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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遗梦南国 > 第39章 蛮人现迹王侯密谋 壮士柔情母女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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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蛮人现迹王侯密谋 壮士柔情母女重逢

晌午微风习习,几片落叶倦怠的蜷缩在显阳宫的门前,细细听着里面三皇子的抽泣声。

丁贵嫔抚摸着怀里的小儿子,安慰了许久。

“母后,兄长他打我。”

“好啦好啦,通儿,你兄长打你是他不对,不过母后不相信他是为了射艺不如你才打你出气。”

“就是!就是!兄长就是担心我会超过他,跟他争夺皇位!”

“你......”

“不许你这么说兄长!”

丁贵嫔瞪眼看着眼前的小儿子,心里不禁一颤。两只手臂也随之僵硬,一时间愣在了木榻边上。

“哼!我就是要超过他!”

“等着瞧!”

三皇子翻下木榻,气鼓鼓的跑了出去。

“通儿!通儿!”

“娘娘息怒,小人这就去追三殿下。”

吕公公低身后退,出了门后快步追了上去。

南苑里,平静如常。

几个羽林卫神情自若,见到张德继后屈膝行礼。

只有面前的嬛儿急的不知所措。

见嬛儿绷着脸,萧辰上前陪笑着致歉。

“我就是出去散......”

没等他说完,嬛儿便转身进了南阁。

一旁的屠前辈见状也只得侧身捋了捋胡须不说。

场面尴尬至极,于是萧辰又转身向张德继拱手。

“多谢张......”

谁知那冷眼大叔转过那张泛着淡淡的法令纹的脸,挺身离去。

“嘶......”

萧辰抽了一口凉气。

“看来你还是没有听老朽之言啊。”

屠前辈轻声说道。

“前辈教训的是,我没想到会这样。”

二人说着,一同朝堂内走去。

“郎君既已恢复,那么朝中之事可有应对之策啊?”

“实不相瞒,我刚刚是想把索虏留给我的书信当面呈给陛下。可想了想,还是不妥。”

屠前辈跪坐在凭几上,从铜釜中舀了一勺热茶递了过来。

“郎君不妨说来听听。”

萧辰双手接过茶杯,又将索虏给的锦囊递到了屠前辈面前。

“我是觉得书信里写的过于清楚了,他们拉拢我,里应外合,伺机吞并北徐州的城池。”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贸然行事。”

屠前辈听后点了点头。

“南国和索虏在边关之地时有战事,收买拉拢、临阵倒戈时有发生。”

“而陛下对此等事尤为不齿,以至于痛恨。”

“所以一旦证据确凿,朝堂之上便无人能为你开脱了。”

“如此说来,幸好我没有将这锦囊送给陛下,不然......”

“嗯,此书信所写的确过于直白。”

屠前辈眯着眼,放下了手中书信。

“前辈,你说会不会有人栽赃陷害我啊?”

“呵呵呵......”

屠前辈朗声笑了笑。

“前辈这是......”

“萧郎君,虽说你误打误撞,可究竟是入了这朝堂之中,至于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何谈陷害呢。”

“前辈的意思是,这样的都算是寻常手段了?”

“那要真动起真格的来,人家在暗处我在明处,难道......难道我就这样等着被宰割吗?”

“呵呵,郎君稍安。”

“你既然能想到这一点,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啊?我......我没有办法啊!”

“事到如今,郎君还是顺从本心才是正道。”

屠前辈说着,转身进了里面的小屋。

只剩杵在案前的萧辰和在一旁生闷气的嬛儿。

萧辰捂着左肩,转身向嬛儿的方向看着。

嬛儿手里的锦帕就快揉烂了,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对不起啊,让你......”

“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你担心吗?”

环儿冷眼看着萧辰。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有考虑过我吗?”

“身体属于你自己,如此糟践下去,没人能帮得了你......”

嬛儿扔下几句话,甩袖离去。

“哎?嬛儿......”

萧辰起身伸手示意,可环儿哪里会回头呢。

晚间,东郊临川王府里一众人正在议事。

只见陆渊从门外匆匆赶来。

“启禀殿下,末将有要事禀告。”

陆渊远远地跪在地上行礼。

堂下坐着袁、王二人,还有几个门客。

“免礼吧。”

“都是自己人。”

“谢殿下。”

“殿下,今日羽林卫在南阁里看到了萧辰。”

堂下几人听后很是疑惑。

“呵呵呵!”

