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姜清言不了解这些事情,只能这样表达自己的担忧。
马蒙从软椅上站起来,站在床头默默地看着她。
他当然知道她的心情,可这是他必须要去做的事。
“别担心我,等这件事了结我就去提亲,以后你就完全属于我……”马蒙坐到床榻边,悠悠道:“本来我打算等剿灭太阴会论功行赏以后,可现在我等不及了……你会不会怪我不能给你更好的?”
“当然不会,马参军就是世间最好的男儿,只要和你一起,无时无刻都是最好的……”姜清言把脸埋在他的膝上,少女情愫只向他一人倾诉。
“蒙郎,你抱着我睡会儿好不好?”姜清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他。她知道他的性子,也认定了他,并不担心他会做什么。
“好……”马蒙没拒绝,他曾数次在午夜梦回听到她这样叫他。
身旁的人轻轻拥住了她,姜清言心里踏实无比,无论结果怎样,她都会跟着他,想着便钻进了他的怀里。
马蒙没有宽衣,就这么抱着怀里的姑娘,温香软玉在侧,他实在睡不着。这姑娘倒是心大的很,没一会儿就呼吸平顺睡过去了。
他知道姜清言一向睡眠不好,如今在他旁边竟然睡得这么快,应是极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候,怜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马蒙也眯了一会儿。
两人睡相都很规矩,除了半夜的时候她可能做噩梦了,拼命往他怀里挤……
天光微亮的时候,马蒙准备走了。
刚抽出胳膊,姜清言立刻醒了,睡眼朦胧地抱着他的手蹭了蹭,跟小奶猫一样在他掌心哼哼唧唧的,马蒙看的心都化了,立刻改了主意。
姜清言醒了就很难再睡着了,察觉到本来要走的马蒙又躺下来了,侧身对着他眼睛亮亮地问他:“马参军不走了吗?”
“等会儿再走,你再睡会儿?”
“不睡了……”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你真好……”
大早上起来声音软糯糯的,马蒙哪受得了这种攻势,下意识就想亲下去。
姜清言偏头躲开,脸红道:“还没洗漱呢……”
马蒙忍不住笑了:“我又不嫌弃你……”
最终还是没有坚持要亲,知道她爱干净,下了床榻拉上床帘才叫人送洗漱用具进来。
他昨晚和衣而睡,她那条破裙子可不足为外人看也。
马蒙暗下决心回去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衣裙都收起来,穿给他看还行,万不可被别人看到。
汪妈妈一早便听说马参军叫了人送洗漱用具,眉开眼笑。这次可真是押对宝了,月娘刚来就给楼里找了这么个大靠山,以后他们醉红楼在寒州又多了个招牌。
两人洗漱完后,马蒙便准备回公廨理事了,他虽然想天天看到她,可是还要等孙胜那边主动行事,姜清言近些日子还需要待在这里。
“再忍忍,我晚上下值再来看你。”马蒙抱了抱她。
“好……”姜清言有些舍不得,搭着他的肩膀亲了亲他。
两人依依惜别的一幕汪妈妈都看在眼里,脸都要笑烂了。
这马参军对月娘还真是稀罕的不得了,这下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马蒙出了醉红楼,便径直回了公廨。殊不知马参军昨晚夜宿醉红楼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毕竟桃色消息一向都是最受吃瓜群众喜爱的,古今中外都一样。
“汪妈妈,我今日有些累,打算就在房间里歇息,除了马参军,任何客人都不见。”姜清言刻意跟汪妈妈交代了一声,又给了她一块银铤,说是昨夜马参军给的。
“当然,月娘昨夜累着了,今天是得好好歇着……”汪妈妈的眼神不断往她颈间的红痕瞟。她是过来人,见此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啧啧,这马参军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瞧月娘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下手也不知道轻点……
姜清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还挺满意的,转身就回了房间,其他人知道她现在是马参军跟前的红人,自然不会来打扰她。
一连七日,马参军每晚都来。
那头的孙胜已经按捺不住了,这么多天了,马蒙新鲜劲儿也该过了吧。
这几日的作态下来,他们已经完全相信马蒙根本不是不好女色,他可太好女色了好吧。只不过这人眼高于顶,一般的女色他不放在眼里罢了。
他们虽然一时找不来能媲美月娘的美人,可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这些时日下来,应该热乎劲儿也过了,送几个新人,各式各样的美人总有合他心意的吧。
“参军,刺史找您,让您下值之后过去一趟。”通报的衙差有些说不出口。
近日关于参军的流言甚嚣尘上,廖刺史特意点名让马蒙下值后过去,十有八九是要说这件事的。他们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可怜那位姜小姐,如今也不见参军过问了。
“知道了,下去吧。”马蒙随口应了一句。按照计划,他也该有些态度变化了,好叫对方觉得有机可趁,能和他正面对上了。
今夜马蒙破天荒没有去醉红楼,一下值就去了刺史府。
“马蒙,近日的传闻我也有所耳闻,年轻人血气方刚也是有的,但闹得沸沸扬扬的就不像话了……”
廖刺史一向除了舌舍利对别的都不在乎,这次大概也是确实流言传的猛了些,让他坐不住了。
官员去青楼其实也没什么,清汤下杂面你吃我也看的事儿,但搞得人尽皆知还是不太妥当。
“是,马蒙知道了。”
马蒙静静听廖刺史说完,郑重其事地回了一句,廖信看他一脸慎重,知道他心里应该有成算,一时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马参军这事闹得,全寒州可是人人都知道了,那花魁想必是国色天香吧?”田畴揶揄了马蒙一句。
平日里田畴一直对刺史溜须拍马,马蒙不太看得上这个人,但毕竟是同僚,面子情还是在的。
马蒙闻言也没正眼看他,只对刺史拱手道:“马蒙一时糊涂,让刺史挂心实属不该。”
廖刺史平时还是很器重马蒙的,见他已经认错,而且也不算什么大错,摆手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马参军日后警醒些便是。”
田畴见马蒙看都不看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想缓解一下尴尬,调侃道:“听闻那月娘可是绝色佳人,马参军艳福不浅啊,不知什么时候也能叫田某领略一下花魁的风采?”
