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药轻柔地为柏儿掖好被角,望着那恬静的小脸,瞧着这一小团,她心里暖烘烘的。白日同点点玩的累了,柏儿浴洗后,躺在床上说着话就睡着了。李穆之一直在榻上读书,不住往床边瞧。待帐内没了声,他赶紧起身走向床边。
末药听到了动静,一掀床幔,见李穆之立在床边也不说话,只直愣愣地瞧着自己。那模样惹的末药噗嗤一笑,她翻身坐起,好笑地瞧着李穆之,又不舍地柔声道,“三郎,你有话说吗?”
李穆之倚着床边坐下,一手搂住末药的腰,叹道,“末药,你都将三郎忘了……明明这床这样大,还叫我去榻上。”
末药瞧着愈发娇气的李穆之,又爱又怜,探身亲了下他的脸,又双手拥住他的腰,埋脸在熟悉的怀中,笑了一会儿,亲昵道,“我本欲让你去东屋安歇,但思前想后,还是将你‘赶’至榻上,也是想着三郎的。只是如今我们需有所克制,三郎且委屈些吧。”
李穆之柔情难耐,吻了吻末药的发,将人抱紧,“自然,只需再抱一会儿,我便去歇息。”
“三郎……”
近日来,每当柏儿下课,末药便带着他前往湖边垂钓,烤制鲜美的鱼。她还特意为柏儿准备了鱼竿,并细心叮嘱他,一旦鱼竿有所动静,便呼唤身边的人前来帮忙。
柏儿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为何要让别人代劳呢?”
末药亲了下柏儿红扑扑的小脸,仔细说来,“柏儿还小,力气不足,恐怕会不小心落入水中。”
这片石矶如今成了府中最热闹的地方,每日午后,都会飘起焦香。先是鱼片,后来又添了不少猪肉片、羊肉片……愈发丰富起来,常常引来飞鸟,落在枝头叽咕叫着。
自柏儿到来后,点点便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安静地趴在脚边。柏儿也不忘将自己碗中的肉块分给点点,它满足地嗷嗷叫着。李穆之似变了个人,总会早早归家,赶来陪伴她们。
“三郎,柏儿今日钓了两条大鱼呢!”末药一见李穆之欢喜将这个喜讯告知,将自己的碗筷递过去,夹了几块肉,“尝尝这肉如何?”
李穆之未言先笑,眉眼间满是柔情,他望了望正在专心钓鱼的柏儿,又宠溺地看着末药,吃着她夹来的肉。
“也不知为何?近来嗜肉,腹中这胎儿不会是男胎吧。”末药低头瞧着隆起的腹。
“哦,不好说,母亲怀着童儿的时候,也喜食肉的。”柏儿在那头忽地说了一句。
在场几人皆是微愣,接着不禁笑了起来。四叶走到柏儿身边,轻抚着他的头,又摸了摸点点的背,它正安静地趴在柏儿脚边。
突然,点点汪汪地低叫一声,两只前爪不停地刨着地面,张嘴盯着鱼竿。柏儿也瞧过去,鱼竿在晃动,“有鱼!”他猛地站起,提起鱼竿。四叶忙上前,双手握住鱼竿提起,果然一条肥美的鱼儿在空中蹦跶。两人合力将鱼儿拽向岸边,柏儿小心地将鱼儿摘下,双手捧着。然而,鱼儿一滑,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柏儿哈哈大笑,又俯身小心地拎起鱼尾,将鱼儿放入鱼瓮中。
末药笑吟吟地瞧着柏儿,又转身看向李穆之,感慨道,“我们柏儿如今都长大了,那时他还那样小,哭着找爹爹呢。”
“嗯,末药如今已是我的新妇,还怀有身孕。”李穆之悠闲地瞧着末药笑。
末药正欲开口,却突然注意到远处走来的身影。她定睛一看,竟是望月。她推了推李穆之,小声道,“望月来了。”
李穆之也循着视线看过去,又扭脸看向末药,打趣道,“咱们府上真是宾客盈门。”
“末药……”望月走近时,无精打采地笑着向末药招呼。
“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在烤肉呢。”末药早已起身相迎。
走近时,望月朝李穆之盈盈一礼,略含酸道,“瞧瞧,末药你真是好福气,将军有空就陪伴在身边,不像……”她话没说完,盯着小几上的烤肉看。
末药心领神会,一边忙着摆碗筷,一边滋滋地烤着肉,嘿嘿笑道,“这几日下来,我烤肉的手艺可是越来越精湛了。”
“我去钓鱼,你俩慢聊。”李穆之识趣地退开。
待李穆之走来,望月挪到末药身边坐定,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将军越发温柔了,末药你可真是的,定是花了不少心思,终是将将军留在身边。旁的人都是过眼云烟……”望月又是娇嗔又是不满地白了末药一眼。接着,她只顾吃肉,几口下去,又慨叹道,“今日还没吃过饭呢,来你这真是来对地方了……”
这一番话让末药有些糊涂,她手上没停,继续翻烤着肉,思忖了一阵后疑惑地问道,“望月怎地了?可是遇着了什么事?”
望月埋头吃了一会儿,又端起茶饮着,这才缓过神来,蹙眉道,“和常山闹别扭了,一气之下就没吃东西……他倒好,跟没事人一样出门去了。我气不过,也出门走走。这不,就来到了将军府。”
末药正在饮茶,冷不丁听望月这话,她笑岔了气,惹得柏儿、李穆之、点点齐齐回头探看。四叶无语地赶紧轻拍末药的背,顺着气。
末药笑了一阵后,赶紧吩咐道,“快去瞧瞧,咱们庖屋还有何吃的,拿来给望月。”
“鱼上钩了!”柏儿欢喜地大喊起来。
李穆之赶紧起身,和柏儿一起将鱼拽过来,摘下鱼后,柏儿眼尖地发现鱼竿又动了动,“三叔,又有鱼上钩了!”
李穆之敏捷地挑起鱼竿,也不禁痛快喊了一声,“上钩了!这鱼似乎跟谁熟,便上谁的钩。”
望月傻眼地瞧着湖边这一幕,转而看向笑得一脸甜的末药,用力捅了捅,无语道,“……你倒是过得不错……”
“哦,那是自然。”末药一脸陶醉地继续翻着肉。
“若是我早知道常山是那样的人,真不该嫁给他!”望月恨恨地埋怨着,一口吃下一块饼。
“怎地了?小夫妻闹别扭也是正常的事,我和三郎也常常拌嘴,转身又和好了。”末药笑着劝解起来。
“他家里为他寻了一门亲事,说是要送来府里做妾。他竟然把人领回来,还安置在府里。我今日才无意间得知此事,气急之下就不理他了。”望月说着,眼眶里转起了泪珠。
“为何呀?他是如何说的?”末药不解,想着该问清楚缘由。
望月哽咽了一会儿,饮了一口茶,强压下心中的气闷,沉吟半晌,才不悦道,“他说,那女子家里过得不好,他把人领回来,是想寻机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没错呀,常山做得对呀,你为何还要生气?”末药又好气又好笑。
“谁信呢!那女子长得那么好看……他怎舍得让给别人!”望月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