只听得六殿下冷笑一声。

“终究是露出马脚了,看到他去了哪里吗?”

“回殿下,萧辰清晨外出,临近晌午才由张将军护送到南阁,具体去了哪里,还不清楚。”

“张德继?”

王柬在一旁嘀咕道。

“哦?王卿有什么疑惑吗?”

六殿下转脸看着王柬问道。

“殿下还记得宣武场里易琼和陆校尉比武一事吗?”

“嗯,寡人当然记得,彼时寡人身为太尉,中军选人本应在场,只因那日寡人不在京都,便未能亲临。”

“怎么,可有什么内情?”

王柬听后点了点头。

“那张德继偏袒易琼,当场又有韦将军坐镇,我虽据理力争,也终究是徒劳一场。”

“原来如此,看来张德继和萧辰二人早就有瓜葛了。”

“殿下,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王柬起身,嘴里振振有词。

“那么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啊?”

“殿下,既然萧辰已经出现,殿下何不连夜进宫面圣,将那贼子绳之以法!”

王柬这番话说完,只见一旁的袁昂默默摇头。

“袁公好似有话要说?”

六殿下泰然自若,看了看袁昂。

“殿下,王尚书所言乃是一片赤诚之心,只是老臣觉得,此事还需三思啊。”

“三思?那要等到何时!”

“难道任由那个贼子逍遥法外吗?”

王柬愤然起身,对着袁昂就是一通喊叫。

“王尚书!我是为了大局着想,遇事三思乃是古训,还当自己是三岁孩童吗?”

“你!”

王柬气的直哆嗦,指着袁昂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你二人忠心,寡人都看在眼里。”

“前番陛下说已将萧辰控制,今日又见张德继护送他回到南阁,这么看来,其中定蹊跷。”

“殿下圣明,老臣正是此意。”

“哼......”

王柬低身坐下,一言不发。

“殿下,陛下已允诺,待萧辰归案后由三司同审,想来这也是一个好办法。”

“如今萧辰已经出现,拿他归案亦是理所应当,此案由廷尉署主办,那臧未真向来秉公执法,正因如此,才深得陛下器重,待我明日去见见他便可。”

“嗯,袁公言之有理,如此一来,陛下要记恨也记恨不到我们头上了。”

“呵呵呵......”

秦淮河南侧的巷子里,百余人已将旁边的一座宅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来,巷间传闻玉漱姑娘于今日开门迎客,京都里的诸多郎君闻讯赶来,只为亲眼目睹这红粉佳人的风姿。

此宅子名为‘含香斋’,门口成串儿的彩灯高高挂起,院内有一处木头垒起来的擂台。

有几个黑衣侍卫立在楼上,俯身盯着院中的人。

众人立在台下,只等擂台上的婢女喊话。

“诸位郎君,我家主人喜欢能文尚武之士,今日胜出者,主人已为其弹奏了一曲,至于其他人,还请回去吧!”

“打了一整日,就隔着垂帘听了首曲子,实在是扫兴,快让玉漱姑娘现身,陪我喝上几杯。”

台上最后一位胜出的郎君叫嚣道。

要说这位郎君,名唤谢肇,乃是谢氏家族的孙子辈,而朝中重要位置早已不是谢家掌握,以至于因家族没落,于是终日浪荡,无所事事,有一身好武艺加持着更是桀骜不驯了。

人群中也有人为他鸣着不平。

“就是啊,我等又不是落魄侠客,这么一首小曲就打发了?我们不走。”

“对!不走!”

“让玉漱姑娘出来见我们。”

几个黑衣侍卫见状后从楼上纵身跃下,对众人拔刀相向。

“怎么?这是要对我们动手吗?”

众人满脸不悦。

“无非是六殿下榻上玩物而已,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们。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人群里五兵尚书王柬的儿子王举站出来招呼道。

“谢兄,你且站着,看他们能怎么样。”

忽然,一个蒙面的壮汉从大门口纵身跃起,进而跳到了擂台之上。

“你是何人?”

一旁的谢肇指着他喝道。

“既是比试切磋,你们可愿意与我比试一番呢?”

“奥!原来是过来打雷。”

王举在台下没好气儿的讥讽道。

“好家伙,我们打了一整天,临了了你却来捡便宜!”

