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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山庄外整装待发,扶姜向温行云握拳行礼,语气难得郑重。

“谢玉琅便交给你了。”

温行云虚扶她一把,笑道:“殿下帮了我大忙,我自会还你一个全须全尾的谢玉琅。”

说话间他眼风一斜,逮住了那抱着行囊鬼鬼祟祟地想溜上马车的温槿。

“小槿。”

“干嘛?”

温槿这一嗓子才发现自己暴露了,立马心虚地把包裹丢进马车里,正好砸中了探出头来的陈不言。

温行云走近,瞧着他脸上的戒备,伸出手去,却吓得他往后一缩。

“你想干嘛?”温槿愤愤道,“你不会想抓我回去吧?我告诉你,我死也不待在这儿!”

温厚的手落在他头顶,消解了温槿的戾气和怒火,抬起的眼只剩下迷茫。

“好好跟着殿下,别惹事,若有什么解决不了,便修书回来,我帮你解决。”

温槿的心肝一颤,壮着胆子去掐了掐温行云的脸。

“你真的是温行云?该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

“……”

他阴恻恻一笑:“这么关心我,那不如留下来陪我?”

温槿反而放下心来,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还是那个死变态。”

目送着马车驶入山林,温行云眼里难得多了一丝惆怅。

“家主是在担心二公子吗?”鹿七道,“他跟在殿下身边,殿下会保护好他的。”

“不是。”温行云叹,“忘了找扶姜要医药费了,药蛊可值不少钱呢。”

鹿七:“……”

转身欲回去,却见扶离站在山庄门口,不知道待了多久了。

温行云挑眉,“西梁王是来送你妹妹的?可惜晚来了一步,她已经走了。”

扶离不理他,还是白榆不好意思,冲温行云拱手道:“温神医,我家王上也准备要启程离开了,这段时日,多谢温神医的照顾。”

“哦?扶姜走了,你也要走?”

温行云一句含笑的揶揄,惹来扶离一记冷眸。

他大步走过,顺手朝温行云丢了一块玉佩,声音冷酷。

“医药费。”

温行云把玩那块玉,眸光闪烁:“天泉钱庄的玉令?有此玉令,可随意去钱庄支取。你这是打算把整个钱庄都送给我了?”

“反正也用不上了。”

这钱庄,本就是他留给姜姜的礼物。

“虽说这次我没少在你身上砸灵丹妙药,但是你送我一个钱庄,出手也太大方了吧。”温行云促狭一笑,“你该不会,是想连扶姜那一份医药费也付了吧?”

扶离没理他,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冷漠的背影。

有温氏的人领路,马车很快驶出去了忘归林,走在了平坦的山道上。

陈不言额头青紫,泪眼汪汪,冲着扶姜露出了勉强的笑。

“姜姜,你别担心,我不疼的……”

“别动。”

扶姜一边拿鸡蛋帮他揉着,一边冷着脸斥责温槿:“你下回扔东西能不能长长眼睛?万一把陈不言砸瞎了怎么办?”

温槿既不服又委屈:“我哪知道他会突然冒出来?我还没怪他把我的药瓶磕碎了呢。”

“你还敢说?”

陈不言拽了拽扶姜的袖子,冲着她露出乖巧的笑容:“姜姜,你别怪温槿哥了,他也不是有意的。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把额头磕成这样。”

“你看你看,陈不言都这么说了。”

温槿硬气地嚷嚷,挨了扶姜一记冷眼,立马又怂了。

魏玄旁观着这场戏,眯着眸盯陈不言:“你不结巴了?”

陈不言:“……”

温槿顿时一激灵,“对哦,你怎么不结巴了?”

“嗯?有吗?”陈不言迷茫地看着他们,仿佛后知后觉般,激动地抱着扶姜的手臂,“姜姜,我不结巴了?我真的好了?”

魏玄和魏玄齐齐黑了脸。

扶姜伸手摸了摸陈不言的后脑勺,“可能是之前颅脑受损,昏睡了这几日,倒是阴差阳错,治好了你这结巴的毛病。”

“太好啦!”陈不言雀跃地往扶姜身上一扑,欢喜溢于言表。

“你有没有觉得,陈不言那小子有点不对劲。”

他们停在官道旁的小茶馆歇脚,温槿总算忍不住跟魏玄嘀咕。

魏玄抱着剑,睨了他一眼,心照不宣。

温槿大腿一拍,如觅知音:“你也觉得对不对?”

魏玄哼了一声,脚尖戳了戳地上的杂草:“扶姜信他。”

扭头看着在茶桌旁的陈不言,温槿计上心头。

小茶馆的点心不大好吃,陈不言咬了一口便没动了,乖乖等着扶姜回来。

温槿忽然端着茶水走来,笑得分外和蔼。

“不言弟弟,你的额头没事吧?”

陈不言轻轻眨了眨眼,“多谢温槿哥关心,我没事了。”

“方才扶姜把我骂了一顿,我再三反思,深感愧疚,若不来给你赔礼道歉,实在寝食难安。就让为兄在此以茶代酒,向弟弟赔个不是。”

温槿倒了两杯茶,趁机在其中一杯下了点药粉,若无其事地递到陈不言面前。

陈不言微笑:“温槿哥言重了,不过若是温槿哥心里能好过些,不言怎么样都可以的。”

这话说得温槿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不是心虚,而是愧疚。

陈不言就是一个傻子,这次也是为了救扶姜才受伤昏迷,他这么欺负他是不是不应该啊?

“咦,姜姜?”

陈不言的声音的温槿回头,果然看见了走过来的扶姜和三叔,顿时就慌了。

扶姜瞧着桌上那两杯茶,挑眉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

“温槿哥跟我道歉呢。”陈不言抢过温槿的话,笑眯眯道,“姜姜你看,温槿哥还给我倒茶了呢。”

他端起茶杯直接一饮而尽,快得温槿都阻拦不了。

“温槿哥,到你了。”

温槿硬着头皮将茶喝了,心虚得连看扶姜一眼都不敢。

扶姜甚是欣慰:“这样才对嘛,不言性子单纯,你同他道个歉,这事便过去了。”

温槿干笑着,张嘴想说什么,突然捂着肚子,脸色骤然一变。

扶姜疑惑,“你怎么了?”

“我没……咕咕咕……”

肚子里打架的声音令他连话都说不出口,他扭头盯着桌上的茶杯,痛苦的神色夹带着一丝迷茫。

看着温槿急急忙忙地跑向茅厕,扶姜拧眉:“他吃错东西了?”

“可能吧。”

陈不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从桌上那两个杯子擦过,又恰好与茶馆外的魏玄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