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死亡通知书后又被人救活的例子,医院几乎没有,这事很快惊动了医院高层。
他们对这件事的关注度偏移了方向,专家学者们很想跟谢圆妞讨教一番,但都被她以忙碌为由拒绝了。
孙家的道歉她已经接收到了,政府相关部门的委托书也已经收到。
她缓缓对准镜头,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现在,是不是缺你们的一句道歉?”
屏幕后的一张张喷子脸瞬时成了猪肝色,仗着网络隔阂,竟没一个人站出来道歉。
一部分喷子选择下线,一部分僵持着,大有一种我就不道歉,你能耐我何的架势。
“可以逃避,但我终究会把你们一个个找出来,”她不像开玩笑,反而势在必行,“评论区留下过足迹的一个都逃不掉。”
这个信息透明的时代,人肉相当简单,这话无疑给嘴硬的喷子再来一个下马威。
有些仗着身份背景强大的,没杠也要硬抬,“切,死人复活又不是没先例,被棺材盖闷活的也大有人在,是不是你治好的孙老爷子还得另说。”
这话无异一个响雷,炸出无数个雄心豹子胆的喷子。
“对啊,按照概率来说,一个不足以说明什么,你最好多试几个,要不去火葬场,把快进炉子的人全都拉回来,别说道歉,哥们给你跪上三天三夜。”
“何必去火葬场那么麻烦,”憋到爆炸的季礼挡住镜头,目光穿透一切定格在屏幕后的那一张张找抽的嘴脸,“我刚好手头有个现成的,拉过来给你们这群狗瞎子好好看看。”
圆妞秀美微蹙,她并不认为季礼是来看什么热闹的,他出现的地方往往意味着谢淮安也在场。
那男人全程不说一句话,光是那份气场就无法忽视。
她三两步走向负手而立的男人,身姿挺拔,岿然如松,静静矗立着看向她,明明没什么情绪,但她就是能感受到他不同于以往的热烈。
他们每肌肤相亲一次,他看向她的眼神就跟种下一枚火种似地,粘而热烫。
“这件事,你不要掺和。”她用了陈述式的命令口吻。
“我已经掺和了,怎么办?”他不紧不慢回击。
“你做什么?”她讶异。
“大师这么能干,自己算算不行?”
她,“……”
天下之大,几十亿的人口,她怎么算?
算了,没人能阻止得了他,“先说好,是你自愿卷进来的,别到时用这份人情来要挟我。”
自从跟这人提过离婚后,他的行为不但没往离婚的线路走,而是反着来的。
深邃的眸色里卷起浓重的兴味,“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这么防备可不像夫妻。”
没做吗?
政府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肯定不会光凭那份排名。
甚至,政府愿意弄一份排名,恐怕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因为他懂她了。
是的,曾经的两条平行线意外相交,一再的交集无论从肉体还是意识,都在彼此熟悉,贴合。
她的想法不用说出来,谢淮安也能轻松感受到。
曾经那个把女人排斥在五步之遥的男人不知不觉把她划在自己的圈子里。
心头趟过一丝暖流,烘得暖洋洋的,不经意地一个抬眼,视线相触,缠绕,就这么对视着,缱绻得过于暧昧。
已有人把谢淮安认出来,“那不是谢氏集团的谢淮安么,大佬亲自护娇妻,这什么狗粮啊。”
“没想到谢总真人比网上更帅更高啊,这该死的禁欲感,好想扑上去。”
小医护的热情远比看热闹的更浓烈,像谢淮安这种身份地位的优质男放眼全临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个个都把他当成恨嫁对象,当然,是梦里的。
告别厅无疑是严肃压抑的存在,但自从圆妞把一个断气的人重新拉回来,气氛就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嘲弄过圆妞的几个家属跃跃欲试,几度靠近想跟她攀交情,都被谢淮安的保镖全线阻拦。
门再次被打开,众人视线整齐地看过去,四个黑披风裹面的高大人影逆光而来。
冷肃的画面中泛起一丝惊恐,抬着的木板上,赫然躺着一个人。
那人从头到脚被简单的白布盖着,别的不说,肯定是季礼口中那个现成的。
没来由地,看热闹的心思更大了。
随着白胚布被揭开,一双双疑惑的眼泛起惊天惧意。
“啊,这什么东西!”
拖着长而尖锐尾音的是女人,男人则是大气喘不上来,但也没好到哪里 ,脚步拼了命地往门口挪,就差直接转身跑了。
“就这么没出息,怕成这样还怎么鉴定谢大师的本事?”季礼闲散一抬手,门早被守着的保镖关得严丝合缝。
随着砰一声响,室内光线暗下来,倒显出几分恐怖片的氛围。
“这什么东西,你从哪弄来的?”人群里一直处于冒泡状态的喷子无形中把自己暴露出来。
季礼早就通过互联网查到那个刺头就藏在现场,这会儿看向他的眼神像在凌迟。
“你自己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一出口,黑袍使者迎面而来。
钱力身板一抖,别的不说,那几个光露出一双眼睛的人跟地狱来的有什么差别?
身体一轻,瞬间被人驾到白布面前。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啊,晦气!”他不由分说骂了一句,想借此壮壮胆子。
下一秒,眼睛移到地上的尸体,腿一软跪下去。
尸体胸口破开一个大洞,内脏血淋淋地挤在一起,再看那张脸,惨白如纸,摆明了死的透透的。
他这辈子都没见着这么冲击性的现场,好后悔!
“来,请这位好心人给鉴定鉴定,人死透了没,免得等会又黑谢大师,说她找了托。”
钱力还在恍惚,手已经被迫按在冰凉的尸体上。
黑袍人故意把他手往糜烂出一个深黑色血洞的胸口塞,尸体虽被做了特殊处理,那股淡淡的腐味也只有近距离接触时才闻得到,钱力一个没忍住,吐得毫无形象可言。
“出息,”季礼蹲下,个子仍比魂飞魄散的钱力高出不少,用睥睨的眼神逼问他,“验证清楚了,人是假死还是真死了?”
“死了,死得透透的了……”钱力悔得面色煞白,他不是法医,没摸过尸体,这种体验简直吓尿。
“还有人想亲自验证一下吗?”男人闲散地吆喝着,态度就跟还买不买我家的菜差不多。
圆妞自从担架的出现就开始晃神。
一眼透过白胚布看到躺着的人,是有那么点惊讶。
比起黄道柏的死状,她更好奇谢淮安的用意。
当初,黄道柏中了梅叔的秘术,五脏六腑腐烂没见谢淮安一丝救人的意思。
哪怕是她后来破解了梅叔的秘术,救了缝生和奶奶,也不见谢淮安请她帮个忙。
黄道柏也算是他的手下,并且职位不算低,搭把手的事情,没道理见死不救。
他的冷血显而易见,在黎永旺、江树人和夏心颜三人身上印证得很彻底,如今,他兴师动众把黄道柏抬出来,为了什么?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心脏有两秒的停顿,思绪也有点转不过来,他该不会是为了自己?
不用深思,不远处那道灼人的视线一直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好在,她的心不在焉持续得很短暂,网友包括现场的无数双眼睛都在见证奇迹的一幕。
复活一个死得烂透的人并不难,难得是面对这件事造成的后果。
这逆天的本事究竟会给她带来好还是坏?