“谢兄,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蒙面人听后冷笑一声,看了看王举。

“呵呵......”

“要不然你们几个一起上?。”

“口气不小啊!好!小爷我许久未出手了,今日刚好舒展舒展筋骨!”

说话间,王举便跳到了台上,下面还有两个青年郎君也跟着上了台。

“哎?不必!”

王举挥手一拦。

“你二人且在一旁看着,我三招之内必将这浑人打败!”

“王兄,你可要当心啊,你那手臂......”

“去去去!多嘴!”

王举朝着一旁的郎君使了个眼色,而后那二人同谢肇退到擂台边缘不说。

蒙面人立如青松、坚如磐石般的站在原地。

王举攥紧拳头,铆足了劲儿便挥了过来。

蒙面人稍加闪躲,那双拳头几次都抡了个空。

台下人张着嘴瞧着,有的人已经开始摇头了。

“看来王郎要吃亏了。”

“嗯,说不准,看对方何时还手吧!”

说话间,王举已打出了十来招,只是那蒙面人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

王举侧身使了个眼色,忽见一精巧暗器从谢肇的袖间射出。

“小心啊!”

楼上的玉漱隔着窗子间隙大声叫道。

只见蒙面人一个后空翻,稳稳的定在一边,而后眉头紧皱,看了看台上的几人。

“主人,那个人就是王举,曾多次到藏漱邬寻你都未能如愿,怕是怀恨在心了。”

“适才主人为之抚琴那位,不就是上次登船伤人那个吗!”

玉漱在窗户前满脸嫌弃。

“此等小人不配见我!”

谢肇见王举几次攻击未遂,于是一同加入了战斗。

“我来帮你!”

与其说是加入,不如说他是偷袭。

只见谢肇手中藏着什么东西,朝蒙面人刺去。

蒙面人猛地一躲,一把便将他手臂抓住,只见谢肇袖中浅浅的露出了一柄小匕首。

此时的王举愣头青一般冲了上来,一个刹车没耧住,左手臂正好顶在了谢肇手里的匕首上。

“啊呀......”

王举捂着手臂大叫。

众人见状后无不嗤之以鼻。

“这二人如此阴险,毫无君子之礼,真是活该!”

“算了算了,如此比试不看也罢!”

说着,一部分人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含香斋。

谢肇见状懵在了一边,也不敢再打了。

“还有人要比试吗?”

蒙面人厉声喝道。

台下鸦雀无声,谢肇、王举二人战战兢兢,互相扶着不敢说话。

“你二人还要继续吗?”

二人连连摇头,和一旁的两个郎君如丧家犬一般下了擂台,紧接着就是众人对他们的指指点点......

这会儿,台下的小婢女接到楼上的传话后上了台。

“这位壮士既已胜出,可与我家主人相见。”

众人听后皆咂舌羡慕,而后各自散了不说。

楼上的正房里熏香缭绕,玉漱已坐在在一旁等候着。

婢女引着蒙面人进了屋后低身行礼离去。

“今日多亏了侠士出手,不然小女恐怕难以应对了。”

“既然姑娘知道难以应对,又为何不让那胜出者见你呢?”

“侠士有所不知,小女亦有苦衷......”

玉漱起身行礼示意。

“不知姑娘有何苦衷?”

“小女......”

“小女只觉得那位谢肇并非正人君子,故而推辞!”

“哦!恐怕这些理由还不够吧!”

蒙面人低声说道。

玉漱听了这话倒是有些不解,这人言语里好像很了解自己的意思,更何况他的声音很是熟悉,难道他是......

“不知侠士从哪里来,为什么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

玉漱端着茶杯,仔细打量着蒙面人。

只见他眨了眨眼,而后解开了脸上的黑布。

“易大哥?”

玉漱见状后,顿时露出了笑容来。

“嘘,小声些。”

“我看外面都是临川王府侍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原来,玉漱听闻长沙郡遭遇水灾,担心母亲无人照顾,可临川王又不允许他们母女见面,更别提接过母亲一同住在京都了。

临川王担心她起什么幺蛾子,便派了府中侍卫,名义上是保护玉漱,实际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如此一来便没人能帮她了,玉漱最后只能以比武见面为由招揽侠义之士,进而以金钱许之,只为救出涉险的母亲,哪想到连续几天遇到的都是些浪荡子,除了美色别无他求。

易琼听后点了点头。

“你放心。”

“此事包在我身上!”

