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如许的搀扶下,百里渊也一起到达了前院。
这次来府里问话的,是皇帝身边的钱公公。
能派钱公公亲自前来,可见皇帝对此事的重视。
钱公公老远瞧见百里渊由人搀扶着走了出来,立刻趋步上前关切起来:
“哎呦,太子殿下,您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亲自出来了?”
百里渊摆了摆手:“无妨,如许已经替我包扎好,也为我开了解毒药了。”
钱公公瞳孔放大,无措道:“您……您还中毒了?”
百里渊神色淡然:“箭头上有毒,不过有如许在,应该也无大碍。”
“公公回去多帮我宽慰宽慰父皇,别让他为我忧心。”
钱公公了然地点点头:“太子殿下放心,老奴回宫后定会好好宽慰皇上的。”
“您可知道是何人来行刺的你?”
百里渊四下扫视了一圈,忽然皱起眉头,“今日怎么没见到奚怀?”
他这么一提,江如许也张望起来,的确,从昨日奚怀带人追出去以后,她就再没见过奚怀。
总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心中正在打鼓,就听无尘冷静回复道:“奚怀昨夜已将刺客捉回,此刻正带人看守着。”
百里渊眉目渐冷:“这么厉害的刺客吗?竟还用他亲自看守?”
无尘张了张嘴,面露难色:“倒不是这刺客的功夫有多高,只是……只是他的身份……属下们不敢擅自决断,也不敢擅自审问。”
钱公公没好气道:“作为太子殿下的贴身护卫,竟连个刺客都不敢审问,要你们何用!”
“我倒想问问,这刺客是何身份?”
无尘垂下眼眸,冷声答道:“是五皇子。”
钱公公方才还恼怒的脸瞬间变成了惊恐,半晌后,才结结巴巴开口问道:“行刺之人是……是五皇子本人?”
无尘拱手回道:“正是。”
“昨夜奚怀将五皇子带回来时,五皇子不肯和我们多说一个字,本想向太子殿下请示的,但太子殿下昨夜伤重已经睡下,我们不敢对五皇子不敬,便只能先将他安置在一处院子内。”
“现在可要奚怀将五皇子带来?”
钱公公看了百里渊一眼:“这……”
百里渊拧着眉,思量了许久后才开口道:
“此事若换做别人倒也没什么,只是五弟和我之间怕是有诸多误会和嫌隙,毕竟前阵子五弟的生母才因为给我下毒被贬去了冷宫,如今若由我主审此事,只怕难以服众。”
钱公公也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面上也露出为难的神色。
百里渊继续说道:“恰好公公今日来了,不如公公就将人带走,此事还是交由父皇来处理比较妥当。”
钱公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顺从回道:“此法确实更妥当,老奴愿意将五皇子带回去。”
“只是……”钱公公看了眼自己带来的几个人,面露尴尬,“老奴带来的这几个人都是在宫中打杂的,并没有拳脚功夫,若五皇子不想跟老奴回宫,老奴只怕也是力不从心呐。”
百里渊:“这点公公不必忧心,我派人将你们一同送回宫中即可。”
钱公公看有人护送,便也不再推辞,爽快地应了下来。
本以为此事也会像贤贵妃下毒之事一般,要纠缠上几日才会有个结果,却不曾想百里澈倒是个敢做敢当的。
才被送进皇宫,只皇帝问了一句,他便招认了。
只不过,他只承认向百里渊射了一箭,却死活不认他在箭上下了毒。
纵使皇帝再生气,但顾忌到这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希望把事情彻底调查清楚,于是他又派人去百里渊府上请人。
皇帝原本考虑到百里渊的伤势,只想请奚怀和江如许去说明情况,但百里渊见江如许要去,坚持要跟着一起去,江如许劝不住,最后只得也把他带上了。
一行人到宫里时,皇帝正单手支着额头,闭着眼睛靠在桌边。
直到听到下面请安的声音里掺着百里渊的声音,这才抬起脑袋朝下面望去。
在看清百里渊的身影后,眼神中立刻多了许多关切的神色,还迅速从龙椅上起身朝下走去:
“渊儿,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中了一箭,还又中了毒?”
百里渊虽说今日比昨晚情况好了许多,但昨夜毕竟流了不少血,又中了新的毒,面色依然憔悴不堪:
“有如许照料儿臣,儿臣已无大碍,恐父皇担忧儿臣的情况,便亲自来见父皇了。”
皇帝走到百里渊身边仔细看了又看,最后抬头冲小太监吩咐道:“还不快去搬个椅子进来!”
安顿好百里渊,皇帝才开始问话:“昨日太子中的那支箭上可有毒药?”
奚怀闻言,立即从背上取下盒子双手呈上:“回皇上,盒中装的便是昨夜射中太子的那支箭,经太子妃检验,箭头上是淬有毒药的。”
钱公公已经将盒子取过来放在了桌上,皇帝扬了扬下巴,钱公公又将盒子端到了早就候在一旁的太医面前:“请孔太医好好瞧瞧,这箭头上可有毒药?”
孔太医拿出箭头,嗅闻了一番,又用手指在箭头上蹭了蹭往舌头上沾了一下,随即恭敬答道:“回皇上,此箭头上确实有毒,而且根据臣的判断,这毒药的剂量并不算低。”
皇帝脸色一拉,怒声问道:“百里澄,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百里澄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怔愣了片刻才喊道:“儿臣没有下毒!”
“儿臣连行刺都承认了,若是真下了毒,又岂会不认?定是有人陷害儿臣!”
皇帝压低眉眼,冷声质问道:“那你觉得谁会陷害你?”
百里澄向来没什么智慧,此刻被皇帝问起,才开始想这个问题,只是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出谁会陷害他,视线飘忽了一圈,他抬手指了指百里渊:“定是四哥府上的人下的毒!”
百里渊面上依旧平静如水,沉着回应道:“五弟莫要乱说,昨夜我中箭后,便被扶进了屋子,这期间一直都是如许在照顾我,替我包扎伤口,清理伤口的毒素,期间再无旁人。”
“更何况,现在是箭上有毒,难道还能是我府上的人在我没中箭前就把毒下到了你的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