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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院子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好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一群人围坐在一起,他们都是多年未曾过过节的人,自从成为阶下囚以来,就再也没有奢望过这样的日子。

凌梦之端起酒杯,走到聂允面前,微笑着说:“将军,我代表兄弟姐妹们向您敬酒,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您,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牢笼。这杯酒,我先干为敬!”说完,她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然后将酒杯倒置,表示已经喝完。其他人纷纷附和,也一同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聂允见状,站起身来,她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提着酒壶,她准备给凌梦之倒酒,凌梦之连忙用手挡住酒杯,从聂允手中接过酒壶,给聂允的酒杯添了一点酒,又给自己满上,然后说:“将军,这一杯,我要感谢您的知遇之恩。若不是您收留,我们这些人无处可去,更不用说能有今天的成就,他们我不知道,反正以后我凌梦之就跟着你了,希望将军不要嫌弃。”说完,她再次一饮而尽,引得众人一阵喝彩,同时都附和着说以后都要跟着聂允。

凌梦之又将自己和聂允的酒杯都斟满,接着说:“这杯酒,我衷心祝愿将军身体健康,家庭和睦。希望将军年年有今日,岁岁皆平安。”说完,她举杯向聂允示意,两人碰杯后,同时饮下了这杯酒。凌梦之字字真诚、句句皆是心意,聂允不禁有些动容,与凌梦之碰了杯,一饮而尽,说道:“大家好,我才能好!”

其他人都跟着举起了酒杯,凌梦之说的,也是他们最想说的话。所以所有人都陪了这杯酒。

自凌梦之带头举杯之后,其他人也纷纷响应,一个接一个地向聂允敬酒。虽然聂允的酒量还算可以,但也经不住这样一轮又一轮的轰炸。当她终于和所有人都喝过一遍后,聂允感到胃部隐隐作痛,脑袋也变得晕眩起来。她坐在座位上,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按揉着胃部。

傅商言心疼地看着她,轻声问道:“是不是胃疼了?”

聂允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用手轻抚着他的脸颊,轻声说道:“没事。”

“你先吃点东西吧,一直在喝酒,还什么都没吃呢。”一旁的苏玉罗关切地说着,并给聂允夹了一些肉放在碗里。看到聂允如此拼命地喝酒,她心中十分担忧。

尽管大家刚才还在尽情玩乐,但看到聂允身体不适,大家也都十分关心,纷纷劝说她先吃点东西,然后去休息一会儿,不必再陪他们继续玩闹。

然而,聂允的胃痛却越来越严重,她只能朝着大家挥了挥手,然后起身离开座位。傅商言见状,立刻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言儿,你吃饱了没有?”聂允一手扶着墙,一边艰难地靠在傅商言身上,尽管此时她头晕目眩、胃痛难耐,但心中依旧惦记着傅商言是否已经吃饱。

“吃饱了。你小心点,若是站不稳就尽量靠在我身上吧。”傅商言看着她如此虚弱的样子,不禁感到有些心疼。上次她喝醉时明明还能将酒水直接排出体外,为何这次却如此狼狈不堪呢?

二人缓缓走进后院,傅商言轻轻推开大门,可就在这时,聂允突然转过身来,用力将门合上,而傅商言则整个身体被紧紧地压在了门上。

聂允身材高挑壮实,体重自然也不轻,傅商言几乎快要支撑不住她的重量了。然而,聂允却将他紧紧抱住,脸颊深埋在他的脖颈间,让人难以察觉她此刻的真实情绪。

“怎么了?”傅商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关切地询问道。

“言儿。有你真好。”聂允撒娇般地柔声说道。

“你现在胃不疼了?头也不晕了?”傅商言听到她竟然还有心情撒娇,不禁反问道。聂允侧过头,看着他流畅的下颚线和微微抿起的薄唇,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轻声道:“疼啊……你亲亲我。”

傅商言低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宠溺和无奈,“亲亲能治百病啊?怎么什么都要亲亲。”话虽如此,但他的语气却没有一丝责备之意,反而透着一种别样的亲昵。

聂允仰起头,目光迷离而炽热,她的嘴唇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能触碰到彼此。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暧昧的气息。

傅商言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起来,充满了期待和渴望。他的心跳愈发急促,像是喝了许多酒一般,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连指尖都泛起一阵酥麻的感觉。