玉漱听后驱身跪地。

“能得易大哥相助,漱儿感激万分,只是我不想因为此事连累了你。”

“你快快请起。”

易琼将玉漱搀起,而后又正了正身子。

“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应对。”

“只是......我有个要求。”

只见易琼面无表情,好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般。

“易大哥尽管说,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漱儿看着易琼,面前的这个人本就是自己的恩人,如今自己遇到困难,他又再次出手,要说君子,谁又能跟他相比呢!

“今晚......”

“姑娘得跟我走。”

易琼目不转睛的盯着玉漱,只是身后的两只手紧张的差点没把布袍扯破了。

反倒是玉漱,听了这话后内心毫无波澜。

自古美女爱英雄,自己和易琼多次接触后觉得他为人甚是坦荡,心中不免有倾慕之心,况且为了救出母亲,就算自己以身相许又算得了什么呢!

玉漱点了点头。

“小女先为易大哥抚琴可好?”

抚琴听曲,喝酒赏月,再入榻消遣。

这正是寻常艺姬的一套流程,易琼虽然不知道,可到了这会儿,谁还能猜不到呢。

“那好,那我们等到夜深后出发。”

易琼说着,便端坐了下来。

“易大哥何必要带我出去呢?是怕别人知道?”

“还是怕......”

“我......我在京都势单力薄,不想惹麻烦,还请姑娘见谅。”

易琼慌忙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奥......”

漱儿心里不禁泛起了寻思,没想到易琼这样的大丈夫也会怕六殿下,想来也是可悲,自己的命运就这么被六殿下掌控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既然如此,便随了他吧,毕竟再没有一个万全之策了。

几通小曲弹过,已是宵禁之时。

门外的侍卫正要敲门送客,忽见蒙面人开门出来。

“殿下有令,无论是谁,皆不可于含香斋里留宿。”

“还请这位侠士速速离去吧!”

易琼听后浅浅拱手离去。

没一会儿,玉漱立在北侧的窗子旁观望,只见易琼从窗外起身跳了进来。

“得罪了!”

易琼说着,便用手臂夹着玉漱跳了出去。

二人时而穿街过巷,时而飞檐临壁。

玉漱全程被蒙着眼,直到脚下站稳。

“我们到了。”

解开纱布,玉漱只见自己身处于一个府宅的后院里,说它是府宅又好像没那么贵气的规格,眼前既无奇石假山,又无廊腰婉转,只有几个铺着竹席的木架,上面放着几个坛子而已。

像是农家院里白天晾晒粮食,晚上收贮的意思。

侧边有一处马厩,里面拴着一头老驴,眯着眼正在休息。

前面正房的墙上挂着几件粗布麻衣,想来是天黑前忘了收。

一个老人家从正房一侧向易琼示意。

易琼会意后低头拱手,而后拉着漱儿快步向前。

“这是哪里?”

玉漱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会儿就知道了。”

易琼拉着她的胳膊,低声说道。

说是拉着玉漱,倒不如说琼是用两只手指轻轻捏着玉漱的衣袖,而玉漱非但没有抵抗之意,还主动地抓着易琼的胳膊跟了上去。

厢房里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火,一个消瘦的身影在窗前来回踱步。

二人进了屋子,玉漱顿时呆住了。

“娘?”

“漱儿?”

“是娘,是娘啊!”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易琼见状连忙向谢氏示意低声些,母女二人高兴的抹着眼泪,而后双双跪地。

“多谢易大哥。”玉漱哽咽着。

“还有那位萧郎君。”谢氏满脸慈爱的说道。

“二位快快请起。”

易琼上前将母女二人扶起,又朝门外看了看。

“那位萧郎君可是萧辰?”

玉漱听了母亲的话,心中是五味杂陈。

“正是。”

谢氏擦了擦眼泪,望着身旁的玉漱,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能表达母女重逢之喜。

“既然团圆了,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易琼接过话茬,母女二人皆点头示意。

“事到如今,只能暂时委屈你们了。”

于是易琼便将自己的计划讲给二人听,二人听后连连点头不说。

有诗云:

母女重逢万水轻,执手相看泪莹莹。

华发暮颜心已老,俯身长叹娇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