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些老匹夫,除了上奏,还能做什么?”
孙康才不敢接话。
“皇宫中发生了些什么?”
“回皇上,自打您晕厥后,贵妃娘娘便安抚了宫内的所有人,并且不准其他人擅自来探望皇上,就让怜妃娘娘陪在您身边。”
尉迟玄笑了一下,“她将皇宫中的事务打理得极好,朕果然没有看错她。”
“皇上才刚醒,还是先别操心这些事情了,来,你先好好休息。”
尉迟玄恍惚了一下,就乖乖地重新躺下,好似不管完颜湘说些什么,他都会生硬地跟着照做。
孙康才就站在不远处,丝毫没有瞧出任何异常。
完颜湘轻声道,“皇上已有好些时日没有服用丹药了,要不,臣妾将那几个方士找来?”
“丹药,丹药……”
“是啊皇上,你瞧你之前服用丹药的时候精气神多好,几个方士去云游,皇上不服用丹药,稍稍操劳便直接晕倒了,这还如何得了?”
尉迟玄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像是有厚厚的云雾遮着,他好像看见了什么,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好,你去吧,把他们找来,朕,朕还得继续服用丹药。”
“是,臣妾遵旨。”
完颜湘为尉迟玄掖了掖被角,嘴边的笑深了许多。
她起身走到孙康才的面前,“孙公公,本宫出去一趟,皇上就由你来照顾。”
“娘娘放心,奴才明白。”
完颜湘离开养心殿先去了颐倾宫,敛秋将她引到沈念溪的面前。
“贵妃娘娘。”
“皇上醒了?”
沈念溪也很睿智,料想尉迟玄没醒的话,完颜湘是不会过来寻她的。
完颜湘果真点头,“是,他醒了。”
看了一眼披香殿内尚有些宫人,沈念溪便遣送走了所有人,从这一刻起,她和完颜湘说话的声音便压到了最低。
“他醒了也好,这样,旁人才不会起疑。”
“臣妾便是这样想的,并且往后,他的身体会一日一日地好起来,看上去比之前更好,所有人都会以为皇上晕厥这一次不过是意外而已,连他自己都会这样以为。”
完颜湘低笑道,“当然,这不过是表象,他的身体早就被那些丹药掏空,如今只是中看而已。”
“只可惜他自己意识不到,那他,何时才会立储君?”
“贵妃娘娘放心,等他病入膏肓,只能终日卧榻在床上时,他自然会给大燕留下储君。”
沈念溪轻叹,“本宫知道这些,本宫只是想知道得更确切一些。”
“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贵妃娘娘不必忧心,好好抓住现在手里的权势就行了。”
沈念溪给完颜湘递了一杯茶,“所以,西昌的人一开始将你送到大燕来,便是要让你行刺大燕的皇帝。”
“是。”完颜湘答得坦坦荡荡。
“贵妃娘娘,你和臣妾,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臣妾若是落不得好下场,贵妃娘娘你猜,你这个和西昌人合谋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会有什么下场?”
“本宫没想着回头。”沈念溪神色平静,眼底却有一丝疯狂,“只要能达成本宫的目的,本宫不惜一切代价。”
“贵妃娘娘有这样的魄力,臣妾可就放心了,娘娘,有空的时候多到皇上的身边走走,这样,他会更离不开娘娘的。”
沈念溪应了下来,“好,你在颐倾宫待的时候够久了,先回去吧,莫要让人起疑。”
“臣妾明白。”
完颜湘走后,沈念溪独自一人思索良久。
她必须要让更多的人入她的麾下,只有这样,一切才会万无一失。
——
尉迟玄晕厥的事情终究是瞒不过身在皇宫之外的太后,一知此事,她便吵着闹着要回到皇宫来。
沈念溪只好派人将她接回来。
回到皇宫,太后并不急着去看望尉迟玄,反倒让人去将宋妍之和五皇子给带到慈安宫来。
“太后娘娘,臣妾恭祝太后娘娘回宫。”
“起来吧,哀家在宫外已有许多时日,快把五皇子抱来给哀家看看。”
身边的崔嬷嬷将尉迟弘瑞抱了来,太后摸了摸他的脸颊,倒是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
“这孩子的生母早逝,可惜了,姝儿若是还在……罢了,他身上流着栗家的血,哀家便要为他好好打算。”
宋妍之赶紧谄媚,“太后娘娘,皇上突然晕厥,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越发不听哀家的话了,他竟敢将哀家送出皇宫,他怎么敢?若非这次他晕厥,哀家还真不能轻易回到皇宫来。”
显然,太后对尉迟玄生出许多怨气。
“他想对哀家不利,哀家也不必顾念情分,哀家扶持新帝上位,把持朝政,一样可以成为风光的太皇太后。”
宋妍之一时有几分失神,太后,为何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在眼里……
“宋容华。”
宋妍之小心翼翼提醒道,“太后娘娘,臣妾已经荣升为‘芳仪’了。”
兜兜转转这么久,她还是和最初的位分一样。
太后不耐烦,“哀家知道,哀家要你去盯着沈念溪,连同七皇子在内,如今皇宫之中唯独她的位分最高,哀家不能不忌惮她。”
“是。”宋妍之一喜,太好了,太后果然愿意帮着她对付沈念溪。
“好了,哀家刚回到皇宫也乏了,你先下去吧,哀家若有吩咐,自然会派人告诉你。”
宋妍之起身行礼,“臣妾不打扰太后娘娘歇息了,臣妾这就告退。”
殿内再无其他的人,崔嬷嬷站到太后的身边。
“太后娘娘,你可是不愿意留着皇上了?”
“要不是哀家,他当初早就死了,是哀家救了他,他却不感恩戴德,哀家从前想着,他要是与哀家母子情深也就罢了,可如今他越发离经叛道,哀家,不能再纵容他了。”
崔嬷嬷的声音更小了一些,“太后娘娘,皇上要是知道自己并非娘娘亲生的孩子,只怕对娘娘你不利啊。”
“哀家何尝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哀家又怎么可能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