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咱们的轩哥儿没了!没了啊!”
说着,林氏猛地上前扑到永宁侯怀中,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永宁侯神色一僵,视线这才由林氏的脸上落到那地上躺着的孩童尸体上。
待看清那孩童的脸时,眼中闪过一抹痛楚。
怎……怎会是轩哥儿……?
不应该是……
难怪林氏发了疯,竟还当众说出该死的人是沈逸这种话,差点让所有计划功亏一篑。
永宁侯是从宴席上过来的,各位大臣公子听说有孩童溺水了,皆没了再饮宴的心思,都跟着来了,谢南渊和周瑾林也在其中。
周瑾林听到林氏的话,满含戏谑准备欣赏沈琼华悲伤难过的眸子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上前几步,见死的人真的是周瑾轩,大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令宜立马拉着周瑾林的袖子附耳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知他,孔嬷嬷这事也上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将事情的始末告知永宁侯,连同周令芙爬床的事情一起。
话落,两人瞳孔皆是一震,震惊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沈琼华身上。
沈琼华脸上的情绪分外精彩,震惊,伤心,害怕等情绪掺杂在一起,眼底深处却满是讽刺。
洛希瑶见这情形,便知晓此时该自己上场了,她道:“侯爷,您可总算是来了,您若是再不来,只怕这侯府的顶都快要被侯夫人给掀了。”
“说来也是好笑,外头人人都传这永宁侯对待沈家母子三人有多好,可这二少爷不幸溺水而亡,侯夫人怎么却嚷着该死的是沈家的少爷呢?”
也许是洛希瑶的话又刺激到了林氏,她的神色又有了癫狂的趋势,“该死的本就不是我的轩哥儿,该是那小杂种。”
林氏现在什么权势,什么谋划,统统都给遗忘干净了,满脑子都是轩哥儿死了,她要让沈家为轩哥儿偿命!
她拉扯着永宁侯的手臂,道:“侯爷,侯爷你要为轩哥儿报仇啊,沈家本就该——”
‘啪’地一声响,林氏偏过了头,保养得宜的脸上又多了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她满是震惊地回过头,恰对上永宁侯刚从人群中安王身上收回的视线,此时的永宁侯眼中没有难过,只有冷漠和愤怒,仿佛死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样的永宁侯令林氏遍体生寒。
林婉茹被今日的事情刺激得不轻,她看着女儿坚定的面容,终是反应过来女儿想干什么了。
华姐儿说让她今日见机行事……
林婉茹在心中酝酿了一番,顶着早已哭红的眼眶,哀婉地开了口,“姐姐,轩哥儿没了,我知晓你伤心,可你也不能因此诅咒逸哥儿啊,逸哥儿是我的命啊!”
永宁侯听见这声音,立刻便转移了视线,落在那抹白色柔弱的倩影上,见她伤心得不能自已,心也开始抽疼。
林氏死死地盯着永宁侯的脸,亲眼看着他由冷漠转变为担忧,而后渐渐染上了一抹心疼。
都这个时候了……轩哥儿死了啊……他竟还想着那贱人!
林氏只觉得自己的天都榻了,她猛地扑向林氏,“贱人!不要脸!我要你们沈家都为我儿陪葬!”
就在她扑到林婉茹身上的前一瞬,永宁侯一记手起刀落,劈晕了林氏。
林氏软软地倒在永宁侯怀中,脸上都是泪痕。
永宁侯将林氏递给一旁的孔嬷嬷,吩咐道:“将夫人带回去休息。”
孔嬷嬷连忙接住林氏,低低地应了一声是,随后视线看向了地上周瑾轩的尸体。
“管家!”永宁侯喊道。
“侯爷。”管家胆战心惊上前。
永宁侯的眼中似有泪光,道:“你……将二少爷的遗体先安置好,好好处理二少爷的后事。”
“是。”管家应下,连忙命一旁的小厮将周瑾轩抬下去。
待一切吩咐妥当了,他双手置于胸前,向周围的人行了一礼。
“让各位看笑话了,侯府如今这情形,今日的寿宴是举办不下去了,各位请回吧,今日是侯府招待不周了。”
众人微微颔首,皆表示理解。
永宁侯心情沉闷,就准备送客,绝口不提方才林氏话语间的漏洞。
他不提,沈琼华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绝佳的机会从眼前溜走。
“慢着!”
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令准备移步的人都停住了脚步。
永宁侯眼眸微眯,转过了身,扯动唇角,“华姐儿还有何事?”
沈琼华上前,道:“侯爷,我想带着阿娘和阿逸搬离侯府。”
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将周令宜炸的外焦里嫩。
“不行!”她惊呼道。
看着周围人诧异的眼神,她顿了顿,收敛了一些,随即连忙上前拉住沈琼华的手。
一副为沈琼华着想的样子,“表姐,你在侯府住得好好的,为何要离开侯府,离了侯府你们能去哪儿?”
周令宜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分寸,今日的一切都是在是太混乱了,一切都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侯府付出了如此大的牺牲,若是再让沈琼华离开了侯府,那这一切岂不是都成了一场笑话。
不管沈琼华到底知晓了多少,只要她还留在府中,那么从今以后,自己便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之前是为了侯府的名声着想,既然事情已经如此,沈琼华已经察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软禁了沈家母子三人。
便是平宁郡主来要人,她不放人,难不成对方还敢带人搜查永宁侯府不成。
若是如此,也不必殿下费心了,直接便可给镇国公府添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周令宜心中打定了主意,今日即便是伏低做小也要将沈琼华留下。
沈琼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道:“周二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我沈家乃是江南富商,即便是离开了永宁侯府,也不缺屋子住。”
周令宜被周二小姐这个称呼哽住了嗓子,她扫视了一圈,半晌才压低声音哽咽道:“表姐,轩哥儿今日去了,你便是要离开也过了这几日再说吧。”
她话刚落,斜方便传来一声嗤笑,“过几日?怕是过几日本郡主便再也见不着琼华了吧!”
周令宜猛地转头,恰对上洛希瑶鄙夷不屑的眼神,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郡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洛希瑶斜睨着眼上下打量了,吐出的话却是要将永宁侯府的脸面摁在地上踩一般,“琼华今日差点被污蔑失了清白,侯府二少爷死了,侯夫人却对沈家弟弟喊打喊杀。”
“本郡主若是没记错的话,方才小厮来通报的时候,说的是少爷溺水了,可侯府上下怎么都觉得这少爷说的是沈家的少爷呢。”
周令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周围人的目光让她感觉自己似是被扒光了衣裳,丢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般难看。
她看向人群中的谢祁安,谢祁安神色微僵,瞥开了眼。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涌上心尖,她却只能咽下。
她看向沈琼华,道:“表姐,这其中有误会,你待我慢慢解释给你听,母亲……母亲她是伤心过度之下神志不清才胡言乱语的,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她话啊。”
沈琼华眼眸深沉地看向周令宜。
都这个时候了,竟还在狡辩,这是打量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沈琼华一时竟不知说周令宜是蠢的可以,还是该夸赞她对谢祁安爱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