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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姜留不得了!”

满目狼藉的御书房内,楚阁老向容祁拱手,眼神发狠:“还请皇上下令,除掉***!”

盛怒之中的容祁反倒因他这句话而微微一怔。

“你说什么?”

楚阁老咬着牙,“***独断专行,藐视天子,偏袒罪臣……累累罪行,天理难容。为了大晟安定,朝政安稳,皇上务必将其除去,否则江山社稷根基动摇,只怕皇上的皇位也……岌岌可危啊!”

此话已是大逆不道,容祁却没有怪罪之意。

大概是因为,楚阁老所言,恰是容祁心中所想。

“楚阁老以为,朕该怎么做?”

“花朝节将近,那日皇族将于三清殿斋戒祭祀,为民祈福……”

踏出御书房,迎面的春阳晃得楚阁老老眼昏黑,幸而身后的太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楚大人可要当心身子,”那小太监抬起头,面容阴柔而眼神狠厉,“毕竟您的孙子,还等着您救命呢。”

楚阁老掐紧了对方的手,面色骇然。

“我已经按照他说的去做了,你们什么时候把楚易放了?”

“楚大人莫急,花朝节那日大事既成,楚公子自然会安然无恙。”

楚阁老站在檐宇下,望着辉煌殿阙,重重宫闱,浑浊的老眸浸湿了沧桑。

公主府内,几人对着桌上的疆域图,气氛冷肃。

宗晋指着营州的位置,道:“晏长曦已经占据了营州,如果我是他,会尽快拿下青州,以作为屏障,抵御北关兵马。”

容姜目光冷沉,“北关不能轻易出兵,青州虽兵强马壮,但缺少良将,怕是支撑不了多久。昨日朝廷刚收到急报,卢琼率兵夜袭青州,青州城外涂水镇已经失守,下一步估计会直捣青州城池。”

宗晋:“若殿下信任,我愿领兵前往。”

容姜摇头,“你旧疾未愈,不宜出战。”

“可是朝中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并不多,丛将军又远在南州,也来不及支援。”

还有一句话,宗晋没说出口。

若是怀安军还在就好了。

“我去。”

容姜的话惊得宗晋抬起了头,屋内其他人也惊讶地看着她。

“不可。”顾宁知第一个否决,“如今朝堂局势不稳,殿下万不可离开京城。”

容祁欲杀容姜的心思昭然若揭,容姜好不容易回了京,若是她再离开,保不齐容祁会趁机断她后路,取她性命。

就像当年一样。

宗晋也赞成:“对殿下来说,最重要的是控制住朝廷。皇上已经不信任我们了,如今在有意无意地削减我们的权利,如今就差一个把我们踢出朝堂的借口了。”

沈焰点头:“宗晋说的没错,若殿下也走了,只怕京城就彻底被皇上掌控,到时候就算解决了晏长曦,想再回来,怕是又是一场恶战。”

容姜的手指在疆域图上轻轻一划,落在京城的位置上。

“既然如此,就先打下京城!”

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出了书房,容姜看见了站在长廊上的魏玄,正把一封信递给侍卫。

“把这封信给萧青野送去,顺便提醒他,别忘了之前答应过我的事。”

侍卫阿岱一脸为难:“皇上,您已离开岁炎许久,国不可一日,萧丞相都送了那么多信催你回去,若是还在大晟滞留,怕是……”

魏玄凶狠一瞪:“怕是什么?你是皇帝我是皇帝?”

阿岱缩着脑袋,唯唯诺诺地走了。

魏玄转过身来,看着站在台阶上的容姜,一改方才的凶相,兴冲冲地便朝她跑过去,却被从树枝上跳下来的小黑扑了个满怀。

魏玄“嘶”了一声,“小黑,你又重了!”

“喵!”

小黑不满地扫着尾巴,爪子不痛不痒地抓着他的衣袖,在那件昂贵的衣袍上勾起了几条丝。

容姜低笑,声调散漫:“你回来这段时日,整日带着它们胡吃海喝,能不胖才怪呢。”

魏玄抱着小黑走近,“胡说,明明是被你喂胖的,还说你不喜欢小猫。”

容姜伸手揉了揉小黑的脑袋,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不喜欢猫,喜欢你。”

“……”

魏玄强压着嘴角,双眸灼灼,故作茫然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容姜似笑非笑,“魏小狗,别得寸进尺。”

魏玄轻哼一声,眉眼间难掩喜色,明媚似春风轻云。

“魏玄。”容姜忽然叫他,“你回去吧。”

“嗯?”他抬眸,“回哪儿?”

“回岁炎,等大晟的事了了,再……”

不等她把话说完,魏玄的表情立马收起。

“容姜,你想赶我走?”

“不是。只是你如今是岁炎王,若插手大晟内政,世人难免说闲话。”

“那不还是要赶我走!”魏玄磨着牙,“我先前说的话,你只当我是说着玩的吗?”

“好好的你又生什么气?”容姜无奈,“你刚登基不久便离开了岁炎,就算有萧青野撑着,只怕岁炎国朝政未稳,仍需要皇帝坐镇。”

“不需要。”魏玄面无表情,“萧青野只需要我当个傀儡皇帝,他巴不得我不管朝政。”

“所以啊,”容姜认真道,“你得回去,坐稳你的皇位,掌控整个岁炎,将来才能帮我。”

魏玄定定看着她,“你说真的?”

容姜失笑:“我几时骗过你?”

目送着魏玄离开,容姜还站在原地。

小黑抓了抓她的衣角,疑惑地叫唤了几声。

容姜俯身把它抱起,在怀里掂了掂,低声笑道:“果然胖了,看来他没少喂你。”

“是因为担心他受人非议,所以才让他离开的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容姜回头看着谢玉琅,眉头一皱。

“你身体还没好,温槿怎么把你放出来了?”

谢玉琅披着外袍,眉眼清隽如霜,清瘦的身躯一如廊外的桃枝,好在面色已有几分红润,可见这几日养得不错。

“我已无大碍,倒是你,这几日为了我,怕是担了不少压力。”

容姜不以为意,“我几时在乎过?”

“可我在乎。”谢玉琅垂眸看她,目光温柔且坚定,“你能为了魏玄的名声而驱他离开,可否也为了谢氏,让我回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