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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宗弋和谢景郁闻声赶来时,只来得及捕捉魏贞匆匆离去的身影。

这场狩猎不允许女子参加,魏贞伪装成侍卫混进来,已是大忌。更何况她还是岁炎公主,难免会被人怀疑是别有用心。再者她此刻衣容狼狈,自是不能被外人看见的。

“那是谁?”

宗弋不似谢景郁直肠子直脑筋,张口便问,眼神更透着犀利。

扶姜不咸不淡地回道:“一个小侍卫而已,怎么?小宗公子对人家有兴趣?”

宗弋的脸色顿时黑如乌云,咬牙切齿道:“扶姜,别转移话题,方才发生何事了,我明明听到了争吵声。”

裴言眯着眸看他,语气不善:“这就是大晟对待我西梁皇子的态度吗?看来我是真得去找贵国皇帝谈谈了。”

宗弋可不怕他,反而在他和扶姜之间来回审视,“若我没记错,这是裴小将军来大晟这几日,第一次与扶姜见面,可我看你们二人,却熟稔得有些过了。”

裴言哈笑一声,“这话听着新鲜!姜姜是西梁殿下,我不与她熟稔,难道与你不成?”

宗弋到底不如裴言老练且不要脸,一时被他堵得说不上来话,但是心里的怪异和怀疑却只增不减。

裴言嘴上不饶人,实际上也是悄悄捏了把汗,心道这位真不愧是宗氏的子弟,这般敏锐毒辣的心思,着实可敬又可气。

二人针锋相对之时,谢景郁早就鬼鬼祟祟地蹭到了扶姜身旁,小声哀求嘀咕。

“你是不知道,宗弋那小子狂得很,若是我输给他了,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我?你就行行好,分我几成猎物吧。”

他拽着扶姜的袖子,可怜兮兮地卖惨耍无赖,扶姜还没什么反应,对面那两男的先黑了脸。

宗弋:“谢景郁,你还要脸吗?”

裴言:“再不放开,老子剁了你的狗爪!”

谢景郁不仅不放,反而趁机抱着扶姜的手臂,嚣张地冲着他们二人做了个鬼脸。

“你们就是嫉妒我和姜姜感情好。”

宗弋和裴言齐齐呵了一声。

紧接着,密林间便响起了谢景郁的惨叫。

回到狩猎宴上已近午时,谢景郁顶着乌黑的眼眶,凭着见鬼般的运气,得意地拿下了这场狩猎的胜利。

容祁大悦,把谢景郁和谢氏夸了一通,又赏了他不少好东西。

一片和乐中,魏澜忽然站起,笑眯眯道:“皇上,贞贞一直仰慕大晟儿郎之气概,听闻此次要来参加狩猎宴,她特地准备了绿腰舞。若是皇上赏脸,不妨让贞贞为诸位舞一曲,也算是给这场狩猎宴助助兴了。”

岁炎盛情,容祁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有人欢欣鼓舞:“早就听闻这位七公主能歌善舞,今日可算是有眼福了。”

宗弋却眉头紧锁,冷着脸道:“我还从未听过,一国公主为宴会舞蹈助兴的。”

谢景郁低嗤一声,眸光幽寒:“我也没听说过,尚未出阁的公主出使他国的。”

岁炎国到底揣着什么算盘,莫不是真准备在大晟替魏贞找个夫婿?

鼓乐声起,一袭绿色舞裙的魏贞在舞姬的簇拥下飘然入席,妆容描画得格外精致浓重,浑然不见方才在林中的狼狈模样。

魏贞生得貌美,舞姿更是软媚动人,看得席上的男子口目皆呆,赞赏有之,淫秽亦有之。

最明显的,就是坐在扶姜对面的容骞。

他那双色眯眯的眸子几乎是黏在魏贞身上,仿佛一把无形的刀刃,割开了重重叠叠的舞裙,放肆地扫视着她寸寸肌骨。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强烈,魏贞旋转之时还不慎踩到了舞裙,脚腕一扭,好险没有摔下去,只能咬着牙继续完成她的舞蹈。

一曲终了,她大汗淋漓地停下,强忍着疼痛,向容祁行礼。

“魏贞不才,在皇上面前献丑了。”

容祁大为赞赏:“七公主过谦了,自古有礼乐射艺书数此六艺,七公主精于乐舞,华彩出众,想必在座诸位,无不为公主的舞姿倾倒。”

容祁的话稍微缓解了魏贞的紧张,也为她挽回了一丝薄面。

她再次行拜礼,眼神中已有感激。

“七公主这舞蹈,确实不错。”

一道浑厚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把魏贞吓了一跳。

她看向正紧盯着她的容骞,又被他的眼神吓得低下头去。

容骞无声狞笑,面上又装得道貌岸然:“听闻绿腰之舞最考验舞者的腰力,这舞蹈跳得如此活色生香,公主的细腰,还不知要勾走多少边塞儿郎的魂。”

与他随行的武将纷纷哂笑,被当众调戏的魏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下意识地向魏澜投去求救的目光,后者却淡然一笑,甚至递给她一记警告的眼神。

包括宗弋和谢景郁在内的那些京中儿郎纷纷蹙眉,面色已带着不喜。

他们自幼受礼教之训,虽也不乏荣安、周炀那样放诞之徒,但更多的是知礼守礼之辈,平日里虽也好美色,但也从来不会在如此场合下拿女子取乐。

有人正欲出面驳斥,倒是被一道清磁散漫的声音抢了先。

“庆王爷体格健壮,声如洪钟,腰佩弯刀更是虎虎生风,想来庆王爷的腰力也不输女子,倒不如请王爷上场,也为我等跳一曲绿腰舞?”

笑声骤停。

所有人纷纷抬眼看向说话的扶姜,尤其是容骞,那一双眸子喷射出炙热的火焰,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

方才在林间被搅了好事的怒火再次袭上心头,而现在又被当众调笑取乐,容骞瞬间就拍桌而起,大喝:“黄口小儿,也敢取笑本王!”

裴言脸上的讥笑一收,不甘示弱地站起身来,虽不似容骞那般健壮,但挺拔修长的身姿,丝毫不输气势。

“当着贵国皇上的面,庆王便敢如此侮辱我西梁殿下,是没把西梁放在眼里,还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容骞一瞪眼,“少跟老子玩这些心眼!扶姜辱骂本王在先,本王缘何要与她客气?”

扶姜低笑一声,慵懒的声线又夹杂着丝丝冰冷。

“王爷误会了,我这是夸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