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言下意识想推开他,却被他擒住双手反制身后,专制的不得了。
他在这种事情上一向霸道强势,几乎是瞬间就攫取了她的全部呼吸,姜清言心神都快碎了,又担心有人来会看到,又有些沉迷他的亲近,一时矛盾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后不远便能听到人声鼎沸,而他们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中忘情拥吻。
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她后背起了一层酥酥麻麻的凉意。
马蒙一开始有些忘形,用的力气大了些,反应过来后便放缓了动作,尽量温柔的亲吻她。
姜清言察觉到他的变化,轻轻挣开了被他束缚的双手,缓缓抱住他,仰起小脸承受他的热切。
感受到怀里的姑娘也开始回应他,马蒙也尽量放松让自己更温和一些。
那只扣着她腰身的手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又摸摸她的小脑袋。
姜清言一时被温柔所惑,唇舌追逐他,难舍难分。他高大,她娇小,一人踮脚一人俯身,时间久了两人都觉得不舒服。
但是一时又都舍不得放开对方。
一朵合欢花飘飘洒洒落下来,落在了她的耳后,马蒙本有些忘情,忽然察觉到手背的异样,恍然回神才发现怀中的姑娘似乎有些累了。
他没有再继续,揽着她没有松手,姜清言脸埋在他的肩头,清楚听到他跳动的心声,没有人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半晌以后,马蒙声音沉沉地落在她耳边:“清言……”
“好累啊……”姜清言的声音闷闷地。
“我抱你,就不累了……”马蒙还沉浸在刚刚的温柔乡里,一时意犹未尽。
“马参军,我们回家吧。”姜清言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灵动俏皮的样子让他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这句话唤回了马蒙的心神,对啊,已经是他们共同的家了。
他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神。每次这种时候他的警惕心都是最低的,若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刺杀他,那还真是一刺一个准儿。
冷静下来之后,正准备牵着她的手回家,却见她立在原地不动,马蒙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马参军……”姜清言有些羞愧,尾音带着颤抖,“我走不动……”
马蒙被这软若无骨的声音又乱了心神,刚平复好的情绪差点又破防。他双臂一展,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姜清言用力埋在他的肩头,死活不愿意看他。
简直丢脸死了。
马蒙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又叮嘱她道:“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无妨,不可在别人面前说……”
姜清言脸贴他的脖子贴的更紧,她怎么可能和别人说这话?马参军这个大木头说的什么话?简直没眼看他。
马蒙知道她脸皮薄,特意选了没什么人的小路,大晚上这样抱着回去确实容易引人非议,他倒是没什么,但他不想别人看轻姜清言。
“马参军,我有件事要问你……”姜清言幽幽说道。
“什么事?”马蒙还以为她想到了什么关于计划的事,口气这么郑重。
“我在想,你为什么那么熟练?”
马蒙:“……?”
“快说,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姜清言不问不快,不听到个答案晚上都睡不着觉。
“……这种事,男人都是无师自通的……”马蒙试图敷衍。
“真的吗?”姜清言真的很怀疑。
“当然是真的……你不信我?”马蒙手心有些出汗了,恨不得立刻跳过这个尴尬的问题。
“可是你做司法参军这么多年,难道没有女子向你示好过?”
他这么会,难道是有过相好的只是现在不来往了?姜清言一时梗上了。
“咳……有是有过……”
“什么?”姜清言醋了,委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马上就要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马蒙赶紧一把捞住她,解释道:“可是我以前忙于公务,无心儿女情长,我发誓,马蒙此生,只心悦你一人!”
马蒙觉得自己真的很冤枉,他又不是丑八怪,且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有人示好实属正常。只是确实他没那个意思,再加上他本就不苟言笑,冷着脸的时候也没几个人敢上前,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看出他确实无意男女之事了,反正也没人敢纠缠他。
“那你怎么什么都懂……”姜清言疑惑,此刻跟他轴上了,一心要搞清楚马参军的感情史。
“有几个男人是完全不懂的?我也不是傻子,接触的三教九流多了去了,一窍不通才奇怪吧……”
马蒙含糊地解释了一通,脑门上的汗都快下来了,只求这小祖宗别再纠缠这件事了,这可真比捕贼和打架难多了。
“好吧,姑且相信你……”姜清言觉得这也说得过去,加上也确实累了,抱着他的脖颈竟然睡过去了。
小姑娘这是吃上他的飞醋了……马蒙有些哭笑不得。
抱着她到家,本还想温存一会儿,但看她竟然睡过去了,应该是今天累到了,也不想扰她清梦。
给她散了发髻,衣服倒是没动,又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回床上盖好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马蒙已经计划好接下来该如何推进了。
翌日一早,马蒙便把醉红楼的几个暗探收集到的情报整理了一下,对这孙胜在醉红楼的惯例也心中有数了。
“请姜小姐过来吧。”
刘斌领命而去,姜清言很快就随他来了公廨。
“马参军,我准备好了!”一想到很快就能和孙胜那贼子解除婚约,姜清言干劲满满。
“一切小心,有任何出乎意料的情况出现,别慌,我安排了人保护你,见机行事配合即可……”
马蒙又告诉了她几个出意外可以找的自己人,力求万无一失。见一向干净利落的马参军难得露出啰嗦的一面,姜清言认认真真地都应承下来。虽有些紧张,但想到解除了婚约,就可以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心里又坚定了几分。
“那我就走了……”姜清言看了一眼马蒙,便跟着来人不顾而去。
“好,万事小心!”
