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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刚说完话,还不等沈淮反应,就自己晕了过去。

穿着被血染得脏乎乎的褂子的青年,噗通一声栽在地上,还是脸朝下的。

上一秒还笑得疯批的形象,瞬间破灭。

沈淮原本被他癫癫的模样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此刻心底又化作了成片的无语。

【这人何必呢?】他在心底跟系统吐槽,【一百八十斤的人,一百七十九斤都是反骨。】

孩子本来就傻了,还被日本人忽悠过来……得亏悬崖勒马,不然沈淮觉得老九门的陈皮阿四估计得换人做。

至于陈皮活下来会不会去找现在的四爷……

沈淮觉得,如果按照剧情里那样,带一堆保镖也被陈皮一通乱杀。

救不了,他是真的救不了。

没那能耐混九门,可不就是找死嘛。

心底想着,沈淮还暂时没去陈皮那,而是把周围都绕了一圈,成功补刀了一个装死的日本人。

直至现在,矿洞外能站着的大活人,也就只有沈淮一个。

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裘德考,让系统扫描才知道,那个阴险的坏东西早在陈皮动手杀田中良子时,就拎包跑路回城了。

系统问:【你要把陈皮送回去?那底下怎么办?

而且你到时候怎么跟他们解释,你上来救陈皮的事情?】

沈淮走到陈皮面前,皱着眉用手指头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我去去就回,挺快的。】

沈淮说:【至于陈皮,他应该不会把这么丢脸的事情告诉其他人,至于你,在上面帮我把炸弹拆了。】

系统:【哦,好……什么?!】

才听清沈淮后半句话,系统整个光团子都炸了一下。

【拆弹?!我吗?】

沈淮理直气壮地道:【他们不是搞什么高科技引爆炸弹嘛,什么脉冲的,这不也是你亲戚?干扰干扰,串个门。】

系统:【???】

等下啊!它真的不是这么用的!

……只能说从沈淮那吃来的每一滴能量,都不是白吃的。

想着速战速决,沈淮将陈皮手臂上的伤口简易包扎了一下,把他甩到背上,以极快的速度往长沙城的方向赶去。

不过他也有在考虑,比如中途抢……拦一辆车看看。

陈皮说是昏迷了,但以他的本性,只要没死,就不可能对外界放下警惕。

他恍惚地看着眼前掠过的光影,夜风自他的身边呼啸而过。

身上的伤口很疼,他失血过多而略失温的手,正松松环着一个人的脖颈。陈皮下意识动了动手指,触到了那温凉的肌肤。

正在找路的人没有意识到他的小动作,他的半张脸藏在阴影中,依旧习惯性地抿着嘴唇,显得冷淡又严肃。

陈皮感觉自己好像又在做梦,这种虚幻的,不真实的感觉,反倒让他感觉很舒适。

他低且虚弱地道:“我,咳咳,没跟日本人合作,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搞什么花招。”

“嗯。”

背着他的人步伐顿了一下,轻轻应了一声。

陈皮的意识还在水中沉浮,朦朦胧胧说不清楚。

他像是梦呓一般:“他们要引爆炸弹……你跟师父在下面。”

沈鹤钊道:“我会处理。”

陈皮道:“……他们都不无辜。”

“我没有杀无辜的人。”

“沈鹤钊……我不胡乱杀人……”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又在某刻蓦然拉高。

“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这句话扯着嗓子喊的,把破锣嗓子喊得更加劈叉。

接着陈皮又神志不清地嘟嘟囔囔翻来覆去讲着什么。

但毫无疑问的,他抱着青年的脖子的力道更紧了。

沈淮猝不及防下被这嗓子一吼,险些没手抖把人丢出去。

他站在原地听了一会,才听明白这小子到底在嘟囔什么,越听越心情复杂。

……这什么口嫌体正直的瓜娃子。

急匆匆断掉无线电过来的系统,猝不及防听了个全程。

它震撼道:【这是陈皮能说出来的玩意儿?】

沈淮冷酷无情地把狗皮膏药拽下来,往大路边一丢。

他在心底道:【你觉得陈皮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傻?】

系统:【什么傻?他不傻嘛!】

阴谋诡计玩不玩是一回事,被日本人骗也可以说是信息差。

但跟着二月红那种八面玲珑的人长大,陈皮的心思是真的不少。

搁这卖惨跟他打感情牌呢?

有效,但他不乐意顺着来。

沈淮平静地道:“知道你没昏死,自己在这拦车,拦不到就努力点爬回去。”

趴在地上的陈皮,猛地抓住了一把草。

“至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清楚。”

陈皮血糊糊的脑袋抬起来了。

系统:【我去!】

这家伙还真清醒的!

陈皮看着黑眸中闪着冷静清醒的光的青年,也不演了。

他哑声道:“你指什么?把我救出来这件事?”

沈淮看着他明知故问,有了一方的示弱,他想再强硬,也没了理由。

“你眼睛没事了?”陈皮又问,“你仇家到底是哪些人?应该不止日本人吧,剩下的那些,是那几个张家人带来的?”

“……”

“呵。”

沈淮轻笑一声,站起身,一个都没回答。

“你问这些,还不够格。”

“你不知道我的过去,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经历了什么。”

那属于未来的时间,没人知道,却决定了沈淮做人的态度。

“陈皮,我说的话从来不会收回。”

陈皮像是彻底没了力气,又重新垂下头,他肌肉绷得很紧,连鼻尖都渗出了汗珠。

沈淮转身走了几步,遥遥听见陈皮微弱的声音。

“那个商队,后来还有人来投靠寻找。”

“……那几个人,现在在我的码头工作。”

沈淮想了想,没停下脚步。

“沈鹤钊,你真狠。”

“彼此彼此。”

……

那厢,进了青铜门的众人,找了一圈沈鹤钊无果,只能暂时将注意力放在了墓葬本身上。

他们虽说拿着可以抽出钢丝的丝团作为分散行动的保障。

但青铜门内部崎岖复杂的地形,还是很快冲散了他们。

原本空荡荡的墓葬陡然增添了许多血气,以至于本就在影响磁场的陨石碎片,悄无声息间编织起了一幕幕幻象……

嘀嗒。

正在墓道中穿梭的张海成一个晃眼,不知踏入了个什么地方。

这处地方,四周都贴着光滑细腻的白色瓷砖,看上去规整又惨白,极低的温度让踏入的人,在第一时间就打了个寒碜。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又刺鼻的气息,循着气味源头看过去,竟然能看到在透明液体里沉浮的各类器官。

张海成的瞳孔猛地一缩,条件反射攥紧了匕首。

墓穴中怎么会出现这种场景?

嘀嗒。

又是水滴,这次直接落到了张海成的头顶。

张海成条件反射捂住头发,旋即仰头,这一抬头,顿时让他遍体生寒。

只见他的头顶,一个被泡得发白鼓胀的尸体正面部朝下,直勾勾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