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暖阁内,温槿靠着柔软的美人榻,舒服地喟叹一声。
“这什么神仙日子啊,小断袖最好永远别回来了。”
阿笙端着茶点过来,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恼道:“不许你这么说殿下!”
温槿哼哼:“阿笙妹妹啊,你还是太年轻,你家殿下看着人模狗样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要我说,你干脆跟了我得了,我堂堂温氏二公子,保管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这儿当奴婢强啊。”
阿笙还没反驳,一旁的十二先控制不住拔刀了,满脸凶神恶煞。
“小子,别以为你救过我的命,就能跟我抢女人了!”
温槿连看都懒得看他,“得了吧,你都一把年纪了,长得五大三粗的,你以为阿笙看得上你啊?”
“混蛋!老子剁了你!”
“嗬!傻大个,老子还怕了你不成?”
两人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挤在中间的阿笙急忙出手拦住,高喊道:“别打了!今日殿下要回来了,要是被殿下发现了……”
“哐当!”
暴躁的踹门声打断了阿笙的话,也打断了屋内两人的混战。
温槿和十二齐齐扭头,高悬的心在看见站在门口的魏玄时才放了下来。
温槿拍了拍胸脯,不满道:“怎么是你?你吃火药了?没事吓唬我干嘛?”
十二双眸喷着火,“小子,别转移话题,敢跟我抢女人,老子要跟你决一死战!”
阿笙羞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你女人了?”
十二理直气壮,“老子稀罕你,你早晚都是老子的!”
“你……”
“呵!”
阿笙气得要破口大骂,魏玄冷不丁地笑了一声,盯着十二的眼神泛着刺骨的冷。
“你出生的时候,脑子跟屁股长反了吗?”
“你凭什么以为你看上的东西就是你的?什么都不想付出,两三句话就想把人哄到手?”
“哦不对,你甚至连一句甜言蜜语都没说,就理所当然地想把人占为己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占了便占了,你又薄情寡义,三心二意,始乱终弃……简直无耻至极!”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被痛骂了一顿的十二瞠目结舌,老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这是在骂我?”
魏玄眼中冒着凶光:“不然呢?骂扶姜吗?”
十二:“……”
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咦,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后方传来晓寒生含笑的声音,魏玄转过头,看着不知在走廊上站了多久的扶姜,脸上迅速划过一道心虚,但很快又站直了,一脸无所畏惧。
扶姜微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淡淡回道:“在某人指桑骂槐的时候。”
屋内探出了三个八卦的脑袋,晓寒生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唇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
西泠阁内,扶姜听着晓寒生汇报着这几日的情况,倒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往生楼那几箱宝贝都运出来了,如今就藏在侯府内,十四娘这几日都在忙着造密室,应该很快就能好。”
“秦家最近出了不少事,秦枭的病又加重了,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秦钰前两日去游湖,不慎跌入湖中,幸而被太常寺奉礼郎之子所救,只是名声已毁,听说两家正在商议他们的婚事。”
“等等。”扶姜打断他,“太常寺奉礼郎,可是周齐?”
晓寒生面露诧异,点了点头:“救秦钰的,是周齐的独子周炀,此人虽生得人模狗样,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狂徒,我猜这也是秦晏给秦钰精心挑选的郎婿。”
扶姜陷入沉思,搭在桌上的手漫不经心地搓着指腹。
“盯着周家。”好一会儿,她才道,“尤其是周齐,他与谁来往,每日做什么,事无巨细,都要仔细记录。”
晓寒生立即应下,识趣地没有追问。
“那些岁炎刺客有消息了吗?”
晓寒生略显惭愧,“他们应该是在大晟京城埋伏了许久,无论是身份还是行踪都十分隐秘。上回那些人全都死在了九刹楼手中,但也不能确定他们还有没有同党。”
扶姜:“下个月是容祁生辰,西梁和岁炎皆有来使入京。届时说不定那些岁炎刺客会与岁炎来使会面,到时候想办法抓活的,若不能,就全杀了。”
那群人明显是冲着小公主来的,不管是受了谁的指使,对方一而再地向她出手,扶姜就必须永绝后患。
正事聊完了,见晓寒生却没有要走的打算,扶姜蹙眉问:“还有事?”
晓寒生笑眯眯道:“殿下此行去麓山书院,可还顺利?”
扶姜眯着眸看他,“有屁快放!”
“殿下跟魏玄,似乎发生了不少故事。”晓寒生眸光闪烁,“方才魏玄那番话,我可是都听见了。”
扶姜呵了一声,语气寒凉:“我看你不止是嘴,连命都不想要了。”
晓寒生忙不迭地赔罪,脸上却没有半点惧怕之色,反而笑嘻嘻道:“我这不是担心魏玄那个傻小子有哪里做的不好,冲撞了殿下,想着替他向殿下解释解释嘛。”
晓寒生说得情真意切,如果不是眼里八卦的光芒太明显,扶姜都差点信了。
只是经他这么一提醒,昨夜那荒唐的一幕幕不可避免地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搅得扶姜心神不宁,气息紊乱,眸中都泛起了淋淋水光。
待回过神来,见晓寒生正促狭地盯着她看,扶姜脸色一黑,沉声道:“既然你这么闲,那就去把侯府的后院打扫干净,顺便把地也翻了,正好阿笙一直念叨着要种菜。”
晓寒生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下来了。
谢府西苑,谢玉琅小心翼翼地将小青锋摆在桌上,爱怜地抚摸着冷暗的剑身,恍惚间可见当年容姜执剑驰骋沙场的画面。
随光满脸泪痕,急切地比着手语:“公子,***她真的还活着吗?”
谢玉琅展颜一笑,眼里都有了光。
“随光,是真的,那就是姜姜,我不会认错。”
随光激动坏了,又不解问:“公子为何不尽快与***相认?”
“她不想让我知道。”谢玉琅眸光微黯,“在临江茶楼那一晚,哪怕我用剑指着她,她也不肯向我坦白。”
不过谢玉琅也很清楚,容姜这是不想连累他。
随光:“***既然还活着,那公子的计划,是不是停止了?”
“不。”谢玉琅收起笑意,面色清寒,“正因为姜姜还活着,所以随光,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容姜不愿意他卷入这场纷争,殊不知他已经主动入局,深陷其中。
五年前的他恨自己太过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惨死他乡。
而现在,哪怕耗尽这条残命,他也要为她扫平一切障碍,助她成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