马蒙没有送她,紧锣密鼓地筹划起其他相关事宜,这次这么大的阵仗,擒孙胜他势在必得。
不出几日,城中醉红楼培养多年的花魁将要初次亮相这件事在寒州传的沸沸扬扬。不少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慕名去醉红楼都铩羽而归,此番傲气不但没打消这波人的热情,反而传的越来越厉害。
听说这女子貌若天仙,且色艺双绝,心气高的很,这等才情又性子孤高的女子,吸引了一群文人墨客的追捧,在寒州一时风头无两。
马蒙每天听着这些消息心烦的不得了,但还不得不等消息扩散到一定程度,把人的胃口吊的再高一些,他才好做文章。
孙胜早就听说了,一直蠢蠢欲动想要一亲芳泽,奈何这女子极少公开露面,至今为止还未开始接客。他也是常年混迹秦楼楚馆的人,心道又是风月场合常见的抬身价手段,就是想把名号抬高以后一次性卖个好价钱。
幕僚再三叮嘱让他在寒州低调行事,他也心知这是老成之举,不然他早就按照往日的习惯直接抢了。
若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还好说,抢回来也没人知道,知道了也没能力追究。偏偏这女子高调张扬的很,他今天强抢,明天就得闹得满城风雨。
孙胜还没摸清楚这寒州司法参军马蒙的底细,只能听幕僚的先放过她,醉红楼的美女不少,他倒也不缺美色,只是好色的惯性使然。
今日便是那花魁要公开露面展示才艺的时候了,孙胜当然是按耐不住要去瞧瞧有何过人之处的。
姜清言也是绝色佳人,成婚前还让她跑了,且是在寒州地界走脱的,但孙胜完全没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那仅有的几次见面姜清言给他的印象一直是胆小怕事又羞怯内向的闺阁女子,在他看来空有美貌罢了,跟这个妩媚傲气的花魁没半点共同之处。
再说了,无论哪种类型的美人,他都想试试,那姜清言跑了他暂时没抓到,这个花魁倒是可以解他相思之苦……
醉红楼内,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今日便是咱们醉红楼的头牌花魁开盘,便请月娘登台献舞,各位公子可一睹芳容……”醉红楼的妈妈话未落音,大堂的人群已经躁动起来了。
只见从二楼缓缓落下一圈坠满牡丹花的大花环,花环中一艳光四射的女子瞬间吸引了台下所有人的视线。
这女子长发半盘,钗环步摇华丽却并不繁杂,耳畔斜簪牡丹,肩上垂下一缕长发,十足的勾栏样式。一袭红裙罩着黑纱披帛,却无半点庸俗之感,反而多了几分天然媚态,一个背影便看出祸国殃民之姿。
台下众人已被这等出场方式镇住,不由自主屏气凝息等待佳人转身。
姜清言待花环即将落地之时,轻旋足尖回身落地,台下人这才看清,这位月娘戴着半个蝴蝶面具,乌发雪肤半遮面,牡丹花刺青在黑纱下若隐若现,台下一时叫好不断。
戴面具是姜清言临时决定的,她的眼睛很有辨识度,这样遮住上半张脸能进一步降低风险,且很多花魁本身第一次献艺也会戴面衣,她的举动并不出奇。
她对台下的叫好声视若无睹,行走间风姿摇曳,和往日的姜清言毫无相似之处。在这里她就是月娘!举手投足间风情无限,孙胜在台下看的心潮澎湃,当真是不一般啊!
“今日哪位公子若是拿到这朵簪花,月娘便为之单独歌舞!”她提前服了自己配的药丸,将原本清亮的嗓音变得低哑婉媚了,但与目前的身份倒是很契合。
“好!得月娘独自歌舞,真可谓不枉此生啊!”
台下之人跃跃欲试,不断欢呼调笑。
毕竟是花魁献舞,跟那日为马蒙跳的一曲截然不同。
月娘口衔簪花,轻扬穿云手,转身飞燕跳连转软踹燕,身姿柔韧倒弯如弓。可下一秒她又一个回身单穿手转,美人旋身红衣似火,堪称绝世舞姬。
众人一时沉浸在惊艳的舞姿之中,忍不住心神荡漾,更是对她口中衔着的簪花热切了几分,这样的绝妙舞姿若是只为一人舞,又该是何等滋味?
“官府巡查!”衙差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门口看去。姜清言心道时机刚好,莲花甩腿的同时回身一旋,将簪花用力一抛,刚踏进大堂的马蒙刀鞘一挥,抬手便将其握进了掌心。
马蒙一进门便看到台上的姑娘披帛落肩,红裙飞扬,肩头牡丹绽放,秾丽魅惑。
马蒙的眉头拧了起来。
之前也没说过要穿成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