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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

日照高悬,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沈琼华和平宁郡主出了宫门,一直在门口等待的芍药便迎了上来。

“琼华,我的马车在那边。”洛希瑶指着不远处一辆朴素却不失大气的马车道。

沈琼华跟着洛希瑶走至马车前,一掀开车帘,迎面便对上了一双如寒潭般幽深的黑眸。

沈琼华指尖一顿,脑中顿时浮现出夜色笼罩下,他在马车中掐着自己的脖颈质问自己的画面。

红润的唇瓣微抿,略犹豫一番还是提起裙摆上了马车,洛希瑶紧随其后。

待三人坐定,马车缓缓向京城最繁华的街道驶去。

马车内。

洛希瑶满脸得意地朝谢南渊道:“表哥,我可是不负所托将琼华完好无损地带出来了,你是没看见那周贵妃的脸色,我这回可是将人得罪惨了。”

谢南渊眉梢一挑,不置可否。

沈琼华坐直身体,向洛希瑶道了一声谢,随后朝谢南渊问道:“王爷可是察觉到有何异常,才让希瑶去延禧宫找我?”

“对呀,表哥,你为何让我一定要将琼华带出宫来?”洛希瑶满脸疑惑。

琼华现在居住在永宁侯府,理论上来讲也算是永宁侯府的人,难不成周贵妃还会为难一个娘家大嫂的远方外甥女不成?

洛希瑶那张鹅蛋脸上满是好奇。

谢南渊想到她上回落水的事,思虑再三觉得让她多些防备之心也好,便也不避着她。

“沈小姐可知,今日皇上这个时辰,原是答应了贵妃要去延禧宫的。”谢南渊沉声道。

沈琼华柳眉一蹙,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既是皇上这个时辰要来延禧宫,周贵妃又为何要宣召林氏母女和自己进宫?

她想到小花园中谢祁安的怪异行为,顿时瞪大了眼,

“你是说……”

谢南渊点点头,语气里暗藏一丝不屑,颇为看不起谢祁安的手段,“本王那二哥安排好了人,待皇上路过那小花园时,将皇上引进去。”

剩下的话不必说,沈琼华也明白。

在宫中孤男寡女私会,即便没有发生过什么,在皇上的心中她也已然和安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何况安王当时还跟自己说了那一番令人作呕的话。

若是事后,安王再操作一番,皇上认为自己与安王两情相悦,下旨将自己赐给安王,难道她还能抗旨不成?

沈琼华想通了其中的关窍,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尖泛白。

暗道自己太过大意,这与上一世到底是不一样了。

上一世自己对安王心生好感,不像如今这般排斥,瑞王也因身体原因无暇顾及朝政,安王自然可以高枕无忧,将所有事情处理妥当,将自己弱化成一个局外人。

如今自己对安王不假辞色,瑞王又与他在朝中分庭抗礼,甚至隐隐有压过他的趋势,自然顾不上这许多,手段也粗暴了不少。

“多谢王爷相助。”沈琼华略带感激地道,不然这次自己真要栽了。

“不必多谢,这本就是本王答应你的要护你们母子三人周全。”谢南渊淡淡道。

沈琼华有些好奇道:“那皇上为何没有来小花园?也是王爷安排的吗?”

谢南渊唇角勾起一抹嘲弄,

“本王如何有本事决定皇上的行动,不过若是有大臣来找皇上商议朝中事务,那么去后宫陪贵妃用午膳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沈琼华闻言勾起一抹笑:“王爷说的有理。”

一旁的洛希瑶听得云里雾里,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沈琼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琼华看了一眼谢南渊,见他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想着自己和平宁郡主也算是瑞王这同一艘大船上的人,便将今日的事情原委都告知了她。

洛希瑶听完满脸怒容,愤愤道:“我就说安王不是什么好东西,堂堂王爷,竟不想着靠自己的本事在朝中有所建树,反倒盯上了别人家辛苦累积的钱财,想着空手套白狼,妄图靠抢来的钱财拉拢人心,着实令人不耻。”

“还有安乐,她上次在赏荷宴上那般做派,绝对是知晓内情的,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货色,怪不得我这些年总是看她不顺眼。”

洛希瑶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们也就敢恃强凌弱,有本事冲我来,我才不怕他们!”

沈琼华听到洛希瑶最后一句话,忍不住轻咳一声,看着她那因气愤显得格外红润的脸颊,犹豫再三,道:“希瑶,其实他们已经对你下手过了。”

洛希瑶眼眸瞪大:“你说什么?”

沈琼华便将上次落水的真相告知了她。

“你也知道王爷跟安王的关系,那高磊其实暗地里是安王的人,妄想通过娶你进入镇国公府,到时若是想做些什么栽赃镇国公府岂不是易如反掌。”

洛希瑶大惊失色,她一直以为上次赏荷宴不过是安乐故意和她作对,想要看她出丑才使计让她落水。

而高磊不过是恰好遇见了,看中镇国公府的权势,想要毁了自己的清白。

确是没想到,这些人竟是一伙的!

“竟是这般胆大妄为,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她气得冲昏了头脑,完全忘记了这是在马车上,猛地站起身,只听得‘咚’地一声巨响,又摔回了回去,疼的眼中都泛起了泪花。

谢南渊唇角抽了抽,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早就知道的事情,现在再听一遍于他来说并不能泛起什么波动。

再说他早已安排妥当,虽然现在还动不了谢祁安,但断其臂膀还是能的。

洛希瑶看着谢南渊这冷漠的态度,心中分外委屈。

倒是沈琼华于心不忍,洛希瑶到底是才及笄的年岁,知晓她是心中后怕,好好将人安抚了一番。

过了许久,洛希瑶才平静下来,却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自己的一辈子就被毁了,还会连累镇国公府。

谢南渊见洛希瑶的情绪平静下来,他要向沈琼华说的事也已说完,便下了马车。

马车在不起眼的拐角处停顿一瞬,便继续向京城最繁华的街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