路上,她打了个电话,“资助直接打给本人就可以,对,匿名。”
电话刚挂,又来了个电话,来电显示:宇文华。
白矜雾挺不想接的,但又想起来爷爷总是跟她说的尊师重道,索性还是接了。
“矜雾啊,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啊?”宇文华的声音挺慈祥的,应该像是含着笑。
白矜雾走到偏僻的楼道里,望着校园里形形色色的同学们,“宇文老师,您好。我最近还可以。”
宇文华笑了几声,爽朗大气,“我之前听你爷爷说,你转学到江城一中了?”
白矜雾嗯了一声,“是,现在上高三。”
“上学了就好了,你们这个年纪,是得好好学习,你不知道,之前你辍学的那几年,你爷爷一直跟我念叨着你上学的事情.......”
宇文华叹了口气,不聊这个了,“矜雾啊,过阵子我这边有几场演奏会,你过来看看我呗?”
这话要是被宇文华的那些狂热粉丝听到了,估计得炸了!
名声在外,严厉出名的钢琴大师,已经写进历史书中的,活着的当代传奇艺术家宇文华,竟然在此刻,苦苦哀求一个小女生。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