官员同僚之间引荐美人作陪是常事,田畴自认为自己这话是给了马蒙一个台阶下,毕竟论官职他可是马蒙的上级,给上级引荐美女本身也是修好的意思。
马蒙一听这话,冷冷的扫了眼田畴:“马蒙可不敢连累田长史也受斥责!”
言罢不等田畴说话,又对刺史拱手:“近日在醉红楼,也探听到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廖刺史对这二人的唇枪舌战不置一词,闻言睁开眼睛:“什么不寻常的事?跟舌舍利有关?”
三句话不离舌舍利,马蒙早已习惯,但还是继续道:“醉红楼来了个大主顾……”
廖刺史不感兴趣了,刚要打断,马蒙却已经一口气说完了。
“我的暗探已查到,此人是宛州的一名武官,并无调动文件也未提前报备,带着不少随从流窜到我寒州,不知所为何事……”
马蒙故意说的含糊,让廖刺史自己脑补细节,他只需推波助澜即可。
“武官?什么职位?”
“果毅都尉。”
“一个六品官,为何不来刺史府拜见?”廖刺史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不知,这人与之前的人口失踪案有联系,此次还带了不少好手,像是军中的……”马蒙刻意拣重点说,引导廖刺史往此人可能谋反的方向猜。若不是想谋反,带着军中好手隐藏身份摸进寒州干嘛?
廖刺史开始沉思。
马蒙再给他添一把火:“近些日子听说太阴会又不安生了,不知用何种手段收服了不少会众,此次人口失踪也是颇为蹊跷,这种时候孙都尉带人摸进寒州,我怕不管,万一让他们搭上线……”
“谁说不管了?盯着这个姓孙的,此人极有可能是想和太阴会暗通款曲,那些人口失踪可能也不单纯,马参军要多加注意!”
马蒙心里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立刻趁热打铁:“廖刺史高见!马蒙请命,请刺史授我便宜行事和调兵之权,若此贼子负隅顽抗,我也可快速调兵镇压,避免城内有更大损失!”
廖刺史低头思索了一下,这个请命很合理,同意了:“好,我会给你授权文件,你须得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调兵,寒州仓和慧岸寺才是重中之重!”
“是!”马蒙成功请命,心里有了底。
这几日马蒙一直没来醉红楼,汪妈妈有些着急,看月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跟她打听道:“月娘,马参军最近……”
姜清言掩唇轻笑:“妈妈不要担心,马参军这几日公务繁忙,那天走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了……”
汪妈妈看她分毫不慌,跟着放下心来,但紧接着又试探道:“马参军不来也无妨,还有不少公子都想见见咱们月娘呢……”
一边说一边打量她的神色。
姜清言心知肚明她的试探,烟花柳巷的女子都不会只有一个相好的,名气大了都会多攀几个高枝儿,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嘛。
“马参军说了只许跟他……”姜清言不知道怎么说不会惹人起疑,只好拉马蒙做挡箭牌。
汪妈妈闻言甩着帕子笑道:“月娘你还是阅历太少,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怎么能信呢?那可是咱寒州这数一数二的大官,还在兴头上自然是如此说,等他兴致过了你待如何?”
“妈妈觉得月娘该如何?”
“自然是多些选择更好,不过也不宜太大张旗鼓,让马参军知道了心里膈应……不过他都这么久没来了,你看看其他公子也算不得错……”
“月娘初来寒州,对这儿的达官显贵公子哥儿还不太熟悉,还请汪妈妈指点一二……”
姜清言心知应是孙胜开始动弹了,不枉费他们这一遭。
汪妈妈心道这小妮子也不是一点不慌嘛,看来也担心在马参军那边失宠,才顺水推舟应承其他公子给自己找退路,倒还不算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