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是说让你注意人身安全，别哪天被拐带了都不知道。”
“我好端端的一个成年人，怎么会被拐带，”路清泽一脸莫名，“更何况我纪老师什么身份，拐带我干嘛？”
李菁无言以对。
“菁姐，你是不是熬夜熬的头脑发昏了？”
路清泽真诚发问，大大的眼睛写满关怀，“我看你确实有点太累了，要不今天就别管我了，回房间休息得了。”
李菁做经纪人多年，熬夜的情况时常有，早已练出抵抗力，倒也不至于因为熬夜就头脑发昏。
但这会儿确实有点儿发昏，是被自家艺人给气的。
不想再和这个麻瓜脑袋讨论这些，李菁索性眼不见为净，听路清泽的话，吃完早餐真的回了房间休息，给自己放假一天。
坐着车子抵达片场，和在市中心住了一夜，早晨直接返回片场的菠萝碰面。
小姑娘看到新衣服忍不住好奇几句，听路清泽说是纪行舟送的，开心的原地旋转跳跃好几圈。
路清泽看着自家助理，只觉得莫名其妙，明明被送衣服的是自己，菠萝也不知道在这高兴个什么劲儿。
顶多也就一晚上没见，怎么身边的这两个人都变得奇奇怪怪的。
路清泽将奇怪的人纷纷抛在脑后，径直朝着造型室走了过去，准备更换今天的造型。
刚走到造型室门口，恰巧和纪行舟的经纪人周正打了个照面。
以往见周正都衣着精致体面，脸上的金属镜框眼镜从没卸下过，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周正脸上的眼镜竟然不见了。
原本人精般的一张脸，向来看不出什么情绪，可今天竟然眼下有些青黑，一张脸隐约带了疲色。
“周哥早啊，今天怎么没带眼镜？”
周正抬手捏了捏鼻梁，疲惫之色更加明显，“早上坐车的时候不小心压坏了，没来得及配新的。”
“对了，路老师，你们家菠萝——”
周正放下捏着鼻梁的手，抬头看向路清泽，口中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视线落在了路清泽的身上。
“你这件上衣，我感觉有点眼熟呢？”
“这个啊，”路清泽拎起衣角，“昨天晚上吃饭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身上这件是纪老师送我的。”
“哦——”周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见过。”
周正眼中露出思索，转头看了眼身后，终究没再说什么，但视线转回到路清泽身上时，眼中分明露出了欣慰之色。
“周哥，你刚刚说菠萝什么？”
“哦，我是想问你看到菠萝没，她有东西落我这了，我寻思着把东西还给她。”
嗯？
路清泽头顶的天线瞬间支棱起来。
这两个人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在片场也离得八丈远，怎么还能落东西？
路清泽大眼睛转了两圈，缓缓抬起手臂指了指身后，“她在片场那，你过去找她吧。”
“好。”
周正点点头，简单向路清泽告别，朝着片场的方向走了过去。
路清泽站在原地，八卦地看着周正离去的背影。
昨天晚上究竟是什么日子？
自己不过是吃了顿寿喜锅而已，怎么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路清泽脑袋中一万个问号。
但电影照样还要拍，该做的造型还是要做。
路清泽推开造型室的门，纪行舟正坐在镜子前，造型师站在一旁弄着头发。
抬脚走进门内，纪行舟听到声音转头看了过来，视线先在他的衣服上定了定，随即目光上移，落在路清泽的脸上。
平静的神色一如既往，只有眼神中透露出的一点温度，是两人之间友谊的绝对见证。
路清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世界不管怎么变化，眼前总算还有个正常人。
看看纪老师的气质，多么不动如山，看看纪老师的眼睛，全是对后辈的谆谆关怀。
路清泽心下感叹，脚步松快地朝着纪行舟走了过去，在距离两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双眼晶亮带着得意，纤细的手指拎住衣摆，冲着纪行舟展示。
“谢谢纪老师，新衣服我穿上了。”
纪行舟的视线落在衣领处，看着白皙的脖颈，以及精致的锁骨，视线定了片刻，抬眼看向路清泽。
面上不动声色，可眼神却隐约有些深了。
“很好看。”
路清泽很不经夸，如果是一只小狗的话，那此刻的他一定在飞速摇尾巴。
可惜路清泽没有尾巴。
只有胸前口袋上的那只小狗，捧着一颗心笑弯了眼，简简单单的轮廓上透露着满满的雀跃。
拉开凳子落座在纪行舟的旁边，造型师过来给他上妆，路清泽眯着眼，忽而想到什么，闭着眼睛与旁边的纪行舟说话。
“纪老师，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没？”
纪行舟没有回答，低磁的声音只是反问。
“为什么这么问？”
路清泽闭着眼睛，嘴角微微弯起，“没什么，我就好奇问问。”
“嗯。”
似是而非的一声应声，路清泽耐心的等待纪行舟的下文，却始终没能等到，他正要睁开眼睛转头去问，身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纪行舟停顿片刻，声音平静，隐含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真的假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喜欢的东西呢？”
化妆师的刷子在眼部附近勾勒轮廓，路清泽双眼紧闭，不知道身旁的纪行舟，已经完成了造型。
此时正转身看着他，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一动不动地看着。
白皙的一张脸，最出色的那双眼睛此时正紧紧闭着，造型师在他的刘海上卡了个红色小卡子，将刘海夹起，乍一看像一只毫不设防的苹果。
耳旁一时间只有化妆刷扫过皮肤的刷刷声，又过了片刻，纪行舟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非要说什么东西的话，也许……是苹果吧。”
“苹果？”路清泽有些不解，闭着眼睛继续发问，“纪老师，你喜欢的东西只有苹果吗？”
“嗯，我想要一只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