聂允迷蒙的眼神在他的嘴唇和眼睛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定格在了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上。突然,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猛地抬起头,用力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唔……”傅商言闷哼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沉醉其中,双手紧紧地搂住聂允的腰,热烈地回应着她的热情。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合,舌头相互纠缠,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体内。这一刻,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胃不疼了吗?”傅商言问道。

“嗯。好多了。”聂允将他抱起来,往寝室内走去。

当她转过身后,傅商言才看见地上突然多出来好大一滩水。他都不禁要感叹聂允耍诈。

前院里的人并没有因为聂允两人的离开而解散。聂允走了过后,庆渝王便成了他们攻击的对象,一个个端着酒杯,等着给庆渝王敬酒。

苏玉罗率先去给庆渝王敬了酒,其他人也不甘落后,纷纷都去凑热闹起哄,妥妥的氛围组。

庆渝王在宫里待了很多年,别说是来劝她的酒,就连敬酒也是因为身份摆在那里,那些下属不得不来走个过场。哪里感受过这种氛围。

她今天本来只是想来跟聂允吃个饭,没想到被带入了这样的氛围,不自觉的就开始跟他们喝了起来,多喝了两杯,酒劲上来了,氛围也起来了,大家都放开了,越喝越来劲。

傅文佩还没能去给庆渝王敬酒,庆渝王就已经被狼牙队的人喝趴下了,倒在桌子上,酒杯都端不稳了,还在喊喝。

瑾涯与魏青坐在同一桌,魏青没有喝酒,她只顾着吃东西,看到聂允离场的时候,她准备去帮忙,但是傅公子说自己能行,让她自己好好吃饭,她也就没能跟着去了。最主要的还是,现在的后院,的确不是她能涉足的地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院就会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自己也不得暗暗称赞一声将军威武。

瑾涯与狼牙队的人一起在喝酒,中规中矩的,也不会划拳。狼牙队的人便教他划拳,瑾涯看着挺聪明,喝了点酒就有点犯迷糊,酒量也不好,实属是又菜又爱玩。

大概是年龄还小,以前也没有这样的小伙伴,瑾涯现在还挺享受这种氛围,至少可以冲淡自己的一些情绪。

瑾涯自从入住到傅府开始,每日与聂允朝夕相处,聂允的才能他都尽收眼底,对她的敬佩和爱慕变得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只要聂允在眼前,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聂允的身影。

以前聂允去军营议事,总会带着他。但是自从来了嘉陵关,聂允便没有再带他一同出席,每日早出晚归,时常都见不到她。他感觉聂允在躲着他,但是他不明白傅商言并不在,她躲他的目的是什么?

瑾涯也不想自己去妄想聂允,但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他决定出去修行。旅途中他思考了许多,想要理清自己对聂允的感情,但是似乎变得越来越混乱,越来越空虚和寂寞,他开始找不到自己修行的意义到底在哪里,他想要回来找聂允说清楚。

但是他没想到傅商言也来了,傅商言总觉得亏欠他,想用金钱来弥补他,但是他不需要。

傅商言有首辅之子的光环,有钱,凭什么还要有聂允的爱?

如果当初被送去寺庙的不是自己,而是傅商言,那么现在傅商言有的东西是不是都是属于他的?

明明是开心的氛围,瑾涯喝着喝着就开始不自知的流下了眼泪。

“怎么了这是?”狼牙队的人发觉他不对劲,纷纷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过来安慰他。

“小和尚,你哪里不舒服?”

“小和尚,你没事吧?”

“不舒服你要跟我们说。”

傅文佩看到几人在问瑾涯怎么了的时候,就赶紧过来了,半抱着他的肩膀,急切又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让我看看。”

瑾涯用袖子遮住了脸,太丢人了,他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哭的。

傅文佩拥着他进了内堂,安抚他坐在椅子上,拿了帕子小心翼翼的给他擦眼泪:“没事了,有什么跟娘说。”

娘?!对啊,这个人是他的娘,当年抛弃他的人。

跟她说什么,她能让时光回到小时候吗?她能让聂允喜欢他,而不是傅商言吗?

瑾涯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擦干了眼泪,说道:“我没事。”

魏青在他进来的时候也跟着进来了,端了杯温热的水递给他:“喝点水,缓缓酒劲。”

瑾涯抬起头,迷蒙的双眼看向她,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随后又问起聂允在哪里。

魏青不知道他找聂允有什么事,便答道:“将军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了。”

“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瑾涯听到她不舒服,心里一紧,急忙问道。

“就是胃有些不舒服,傅公子陪着她的,你放心吧。”魏青看他如此关心将军,只觉他们感情深厚,未曾细想。

瑾涯歪歪倒倒的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她。”

魏青赶忙拦住他,将军与傅公子单独在一起,指不定会做什么,如果有人贸然进去看到不好的,到时候将军颜面何在?便劝阻道:“还是别去了,可能不方便。”

“不是胃不舒服吗?怎么会不方便?”瑾涯大概真的是喝多了,他平常不会这么固执,坚持着非要去。

一旁的傅文佩也有些担心聂允,正好也可以一起去看看,便附和道:“我们也去看看。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商言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魏青还想阻拦,那两人已经不顾劝阻,相互搀扶着往后院去了。

狼牙队的人也听说了将军身体不适,见他们要去看望将军,便提议一起去。

喝得醉醺醺的人最是经不起煽风点火,但凡有一个人有提议,其他人都能附和上。

因此,一群路都走不好的人,浩浩荡荡的往后院走去,仅剩庆渝王一人孤零零的趴在桌子上。

魏青极力想要劝阻他们,但是没有一个听劝的人。魏青加快了脚步,比那些人快了一些,穿过中庭的长廊,来到后院,敲了敲门,说道:“将军,傅公子的母亲及狼牙队的人来看望你了。”

聂允听到魏青的声音,又轻轻的啄吻了一下傅商言,才不舍的放开,让他从自己腿上下来,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你坐着,我去看看。”聂允说着便起身去开了门。

大门刚打开,一行人就到了,七嘴八舌的问聂允有没有好些。

聂允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群醉醺醺的人自己都顾不好,还来关心她,便没有说话。

“聂允,我听说你胃不舒服,有叫大夫来看看吗?”瑾涯站在最前面,满心满眼的担心写在脸上,问道。

“我没事。”聂允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回答道。

苏玉罗看她状态还可以,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你真没事?有事要跟我们说。”

聂允见苏玉罗也在,沉了沉气,说:“师姐,商言在这里,你们就别担心了,该吃吃该喝喝。”

苏玉罗心想也是,反正傅商言在这里,如果他搞不定,也会叫人的,便开始招呼他们都回了。

其他人又都浩浩荡荡的回去了。唯独瑾涯迟迟不愿离开。

“还有事吗?”聂允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道。

瑾涯犹豫不决的站在那里,双手藏在衣袖里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

屋内的傅商言见聂允迟迟未回来,便出门看看,问道:“怎么了,聂允?”

聂允回声应道:“没事,马上过来。”然后又看向瑾涯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完,聂允就准备回屋了,瑾涯赶忙拉住她的衣摆,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的问:“聂允,你可曾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瑾涯的声音不大,但是聂允和傅商言都听见了,傅商言愣在原地,没有再向前走一步。

聂允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的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

瑾涯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撕裂般的疼痛从心口传来,手指不自觉的开始收紧,手上的青筋因为握得太紧都鼓了起来,他不甘心的追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聂允面上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表情了,她并不是会照顾别人情绪的人,对她而言,只有有价值的人和没有价值的人,商海即是如此。

瑾涯好像看不见她的冷漠一般,继续问道:“因为我不是首辅大人的儿子吗?那我如果是呢?你会不会喜欢我?”

“因为你不是傅商言。”聂允继续说道。她看见去而复返的傅文佩,听到瑾涯的话,停住了脚步。

瑾涯伤心欲绝的流下了眼泪,命运对他的不公,他到底要怎么反抗?他泪眼朦胧的看向聂允,大声的问道:“如果被抛弃的是傅商言,而不是我,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不会。”聂允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她继续说道:“因为我是聂允,他是傅商言,仅此而已,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

瑾涯难过又觉得可笑的冷哼了一声:“他为你做过什么?我也可以。”

“早点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别再想这些事情。”聂允看在他是傅商言的弟弟,也是自己比较信赖的人的份上,不想和他计较,叫了魏青带他下去休息,自己则转身进屋关了门。

看到傅商言一副难过的样子傻傻的站在那里,她走过去曲起手指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梁叫他:“傻瓜,都听到了?”

傅商言被刮了鼻梁才回过神来,不安的问道:“聂允,瑾涯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我的人太多了,我照顾不过来。”聂允揽过他的肩,带他进屋。

“臭美吧你。”

聂允笑了笑,并未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